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的神色有些落寞:“可惜我只是雪穎一個認識的人。”
我握上蘇怡的手,輕聲道:“蘇怡。瞎說什麼呢,不管我是郭瑩還是郭雪穎。都是我。蘇怡你對我而言都是重要的人,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對我伸出了援助之手的人。你懂嗎?”
蘇怡的臉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殷紅,目光微微閃爍着淚光:“真的嗎。雪穎?”
我慎重地點點頭,抱住了蘇怡的身子。蘇怡靠在我的身上有寫傷感的哭泣。蘇怡是個心思很細膩的女人,很在意她周圍人對她的態度,也在意我的感受。但過了一會了她又笑了起來。
我有些奇怪。不太懂蘇怡的心思。
蘇怡迅速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飛快地逃跑了,一邊跑一邊高興地說:“雪穎,謝謝你!”
我微笑着看着蘇怡逃離似的背影,覺得有些好笑。心想着。難道自己的思想已經這麼滄桑了?已經趕不上現在青年新潮的想法了?嗯,我才十九歲,怎麼就活成了跟閻銳澤一樣年代的人了?
等等,閻銳澤多大了?三十了吧?怎麼相處了一年多我竟然不知道他的生日?閻銳澤比我大十一歲呢,這樣想想感覺閻銳澤好老啊,可是看起來怎麼還是那麼帥氣呢?這種成熟的魅力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比得上好嗎?
嗷!我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怎麼自己突然就開始想閻銳澤了,不是在思考和蘇怡是不是有代溝的問題嗎?
對了,許益蕭,得找個時間跟許益蕭說一下才行。許益蕭這條人意外的固執呢,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一聽到他還在找我有種莫名的感動。本質來說還是個好孩子的,只是在家庭觀念上實在是太幼稚了。哪裡有從高中就開始養老婆,感情的事情哪有這樣就註定了一生。
等一下,好像我跟許益蕭也只相差一歲的樣子。天啊,郭雪穎,你到底活成了什麼!成了老古董是嗎?你能不能像個十九歲的女孩子一樣可愛。
我一口喝掉了蘇怡給我調的雞尾酒,苦笑道:“看來只有等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後纔可能過一下十九歲的生活了。”
不知道閻銳澤和閻二爺商量結束了沒有,時間越久就說明問題越是棘手,更加讓我擔心。想着想着我就跑去了廚房,吩咐廚娘做午飯和燉骨頭湯。
等他們商量完吃午飯正好合適,閻銳澤的話就多喝一些有營養的湯,讓傷口快一些長好。
閻銳澤和閻二爺下樓的時候午飯剛好呈上來,一起進了小食堂之後,三人都落座了。我把骨頭湯端到閻銳澤的面前,剛坐下,就聽見閻二爺的聲音:“怎麼只有閻銳澤有這樣的待遇?”
我被閻二爺的視線看得一愣,開始緊張起來。閻二爺不知道閻銳澤受傷的事情,我這樣豈不是在正大光明地告訴閻二爺閻銳澤需要療傷嗎?
閻銳澤喝了一口湯,淡定地微笑:“二叔,最近身子被掏空了肯定是要補補的,天天都要喝一些才行。”
閻二爺嗤笑了一聲:“喝骨頭湯的效果可不明顯,多吃山藥和蝦,喝點中藥調理,還有那個鹿龜酒。這麼年輕就這樣,下一代可是個問題。”
我的臉紅了起來,閻二爺說的那些都是補腎的東西,重點是閻銳澤竟然這麼坦然地說自己不行了,要補補。什麼叫身子被掏空了,你解釋解釋,誰掏空你了。雖然我知道這是對閻二爺的掩飾,但是這麼黑自己真的好嗎?
閻銳澤淡淡說了一句:“二叔,我有沒有下一代都不重要了吧,我不想我的兒子姓閻。”
閻二爺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一般,竟然在語氣中帶上了討好的意味,這是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的閻二爺。“閻銳澤,話不能這麼說,大老爺們誰能沒有個子孫。等到我們的計劃完成,我清理了閻家本家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那個悲劇了。”
我心下嘀咕,閻銳澤究竟是經歷了什麼,竟然讓閻二爺這樣的殘酷人物都會因爲這件事做出忍讓和勸說。究竟是什麼?我突然就覺得,其實閻銳澤和他父親之間的矛盾,閻銳澤和他表哥閻銳君之間的恩怨,和今天閻二爺這麼反常的舉動都是因爲共同的一件事情,而這件事一定就是閻銳澤要報仇的根源!
閻銳澤,我心裡有些疼,我似乎看見了閻銳澤在黑暗中獨自吶喊悲鳴的身影,那麼孤獨和悽清,我想好接近你,閻銳澤,打開你的黑暗把我一起融進去可以嗎?
吃完飯之後閻二爺竟然說要回去了,沒想到閻二爺會回去得這麼快,看來那邊的事情真的是刻不容緩啊。閻銳澤一直待在d城真的好嗎?會不會影響到那邊的大事?但是秦爺也在d城,不可能有什麼事情秦家也擺不平啊。等等,難道是閻家本家的事情,這種事情秦爺不可能插手!
昨天電話裡閻銳澤讓閻二爺聯繫秦爺,但是是今天就是兩人商量的,也就是說很有可能這是兩件事!
“二叔,可以跟您商量一件事情嗎?”我壯着膽子說了一句。
閻二爺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閻銳澤皺着眉頭看着我,我沒有看他,說道:“閻老闆,可以請您出去一下嗎?”
閻銳澤沒有說話直接走出了小食堂。飯桌上就剩下了我和閻二爺兩個人。
閻二爺抱着拳頭眼神冷冷地看着我,沒有一點的友好:“說吧,郭雪穎。”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問道:“二叔,您要用白傑作爲對付周小爺的誘餌嗎?”
閻二爺冷笑了一下,臉皮上的肌肉都沒有顫動:“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個女人該管的,不過你放心,白傑絕對不會死。我要他的命沒用,我只不過是看看所謂男人之前的愛情是個什麼玩意兒。”
“二叔!”我大叫了一聲,“二叔你不要這樣,如果白傑對您沒有用的話就放了他吧,他就是一個無辜的孩子。”
閻二爺揚起了下巴,一雙陰鷙的眼睛緊緊鎖住了我的視線:“孩子?孩子這個詞不是萬能的,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用孩子來掩飾。他沒有本事抱住自己就是沒用,弱者就活該被強者左右。在閻家,他那麼大的孩子已經可以殺人了。”
我的臉色變得慘白:“殺人?”那麼小的孩子,爲什麼你可以這麼隨意地說出來這種話,閻家本家的人都是魔鬼嗎?我知道閻家人在十八歲前都是在部隊裡訓練的,但是誰會想到是什麼訓練?難道閻銳澤、閻筱諾那麼小的時候就面臨過殺人的恐懼了嗎?閻家本家,太恐怖了。
閻二爺淡淡地說了一句:“這個社會就是弱肉強食,你也一樣,你要是沒有價值也是螻蟻,還是我除之而後快的螻蟻。”
我對上了閻二爺冰冷的視線,我知道在閻二爺的眼中,我跟他們不是同一種存在,他們是天生的霸王,我們只是低賤的活該被玩弄的螻蟻。我們沒有權限反抗,就算是死,也只能按照這些掌權者的意願去做。
但是真的不甘心,憑什麼所有的都要被你們這些無關的人掌握在手中,生死不過是你們的心情好壞之間的翻涌。
閻銳澤,你父親離開閻家本家會不會因爲這個原因,閻家本家太大的競爭力,太沒有人情味,連親人之間都是利益的關係。
閻二爺起身轉了轉脖子,輕蔑地說道:“還有要問的嗎?”
我坐在椅子上搖頭看着居高臨下的閻二爺,心裡都是沮喪和無奈,還有什麼課可問的呢,得到的不過就是霸道的命令性話語罷了。白傑,如今我或許連自己都拯救不了,怎麼來幫你,我難道又要眼睜睜看着你受苦嗎?
閻二爺連眼神都沒有賞給我,直接就推門出去和閻銳澤匯合了。
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過神來,直到閻銳澤進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才喚醒了我。閻銳澤看着我良久,沒有開口問我跟閻二爺說了什麼,只是輕聲說了一句:“郭雪穎,你準備好了嗎,明天就要決定行動的過程了,不管計劃是什麼,你都是打入敵人內部的先鋒。”
我抓住了閻銳澤的衣服,站了起來,看着閻銳澤平靜的臉,輕聲問了一句:“閻銳澤,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閻銳澤把我摟緊懷抱:“怎麼會呢?你纔多大?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閻銳澤只說了一半就沒有說了,我已經懂了閻銳澤的意思。閻銳澤的過去比我早熟得多,更加善於掩飾和隱藏,以至於這麼多年都沒有人知道閻銳澤暗中策劃着對閻家本家的報復。
過了一會兒,閻銳澤才說:“沒事,有我在,你沒有必要那麼成熟。我不是說過嗎,你只要負責蠢就夠了,聰明的任務就交給我吧。不然,我不就太沒用了嗎?”
我抱緊了閻銳澤,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堅定:“閻銳澤,我會打一場讓你都叫好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