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
我驚訝的回過頭,此時站在會議室門口的正是消失許久的張老!
滄桑的模樣加上沒什麼血色的面容,我不由得想象這段時間他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但是作爲張家的現任族長,以及認可我是下忍繼承者的張老,又爲什麼會讓我不要任性?
他這是在爲張青說話嗎?
由於張老的出現,場面上的形勢更爲模糊,我擰着眉毛看着有些駝背的老人家穿過會議室的朝我走來,一米六多點的個子在我面前就是個小矮人,仰着脖子才能和我對視。
“……張老,這段時間,您還好吧?”各種疑惑和質疑在我腦中不斷的輪流播放,然而到了嘴邊卻是這麼一句話。
“還行,湊活着,難爲你沒忘了老頭子。”
張老點頭微笑,在我看來還帶着幾分苦澀的意味。和我說完之後,他便轉身環視會議室內的衆人,一個個的挨個用犀利的眼鋒掃視了好幾遍。
就連站在他身側的我也忍不住渾身發涼,張老是知道的了什麼嗎?
好奇他長時間臥病在牀的原因,更奇怪他出現的理由,我靜靜的等着張老開口。
從我的視角上來看,剛纔老頭出現的時候生機微弱,雖然心臟還在跳動,但是給我一種後繼無力之感,我總覺得有可能今晚是我最後一次和張老對話了。
時間過去了幾分鐘,整個會議室內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逐漸的沉重起來。
“張家世代守護蟠龍玉佩,是不爭的事實。這枚玉佩上還寄宿着張家老祖煉製的宅鬼,而這宅鬼又是隻認張家繼承人。”
張老毫無預兆的就將我一直隱瞞的事情說了出來,我愕然的盯着他的背影,這不是一直要保守的秘密麼?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周圍的人表情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包括連晨在內,都是震驚而又不解。
就在衆人神色詭異之時,張老繼續說了下去,將宅鬼和張家的關係解釋了一通,幾乎全無保留的說了出來,在我鬱悶的時候,掛在我胸口的蟠龍玉佩忽然大放異彩,乳白色的光芒透過我的衣服照射出來,在會議室中格外的顯眼。
這是爲了給張老證明沒有說謊麼?
我摸了摸玉佩,頂着各種目光等着張老接着說下去。
“你們對玉佩的渴望,無非就是爲了力量。但是,若它真有你們口中所說的力量,又世世代代都是爲張家所用,那麼爲何張家血脈稀少,大多都是尋常人呢?明顯不符合你們的邏輯。”
“因此你們口中得得蟠龍玉佩會獲得的種種好處,都是不成立的。再者,別說是張家沒能挖掘玉佩的真正力量,你們這些人甚至都無法佩戴玉佩,玉佩是有宅鬼的,她自己會選擇誰合適成爲繼承人。”
說罷,張老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被我制服的張青,“張家的繼承人是早就定下的,一些想要半路截胡的我看還是算了吧,山寨的就是山寨的,只要玉佩不認你,再怎麼蹦躂都是白搭。”
“最後說一下連家和馬家的問題,我張家不會和你們站在對立面,這個我替方纔張巖說的話給你道歉。但是,今後所有的決策問題,我張家全都保留自主意見,換言之,我們獨立出四大家族之外,但不會和你們完全對立。”
“主要還是取決於你們的立場,是秉承家族千萬年的傳統維護人間道的和平,還是一味的追求力量來擴張自己的家族。實話說,我一個老頭子最近經歷了不少事兒,也自認活不長了,今後還是要看張巖的,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站出來爲你說話了小子。以後脾氣可別那麼衝啊,嘴巴也沒個把門的……”
最後的幾句話,張老完全就是在和我說的。
不過他的聲音越說越輕,幾乎已經到了低聲呢喃的地步,我趕緊上前扣住他的肩膀,此時的老人嘴角邊掛着一絲笑意,雙脣開開合合聽不見在說些什麼。
我叫了他好幾次,張老都沒有反應,後來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壓在了我懷裡,雙目緊閉,眉頭緊鎖,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
“張老情況不大好,我建議先讓木族和水族的人一起治療他。”我視線掃過站在一邊的五行族人,他們似乎有些猶豫,好在最後還是來了兩個人幫我把張老帶走。
我衝臉色不怎麼好看的連老看了一眼,淡淡留下一句半小時後要看到所有張家的人之後,我便帶着其餘的幾人離開了會議室。至於還在咒文中掙扎的張青,我完全懶得搭理,讓他吃點苦頭也不錯,反正三小時後這個禁神符就會自動解了。
就算是我爲自己出了口惡氣吧。
我離開會議室之後,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帶着一行人植被張續所在的刑房。在受到陳鳴和陳老的消息時,聽聞那小子就已經奄奄一息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堅持到現在。
“要是一會兒看到……你可別激動,”陳鳴上前幾步跟上我,湊過來輕聲說道。
“唔,我明白的。”
人要是真死了,我也沒有辦法,不見得爲他續命吧?擾亂陰陽本就是要受到懲罰的,我不想仗着自己是個道士幾違規辦事。
不明所以的柏菱目光飄忽,在我和陳鳴之間來回看。
二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對方,不過在這種場合之下不是最好的介紹時機,我也值得將此事暫且放在了一邊,押後再說。
等我到了地下刑房的門口,發現守在大門口的又是連家的弟子,我也真是沒話說了。即使張家先祖不行了,但是馬家和陳家都是草包嗎,居然每一個重要的地方安排的全部都是連家的人手。
怎麼,連家這是想要其餘的三大家族對其俯首稱臣嗎?
“連晨,別讓我失望。”
我低垂着腦袋,不想再在這種小事之上花費力氣,於是輕聲對着連晨說了一句,希望她能夠明確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因爲她雖然是站我這裡,但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實在話,在我被她站隊的行爲感到的時候,又給了我一些不確定。
連老私底下做的事她是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嗎?我看不一定。
果然,連晨抿着脣也不說話,就安靜的站在咱們最後面,一雙手淡定的垂在身體兩側,纖瘦的身影看上去有一些單薄,無助。
“你別折磨他了,能頂着連老的壓力回來爲你站隊算是很好了,你這麼做事他逼迫她徹底和連家分裂!”
陳鳴看不過眼,拽着我的手臂就是一陣搖晃,語調帶了幾分埋怨,神情激動。
好在陳沖及時的將這夥我旁邊拉開,不然我說不定還真的會抽這個傢伙。
“哈!你想站隊?那就是也同意連老的意見咯?開發玉佩,挖掘其中能促使人隱形傳承激發的可能……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恩?我說了蟠龍玉佩並沒有這樣的能力,要是有的話我佩戴那麼長的時間早就逆天了!”
“這件事我們以前就曾經討論過,你們自己忘了當時說的是什麼了嗎?仿製玉佩帶來的災難你們是最清楚不過的,到目前爲止有哪一個人是以完整魂魄的狀態從肉身離開的?沒有!一個也沒有!你們到底知不知道現在陰陽兩界嚴重失衡?”
“是想讓這個世界將我們徹底的清理掉之後成爲地獄嗎?我覺得閻王是會嫌棄我們給他增加工作量的。”
難得我第一次說了那麼多的話,不單單是陳鳴呆住了,就連連晨和香香他們,也是一臉的懵。
柏菱則是專注的玩着手指,輕聲哼着校園小調,聽着也挺舒服的,不自覺的我就放下了些許心房。
“你們幾個,幹什麼的,沒事別擋門口啊。”
也許是大晚上的光線不夠明亮,守門的連家弟子居然沒有認出我來。
但是連晨不願意和自己家族過不去,我也不想在這兒丟她的臉,故而氣氛一下就僵持住了。
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直接上去把人砍暈,以後再和連晨解釋的時候,陳沖幾個大跨步,三兩下的就到了那守門的連家小弟子跟前,一個手刀朝他的後頸下去,那人悶哼一聲,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
陳沖回頭看我,兩隻手在空中來回比劃着什麼。
“你們太磨嘰……我衝哥說的。”
陳鳴一字一頓的翻譯了一下陳沖的意思,得到對方一個大拇指。
我只覺得眼角直跳,慶幸方纔再會議室的時候陳沖沒有利落的上前解決了張青。當然,更多的可能是張青實力不弱,他一時幹不下來,換成這連家的小弟子,陳沖不久義無反顧的把人劈暈了麼。
進了地下之後,我順着張續微弱的氣息朝他那邊趕,要不是我全力感受,有可能還感知不到他大的方位。
還好之前陳鳴他們的消息告訴我,張續被關在和以前莫離一個刑房內,不然還真的就要尷尬了。
“在那裡!!”
陳鳴激動的推搡着我的肩膀朝左邊拐過去,想來他也很擔心張續的狀態,好歹咱們幾個都是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
等我急匆匆的來到張續的跟前,見他雖然奄奄一息,不過還有一口氣在,總算是放下了心。
接連二十多張的治癒符打在他的身上,柏菱也出手幫忙。
只是這傢伙傷的太重,一時半會兒的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