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一下，阮小詩拍拍我手，笑着說：“去吧，我在這裡陪着叔叔就好了。”
我笑道：“老爸，小詩很害羞的。你別嚇壞了人家。”
老爸雙手扶着桌子，虎視眈眈望着我，好像隨時要撲過來揍我一樣，我忽然想起來，上次離開的時候，老爸對我說，我這樣半輩子都是吊兒郎當的，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好女人，如果抓不住，就是腦子有病，應該好好敲打敲打了。結果現在就是這樣。
我生怕老爸對小詩不利，但又怕害怕老爸會對我不利，思前想後，還是選擇了離開。畢竟是第一次見面。老爸肯定不會下手太兇，但對我，肯定是下手不留情啊。
我走進廚房去，老媽順手關上了門，皺着眉頭說：“吳少凡，你給我好好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可別像糊弄我，明微呢，明微是不是跟你吵架了，是不是被你氣走了？”他諷有劃。
我嘆了口氣，說：“媽。我現在的女朋友是小詩，人家就在外面，你在裡面問我這些，你覺得合適麼？”
“去你的，你現在的女朋友是這個，但我之前認準的兒媳婦，是明微！”老媽白了我一眼，伸手就要抓我耳朵，我趕緊躲開，笑着說：“老媽，不是我說你。現在的男女麼，分分合合都很正常，就算是結婚的人，還有離婚的時候呢。誰說我就跟明微拴在一起，一輩子了？我們遇到了一些矛盾，現在分開，好聚好散，很正常，真的很正常。你就別擔心了。”
老媽瞪我說：“好呀，你現在也敢敷衍老媽我了，是吧，那一會兒我讓你爸來問你。”
從小到大，只要我對着老媽有隱瞞，老媽就要去告訴老爸，老爸收拾我的方法也很簡單粗暴，上來不論對錯，先打一頓，然後再說。這也導致我後來心裡陰影面積很大，對着老爸總是擡不起頭來。
老媽說着就要出去，我趕緊拉住，輕輕一嘆，將我和明微之間的事情，大概說了。雖然三言兩語，但也把老媽給聽的目瞪口呆，到最後伸手摸着我腦袋，說：“少凡，你不會是在給媽講故事吧，怎麼跟聽天方夜譚一樣？”
呵呵，故事，我也覺得，過去的一切，好像一個故事，好像一個夢。我苦笑一聲，說：“老媽，我跟明微已經結束了，不論你接不接受，現在，我的女朋友是小詩，而且，小詩來看望您，就是想說一說，我們結婚的事情。”
“你真是昏頭了你。”老媽戳我腦袋一下，說：“能有多少事，你跟明微之間？你就不能認個錯，服個軟，把明微追回來麼？我覺得明微肯定有什麼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她可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女娃娃，肯定是有什麼方面，你做的太差，讓人家傷了心了。”
“我真的已經盡力了，老媽，”我苦笑道：“當時您不在現場，我就差跪在她面前了，但也無濟於事，我已經拋棄了所有的尊嚴，我還能怎麼辦？”
老媽皺着眉頭看着我，輕輕一哼，說：“就算這樣，你也不該自暴自棄，隨便找個女人回家來，還跟我說要什麼結婚。”
“媽，有你這麼說話的麼？”我白了她一眼，說：“什麼叫隨便的女人？小詩是個很好的女孩兒，她爲了我做了很多事情，你根本都不知道。”
“是，我都不知道，我就知道，人靠衣裝，”老媽開啓了碎碎念模式：“尤其是小姑娘，打扮的樣子，就能看出人品如何。我就喜歡明微第一次來我們家的時候，你記得麼，那穿的一身，小白碎花裙子，小草帽，嘖嘖，多好看，一看就是個純潔善良的好姑娘。你看外面這個，穿着白襯衣就算了，下面又來一條牛仔褲，襯衣應該紮在褲子裡的，結果她卻是外翻的，說明不修邊幅，不認真啊。”
我翻了翻白眼：“得了吧您，這一身衣服都是我給人家挑的，人家本來也是一條白色小碎花裙子。而且，人家的襯衣本來也是紮在褲子裡的，是我剛纔在外面，親嘴兒的時候拉出來的。這不都怪你麼，忽然開門，嚇了我一跳。”
老媽說：“光天化日的，你們兩個就在外面親親歪歪的，你說這小姑娘，是不是很隨便？哼，反正我覺得明微好。”
我心裡微微有氣，轉身端起盤子就往外走，老媽也端着盤子出來，餐桌前的阮小詩正在盡力和老爸聊天，老爸卻頭也不擡，偶爾迴應一句，也是不尷不尬的，搞得小詩無話可說。
小詩擡起頭來，笑了一下，神色無奈，眼神裡露出一些落寞來。我知道她已經很努力了，爲了迎合老爸老媽，但是老爸老媽先入爲主的觀念，還是不願意接受小詩。
我挨着她坐下，抱住她肩膀，輕聲笑道：“沒關係啦，你做的很好，小詩，今天晚上，我補償補償你，好了吧？”
阮小詩臉色發紅，瞪了我一眼，然後站起來給老爸老媽夾菜。老爸拿着筷子，也不吃飯，直接看着我說：“你們準備結婚？”
我笑道：“對，這次小詩一來是看望您，而來，就是徵求一下意見，差不多的話，我們就去領證了，婚禮什麼的，我們都會交給專業的婚禮公司來做，也不會麻煩家裡。”
“哎呀，這牛肉燒得有些老了！”老媽低着頭咬了一口，擡起頭來笑：“小詩是吧，你吃一口，吃一口，看看是不是老了，要是老的話，我收回去，再做一份。”
小詩笑道：“不老不老，怎麼會老的，很好吃的。”
老媽笑呵呵地說：“啊？你都沒吃過啊，怎麼知道不老？你可別客氣，也不能敷衍阿姨我呀。”
我眉頭一皺，小詩神色尷尬，趕緊低頭吃了一口，笑着說：“很好吃的，很好吃的，阿姨。”
老媽說：“好吃就行。哦，你們說什麼，結婚領證啊，哦，那個事兒，我看不要急，這個領證是要求好日子的，還要看你們兩個的生辰八字才行。我看最近都沒個好日子，就再放放好了。”
我笑道：“是麼？好，那什麼時候有好日子？下個月呢？”
老媽白了我一眼，又說：“我看過了，今天都沒什麼好日子，就等到明年吧。老張，你有什麼意見？”
老爸淡淡開口：“小子都長大了，自己有自己想法了，我還敢說什麼，你們娘倆，自己決定就好，以後都別問我了。”
“呵，你看這人，越活越大，反而越來越會耍脾氣了。”老媽拍了老爸一下，然後笑呵呵地說：“小詩啊，讓你見笑了，好了好了，別說話了，好好吃飯。”
阮小詩臉色發白，低下頭來吃東西。我咬了咬牙，夾起一塊涼拌豬皮，放在阮小詩碗裡，笑道：“小詩，你吃些我老媽做的豬皮，很好吃，而且豬皮美容，對女孩子皮膚好。”
老媽點點頭，隨口道：“對，對皮膚好。”
我看了老媽一眼，接口道：“所以你多吃點，小詩，要不是你之前爲了救我，擋了別人的傷害，導致自己臉上毀容的話，我也不會這麼心疼。來，你多吃點，我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老爸和老媽同時擡起頭來看着我，老媽皺眉道：“等等，什麼，毀容？這孩子，胡說什麼，人家小詩，不好好的麼？”
阮小詩也白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再說。我捧住小詩的臉，說：“看不出來麼，這裡一道傷疤，還沒好。之前跟別人糾紛，有人對我動粗，小詩奮不顧身救我，所有的傷害都打在她臉上，我平安無事，她在醫院卻躺了足足兩天才度過危險期，雖然保住了命，但臉上傷疤，還是留了下來。”
我這話自然有些誇大其實，但阮小詩爲我做了這麼多，現在更是忍氣吞聲，小心翼翼討好着老爸老媽，如果因爲明微的關係，而讓老爸老媽討厭小詩，她就真的太冤枉了。我說過要保護好她，就不能再讓她受到傷害。
老爸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喝道：“不好好做生意，就會胡搞亂搞，好好做生意，怎麼會有人來惹事？”
我閉口不言，阮小詩趕忙揮手：“叔叔，不是，不是我們要惹事，是對方來招惹我們的，少凡已經很退讓了，但是，但是沒辦法，還是被別人對付了，他，也是爲了救我，不怪他的。”
老媽急說：“你，你沒事吧，小詩，你看你，一個女孩子家，保護他幹什麼，他一個大男人，皮糙肉厚的，還怕什麼被人打？就是活該，真是的，來來來，多吃些豬皮補補，小詩啊，我認識一個老中醫，對皮膚這一類，很有心得，要不要我幫你問問吧。”
阮小詩受寵若驚，連連搖頭：“不，不，不用了，阿姨，我現在，挺好的，沒關係，他，他不嫌棄我臉上的傷疤就行了。”
老媽一臉義正言辭：“他怎麼敢嫌棄你？是你救了他啊，我們家吳少凡，可不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他要對你負責。”
老爸皺着眉頭說：“哦，那你這，是同意兩個人領證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