離開了王府,雲桑一時也不知道該去哪裡索性就在街上隨便走走,正好她要裝成一個因爲丈夫親近別的女人而落寞的少婦。
還有什麼比漫無目地逛大街更能體現一個人的失落呢?
雪輕跟在雲桑身後亦步亦趨,生怕雲桑再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自從她家小姐從棺材裡復生以後,性格就有了很大的改變。
儘管有些時候,雲桑的行事風格殘忍又大膽,她並不是很認同,但是她心裡也清楚,雲桑走到今天這步,都是尚奕訢和林風娘逼出來的。
而且現在的雲桑再也不會被人欺負,她也可以跟着過上好日子。幼時那個神秘人說的話,她至今言猶在耳。
“一定要保護好你家主子。”
儘管雪輕並不記得那人的樣貌,但是雪輕對那人聲音的記憶卻是刻骨銘心。
因爲那是在韓夫人去世後,唯一一個來看望她們的人。
雲桑隨手拿起小攤上的香包,問道:“雪輕,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雪輕一直沉浸在思緒中,並未注意到雲桑的話。
察覺到雪輕的異常,雲桑還以爲雪輕是在擔心燕玉的事,她拉住雪輕的手,解釋道:“雪輕,莫要在爲此事擔憂了,這件事我能解決的,放心吧。”
雪輕點點頭,“王妃,那燕玉看起來單純,但是奴婢總覺得她不簡單,咱們還是多提防一些。”
身旁的小販本要熱情招呼她們,但在聽到雪輕的話以後立刻皺起了眉頭。
小販將雲桑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遍,在確定了什麼以後,表情突然轉爲厭惡。
“去去去,我這的東西不賣給你們!”
雪輕:“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擺攤賣貨,我們又不是沒有錢,爲什麼不賣?”
小販:“王妃娘娘不顧百姓生死,堅決不肯同意來和親的公主嫁給王爺,如此悍婦我爲什麼要賣給你們?”
雲桑驚奇看向那人,“你說什麼?”
小販還以爲她在爲自己說她是悍婦而生氣,畢竟身份地位懸殊,小販雙腿大顫,強忍着害怕大聲說道:“悍婦!”
雲桑無奈,“不是這句,是上一句。”
小販不知雲桑此舉是何意思,但已經率先在心裡吧雲桑定義成了禍國妖姬,因此見她這般表情,竟以爲她要殺人,攤子也不管就逃開了。
雲桑對雪輕說:“找個人問一下,他說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雪輕不問不知道,一問旁人,差點沒被氣死,這些愚衆竟然認爲她家小姐因爲嫉妒而故意不讓燕玉嫁進王府。
她心頭憋着氣,把她打聽到的內容轉述給了雲桑。
“王妃,這羣人竟然這樣誤解您,咱們可怎麼辦啊?”
雲桑心頭也逐漸升起了疑惑,燕玉進京不過三天而已,她昨天才拿着太后的懿旨住進王府,沒想到這街上的謠言竟然還是這樣。
說她不爲國爲民這倒沒什麼,她爲人究竟如何,等將來真相大白了,民衆自會清楚,說不定到時候還可以賺一波打臉值。
雲桑更在意的還是這些謠言的來向,以及傳播的途徑。
就像她之前是通過找說書先生的方式,將那些內容散播開來。燕玉一個對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人,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難道,她們早就在這帝京城裡佈下內應?
上次那個被割了舌頭的人就是北蠻的細作,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知道些什麼。
想到這裡,雲桑又盼着天儘快黑下來,等她回了王府,就可以直接問殷望鑾那個細作的審問結果了。
一路邊走邊想,不知不覺間雲桑竟然走到了悅仙樓。
想到上次她和殷望鑾在這裡吃飯,似乎看到了不少外族人,如果北蠻人在這裡散播消息,那麼傳播速度肯定非常之快。
不過她一個傷心失落人,恐怕不會有心思來吃這麼好的酒樓。
正當雲桑想着要怎麼喬裝易容一下的時候,曲江秋跟在一位身穿藍衣的公子身後,從酒樓裡走了出來。
見到雲桑,曲江秋先是一愣,隨後打開摺扇在身前搖了兩下。
“王妃娘娘可是來結賬的?”
經由曲江秋這麼一提醒,雲桑立刻想起自己上次在這裡吃飯還沒給錢,她尷尬的清了清嗓子,不還意思道:“上次事態緊急,不好意思了,一共多少錢,我現在結給你。”
那藍衣公子見狀,對曲江秋拱手行禮,“既然曲兄有客,那本... ...那在下就先告退了,咱們明日再會。”
雲桑敏銳注意到那人下意識的自稱,但曲江秋立刻拉着雲桑進了悅仙樓。
雲桑一時不察被曲江秋帶着走了兩步,反應過來以後當即把手甩開。“曲老闆,男女授受不親,還是注意點比較好。”
她這好好的王妃,本就被人誤解成了禍國妖姬,要是再在外面被人看到跟陌生男子不清不楚,她可真就說不清楚了。
曲江秋倒是一臉坦然,“王妃上次在本店消費,一共花了一千三百兩銀子,不知您是給銀票還是本店派小二跟您回王府去拿啊?”
雲桑一聽那個數字只覺得頭瞬間大了,三十兩銀子就夠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生活一年。
她跟殷望鑾不過是在這裡吃了頓飯而已,竟然要一千多兩銀子,怪不得這個曲江秋富可敵國。
雲桑忽然嘆了口氣,“銀子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本妃今日要再吃一頓,麻煩曲老闆給我安排個位置吧。”
曲江秋笑了一下,似乎是看透了雲桑的心思,“好啊,那就請王妃隨小可來吧。”
說罷曲江秋直接把她帶到了上次他們吃飯的包間裡,雲桑對這個安排沒什麼不滿意的,也不多說廢話,直接進門坐下。
曲江秋從小二手裡拿過菜單放在雲桑面前,“王妃娘娘我親自服務,你下去吧。”
雲桑看着曲江秋的態度,心頭忽覺異樣,她心思一動,眨巴眨巴眼睛便有一滴淚從她眼裡奪眶而出。
“王妃這是怎麼了?結不起賬,也不至於哭吧?”
雲桑抽抽鼻子,“你是今天第一個沒有嫌棄我的人,人人都說我雲桑是個不爲國考慮的禍國妖姬,可我僅僅是不願意跟人共享丈夫罷了。”
曲江秋神情複雜,半晌說道:“世事就是如此,王妃娘娘莫要傷心了。”
“曲老闆,你說,這是我的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