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爸媽都把子女當掌上明珠,可我的親爸卻罵我是……我緊緊咬着牙,平息了很久都沒能止住心底的氣恨。
第二天,姨夫用陌生號打電話給我,好像完全不記得他昨天罵我的事,又舔着臉跟我要錢。
我一聲沒吭,忍着心底的害怕告訴他:“我不會再給錢你了。”
你們知道嗎?我活了二十年,第一次有勇氣反抗他,可天知道我多擔心他會狗急跳牆地回去折騰外婆。我根本就不敢想像他可能會做的恐怖事情,不過外婆已經出了院,我只能祈禱債主們該揍姨夫的時候千萬別手軟。
我已經跟外婆通過電話,告訴她以後我再也不會管姨夫姨媽。
外婆因爲錢被偷的事情也是寒了心,她知道我爲了賺錢付出了很多,所以沒指責我什麼,可臨掛斷前她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她畢竟是你媽,做了那麼多錯事也是被你姨夫逼的。”
我沉默了,沒有正面迴應外婆。
我讓田華嬸找了一趟村長,不奢求村長會讓人保護外婆,但求給他提個醒,時刻注意姨夫的動向,不過村長說姨夫肯定不敢回村裡。
接下來的幾天,姨夫經常打電話罵我,弄得我現在壓根不敢再接陌生電話,但他會發短信過來罵。我漸漸地習慣了對那些骯髒字眼視而不見,安心讀書,偶爾發愣想念莊先生。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多月,我以爲時間能淡化我對莊先生的喜歡,可再次看到他時,潛藏在心底的熱烈情緒還是極其輕易地涌上了心頭。
他還是一成不變的襯衫配西裝褲,白襯衫的領口隨意解開兩粒釦子,露出小麥色的皮膚。他的石膏剛剛拆除,雖然手臂還用帶子吊在脖子上,但儒雅冷峻的氣質絲毫沒有減弱半分。
他的氣色還很好,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卻又覺得太過熱情,趕緊把笑容收斂了一些。
我強忍着心裡的激動把視線從他臉上挪開,也幸虧挪開了,因爲趙雅如很快跟了進來。這是車禍事件後,他們夫妻倆第一次來看我。
我的肚子已經開始顯懷,不過可能因爲我最近吃得不太多,所以肚子不太大。算算時間,胎兒已經將近四個月了。
趙雅如欣喜地走到我面前,擡手時我潛意識地想到了她打我的那一巴掌,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她有點尷尬,但旋即抓住了我的手,笑嘻嘻地摸上我肚子:“怎麼不顯大?沈希啊,你最近是不是吐得太厲害沒好好吃飯啊?”
“雅如姐,我每天都吃得挺多的。”我還是忍不住用餘光瞥了下莊先生,他正盯着我的肚子在淺笑。
“你可不要爲了保持身材故意少吃飯,孩子的營養和健康最重要。你這麼年輕,生完孩子很容易減回去的知道嗎?”
我擡頭盯着趙雅如看了幾秒,她瘦了,但是臉上的幸福感卻很真切。聽趙姨說,莊先生這段時間都在家裡辦公,必須去公司處理事情的話,趙雅如就充當司機。
他們的感情在這段時間裡迅速升了溫,爲他們高興的同時,我心裡還是忍不住泛起了酸澀,但我沒表現出來。
“雅如姐,我以後會盡量多吃點的。”我沒有刻意減肥,不過我不想在莊先生面前讓趙雅如難堪。不是我善良,只是不想再惹趙雅如反感了。
這時,莊先生終於出聲了:“我也摸摸。”
這話有點像在徵求趙雅如的意見,趙雅如頓了下,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她轉身握住莊先生的左手,主動往我的腹部搭。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想躲開。
這是我第一次躲避莊先生的接觸,他的手抖了一下,趙雅如立馬瞪了我一眼。
我埋下腦袋,只好往前一步又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久違的溫暖從我肚皮往上蔓延至心扉,心跳就這樣紊亂起來。我低頭看着他的手,身體竟然開始微微發抖。
“聽阿姨說沈希喜歡吃酸的,老公,不是說酸兒辣女嗎?沈希這胎肯定是兒子!”
趙雅如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幸福到流油,她每次說話語氣裡都夾着很自然的撒嬌,聽得我很羨慕。
莊先生呵呵笑着,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那天他們留下來吃午飯了,我全程都低着頭仔細地吃,中途有兩次想嘔吐時,我立馬捏住了鼻子,反正這一招對我來說一直挺管用的。
偶爾不經意地擡頭,都看到趙雅如抿着笑在夾菜喂莊先生。雖然他微微皺眉,但並沒有拒絕趙雅如的親暱,每次都很配合地吃掉,然後來一句:“你吃你的,我自己來。”
我就是個特大的電燈泡,心裡很不是滋味,但必須強行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飯後莊先生堅持要去公司,說是要去見一個重要客戶。
趙雅如把莊先生送出去時,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是不是某某公司的總經理,莊先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否認。
趙雅如臉上的笑容突然之間變得有些古怪,就像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可笑容卻來不及收那種感覺。
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擡頭噘起嘴向莊先生索吻。
我看到莊先生微微側頭往我這邊看了一眼,趕緊低下頭往房間走去。也就是在轉身那一瞬,我聽到一個響亮的打啵聲,有些刺耳。
趙雅如很快追上了我,紅光滿面的樣子特別美,我一時間有些看呆了。
“沈希,你先睡個午覺,下午我帶你去一趟醫院,查查看是兒子還是女兒。”
當時我也沒多想,只以爲趙雅如有點急性子,不過是想提前知道孩子的性別而已。
下午一到醫院,就看到孫醫生在門診樓等着我們,這次我刻意留了心,發現他確實總盯着趙雅如看。不管是偷偷的還是光明正大的,他的眼裡好像只能看到趙雅如。
可對於這一點,趙雅如似乎完全不知情。
等孫醫生把我們帶進他的門診室,趙雅如才壓低聲音問道:“現在快四個月了,可以查胎兒性別了吧?”
孫醫生打量了我一眼,最後看向我的肚子:“可以了,不過雅如,如果你妹妹決定生下孩子,現在知道性別也沒什麼用。”
現在醫院不能輕易跟孕婦透露孩子的性別,但以趙雅如的關係,就算這裡不給查,也能去別的地方查。
所以孫醫生一看到趙雅如拉下臉,趕緊嘿嘿笑着解釋:“我的大小姐噯,這就生氣了?你一句話,我哪敢不從?走吧,我帶你們過去。”
趙雅如立馬笑成了一朵花,我也忍不住開始激動。
孫醫生把我帶進了四維彩超室,率先一步跟裡面的中年女醫生嘰裡咕嚕說了一陣,女醫生點點頭,但一直板着臉。
她讓我躺下,把肚皮露出來。
我瞄了孫醫生一眼,不好意思掀衣服,女醫生不耐煩地催了兩遍後我才咬住下嘴脣把肚皮給露了出來。
我很緊張,腦子裡蒼茫一片,等醫生拿探頭在我肚子上動來動去時,我纔回過神。
電腦屏幕上很快出現模糊的圖像,等胎兒的四肢變得明顯時,我感覺心臟都快蹦出來了。以前對這個孩子的感情還不太深刻,所以沒太大感覺,可是等醫生指着屏幕跟我們講解寶寶的四肢輪廓時,我已經開心到連呼吸都在打顫了。
難以言喻的激動在我身體裡滾滾涌動,我慌忙轉頭想找個人分享我的喜悅,卻只看到同樣激動的趙雅如。
那一刻,我是失望的,我多希望陪在身邊的是莊先生啊。
不過我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等彩超照完時,女醫生還沒有告訴我們孩子的性別。
趙雅如急了,忙給孫醫生使眼色,孫醫生只好又跟女醫生耳語了幾句。我看得出來女醫生並不想跟我們說孩子的性別,我當下就開始懷疑寶寶是女孩。
“男孩女孩不都一個樣?現在急着知道做什麼?你自己也是女人,難道懷的是女兒就不要了?”女醫生沒好氣地瞪了我兩眼,弄得我當場就愣住了。
我也來不及委屈,女醫生數落完了我又狠狠地剜了趙雅如一眼,很不情願地說道:“剛纔孩子的腿夾得有點緊,不過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女孩。”
女孩好啊,都說女兒像爸爸兒子像媽媽,莊先生長得那麼好看,這個寶寶肯定也漂亮。
我喜滋滋地看向趙雅如,卻發現她的臉色不對勁,立馬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席捲而來。
果然,出了彩超室後,趙雅如的神情完全變了。她先是盯着我的肚子嘆了幾口氣,單獨把我叫上車後糾結了很久,像是在做心理鬥爭。
我嚇得不敢出聲,過了好一會兒,趙雅如才煩躁地看向我:“我過兩天帶你過來把孩子打了,下個孩子直接用我老公的精子跟你的卵子做試管吧。”
我就像突然跌進了冰窟窿,很久纔回過神來:“爲什麼?孩子不是很健康嗎?”
“什麼爲什麼,我早就跟劉姐說過只要兒子,不然我給你那麼多錢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