骯髒惡臭的牢獄內。
被關押的十多個官員,捉住鏽跡斑駁的鐵條,不斷往外叫嚷,讓陳楓放他們出去。
陳楓鄙夷,這些傢伙臉皮夠厚的,一路過來,對他極盡抹黑,渲染什麼威脅論。
陳楓的名聲,在天南行省都臭了。
一切都拜這些同行的官員所賜,現在居然厚着臉皮,讓陳楓放他們出囚牢。
天底下有那麼好的事?
“特使大人,這羣臭要飯的,硬要說他們是朝廷親封的官員,你說可不可笑?”滿臉橫肉的牢頭說話,又用自己衣服擦乾淨凳子,樂呵呵讓陳楓坐下。
陳楓故作醉意朦朧,看了一圈囚牢,說道,“假的,都是假的,真正的官員都穿官袍呢!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特使大人,您留步,我們有官袍,都在我們的行李當中,您可以找人去查證。”
“特使大人,我們都是此次南行的同僚,即將一起應對百越國的危局,如果出了差錯,國君怪罪下來,大家都擔待不起啊!”
“我們收點委屈不要緊,國家大事爲重啊!”
“特使大人,您應該認得我們的聲音吧?人可以假扮,但是聲音是很難變的。”
……
陳楓口吐酒氣,說道,“現在百越國奸細猖狂,無惡不作,分辨真僞的辦法很簡單,在過來的一處驛站,官員對我不敬,被我每個人賞賜了三十軍棍,你們脫下褲子,如果有真的傷疤,那你們就是真的。”
牢獄裡的衆人,面面相覷,一個個在大眼瞪小眼,表情那叫一個滑稽。
當衆脫褲子……驗傷?
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傳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
況且這座監牢裡,可不止幾個牢頭獄卒,旁邊還關押着大量囚犯。
裝醉的陳楓,揉揉眼睛說道,“看來你們是假的,等着審判問罪吧!”
“等等!”
“特使大人,我們真是朝廷官員,絕非以假亂真。”
有人放下羞恥心,當着陳楓,老頭,獄卒,囚犯等幾十人注視下,真就將衣衫除去,血糊糊的傷口,因爲感染,資金還沒有好利索。
緊接着,其他人照做,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們不得不身體光溜。
“哈哈哈!”
監獄裡所有人在捧腹大笑,尤其是那些關押的犯人,不斷起鬨,往外丟東西。
對於他們而言,今天能看到贏國官員出糗,沒什麼比這更值得炫耀的事了。
陳楓走近,還真一個個開始觀察,甚至不時指點。
嚴世美,張志成等人老臉漲紅,想死的心都有了,旁邊但凡有條裂縫,他們都想一頭鑽進去。
面相凶煞的牢頭,試探問道,“大人,他們是不是真的?”
陳楓點頭,又搖頭,說道,“傷勢是真的,但是不排除有些百越國的內應,爲了以假亂真,也給自己屁股來一個屁股開花的操作。”
牢頭不由鬆了口氣,他剛纔可是狠狠嘲諷裡邊的官員。
人家要是真的朝廷命官。
他這小命難保啊!
陳楓說道,“其他人爲什麼如此嘈雜?把他們全部帶出去,嚴刑審問。”
牢頭趕緊讓獄卒打開牢門,將上百號囚犯押送出去。
但沒有審問,而是直接放了。
這些都是犯小事的犯人,罪名很小,只要花一點小錢,就能立刻恢復自由。
誰給他們花錢贖罪?
自然是陳楓派人所爲,朝廷官員在監牢裡的糗事,自然要好好傳揚出去。
這些犯人都是大嘴巴,相信用不了半天,張志成,嚴世美等人的名聲就臭了。
陳楓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久後,牢獄裡終於安靜了。
陳楓看着牢裡的人,說道,“各位,你們還要委屈一下,我派人去路途查證,明天傍晚,你們應該能恢復自由。”
也不管牢裡官員如何哀嚎,陳楓猶如醉漢般一歪一扭走了出去。
牢頭攙扶,不斷拍着陳楓馬屁,到了外邊出口,牢頭驚疑不定問道:
“大人,裡邊各位的待遇,是不是要做調整?比如好吃好喝供着?比如給他們每個人一套乾淨衣物?或者給他們帶點治傷的草藥?”
牢頭有些後怕,整個人腸子都悔青了。
陳楓卻是說道,“如果他們是百越國內應呢?給他們吃飽喝足,出來禍害我贏國百姓嗎?餓幾頓,死不了人,如果實在誘人餓暈了,弄點隔夜的剩飯剩菜。”
牢頭整個人頓時喜上眉梢,連忙樂呵呵應承。
陳楓又說道,“要是有吵鬧的,動點死刑,只要不出人命,一切由我這個國君親封的南行特使擔責。”
牢頭自然求之不得,他招惹了牢裡的一衆官員,小命堪憂,正想找一座靠山呢!
不到兩個小時,南行的十多個文武官,在監牢裡的糗事,已經傳遍整座虎牢關。
因爲嚴世美,張志成等人,都來自達官貴族,許多平民的“仇富”心裡作祟,事情是越描越黑。
“喂,你們聽說了嗎?晉國公的大兒子,爲了在牢裡討要一碗水喝,據說像狗一樣叫喚起來。”
“這算什麼,我可是聽人說,龐然大物張家的張志成,爲了讓傷勢好轉,居然讓人舔舐屁股上的傷口。”
“號外號外,曾經的怒水城大將軍,爲了討好老頭,免遭一頓毒打,竟然許諾將自己的女兒,要嫁給醜陋惡煞的老頭,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尼瑪,牢頭有五十歲了吧?又老又醜,消息絕壁是假的。”
“最新內幕,一向胡吃海喝,吃慣山珍海味的超脫重臣,爲了爭搶餿飯的一塊肉,居然大打出手。”
……
夜幕降臨,虎牢關也並不安靜,各處賭場,酒市,夜攤,鬧市等等地方,人聲嘈雜。
看到這一幕,陳楓終於是爽了。
清晨,嚴世美等人還沒有恢復自由,被人押上公堂審問。
陳楓坐在公堂後。
老縣丞正在審問,因爲陳楓事先做出安排,還沒開問,直接一頓大刑伺候。
隨即奄奄一息的衆多官員,直接被拖回監牢。
中午,依舊如法炮製,這時候,嚴世美等人終於想明白,一切都是陳楓在背後主導。
陳楓這種小贅婿,做事不考慮後果,也不顧及名聲,只有他這種人,纔會一套接着一套修理他們,嚴世美等人困惑,難不成,他們故意散播陳楓謠言的消息,已經被查出來了?
他們太高估自己了。
散播謠言這件事,哪怕再傻的人,簡單利用一下排除法,就能鎖定他們是幕後主使。
當然,他們也知道此事不可能一直瞞下去。
但是到了虎牢關,他們都是朝廷忠臣,陳楓又能拿他們怎樣?
結果他們還是低估了陳楓報仇的決心。
十多人面如死灰癱坐在監牢中,陳楓來了,不再掩飾什麼,直截了當說道,“各位,牢裡的滋味不好受吧?我警告過你們,最好別來招惹我,可你們非是不聽啊!”
“你,你還想出什麼惡毒的法子?”嚴世美眼睛裡,透着滿滿怨恨。
陳楓說道,“我這是以牙還牙,一切都是你們作惡在先。”
嚴世美咬着牙,抹去半臉血跡,兇狠狠說道,“姓陳的,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們,你敢不敢?我們是國君親封的朝廷命官,有本事你就來。”
其他人臉上透着絕望,又累又渴又痛,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陳楓看向一旁,說道,“牢頭,這個假冒的百越國內應,骨頭很硬,讓他到水牢裡泡一晚。”
牢頭立刻打開牢門,兩個獄卒衝進去,將嚴世美直接拖了出來。
“姓陳的,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要是不敢,你就是個沒種的男人。”
“不敢吧?你一個出身卑賤的小人物罷了,在我們達官貴胄的眼中,沒人瞧得起你,所有人都鄙視你的出身,你註定一輩子都是個可憐蟲。”
“真正的大族面前,你遲早會成爲犧牲品。”
“我父親是晉國公,你不敢殺我,折磨就折磨,我嚴世美還能扛過去。”
“哈哈哈,可憐的小贅婿,自卑心作祟啊!”
嚴世美宛如瘋子一般,大喊大叫,可他說的一席話,聽着又不像是瘋子所言。
陳楓神色冷峻說道,“這傢伙,一向都這麼勇敢嗎?”
誰敢回話?
都知道陳楓此時心裡憋着一團火,正在氣頭上,所以監牢裡一片死寂,連喘息聲都聽不到了。
過去了良久,陳楓才說道,“嚴世美身份尚未查證,沒有辨認真假身份,可能是百越國喬裝打扮的奸細,明日將他吊在虎牢關城頭,以示懲戒,告慰死去的兩萬多將士。”
告慰?
這是要出人命的節奏啊!
牢獄裡,落針可聞,一向凶神惡煞的牢頭,都被陳楓的威勢嚇得心頭狂跳,渾身不安顫慄着。
第二天清晨,虎牢關各處,貼滿了一張張官方告示。
隨即渾身溼漉漉的嚴世美,雙腿被幫助,吊掛在虎牢關城頭之下。
官方的告示,很模糊,指向嚴世美是百越國的內應。
而虎牢關的百姓們,不久前敢經歷戰火,很多人失去了親人,正在悲慟的時候,所以第一時間,無數百姓涌上街頭,將憤怒都附加在倒黴的嚴世美身上。
許多百姓們揚言,要將嚴世美碎屍萬段,要吃它的肉,喝它的血,用它的腦袋點天燈……
倒吊在城頭高處的嚴世美,此時瘋狂掙扎着,臉色陰慘慘的,沒有那麼勇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