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箬和明昊天惴惴不安的跟着張太師來到廳上。廳中,燈火通明,數十名家人持着木棍,神色嚴謹,立在兩旁。
林菲箬向張太師看了一眼,見他嘴角掛着一抹若有若無的陰沉笑意,暗自惴側,看這架勢,難道這個姓張的遭老頭子要打我不成,好,誰怕誰了,動起手來,我未必怕了。先沉住了氣,靜觀其變。
不料,張太師向她陰陰的一笑,忽然嚮明昊天道:“昊天,你可知錯了?”
“義父。”明昊天向林菲箬看了一眼,在廳中筆直的跪下,道,“昊天知錯了。”
林菲箬皺了皺眉頭,她還不明白,張太師這樣又是唱的那初戲,道:“什麼知錯不知錯的,他什麼地方不對了。”她向張太師看了一眼,仰起頭來,道,“喂,你到底搞什麼鬼,我不過們出去走走,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情,你憑什麼讓他跪下。”
張太師向她看了一眼,冷笑道:“他什麼地方錯了,嘿嘿,嫣兒,這事可就跟你有關了,你是給皇上選定的皇后,昊天他不是不知道,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瞞着我帶着你出門亂走,一個姑娘家在外面拋頭露面,本來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還有,如果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太后皇上怪罪下來,我們張家如何吃罪得起啊,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是我卻也不得不罰他了。”
林菲箬冷笑一聲:“是我讓他帶我出去的,要罰,當然罰我了。”
張太師低頭在她耳邊輕聲一笑,道:“嫣兒,你是未來的皇后,我自然不能罰你了,不過,家有家規,國有國法,爲父雖然心有不忍,可是也不能不動用家法了。”一面從身邊一名家人手中奪過一根木棍,對着明昊天的狠狠劈落,一根手臂粗細的木棒擊在他後背之上,傾刻間浸染出一大片殷然的血跡。
林菲箬嚇了一跳,原本以爲張太師要打自己,沒想到竟然是從明昊天身上開刀,她一步搶上,身手奪過張太師手中的棍子,怒道:“你想打死他麼?”一面身手去拉明昊天手臂,“喂,我說,明昊天,給我起來啊,你沒錯,我沒錯,我們都沒錯,他憑什麼打你了,你不是挺能打麼,你起來啊,我就不信,我們一起動手,還會怕了這個姓張的遭老頭子。”
明昊天跪在地上,咬牙不語,任由林菲箬怎麼拉他,也不起身。
林菲箬不禁氣往上衝,索性放開他手,氣道:“不起來是吧,好啊,你就跪在這裡等着捱揍吧,我不管你了。”
忽見張太師面上掠過一陣陰戾的笑意,立時明白,他這樣做,無非是在警告自己,跟他做對沒有好處,她忍了這許久,再也忍不住了,怒道:“我受夠了,遭頭老子,你到底要做什麼?”
張夫人忽然拉住她手臂,驚道:“嫣兒,他可是你爹啊,你怎麼可以跟你爹這樣說話。”
林菲箬正在氣頭上,揮手一推,張夫人應手倒地,然後轉頭和張太師怒目而視,怒道:“你這個姓張的老頭子,真不是個好東西。”她罵過張太師,似乎還不能解氣,目光最後落在張夫人面上,“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呢,他是張嫣的親爹麼,他對你女兒做了什麼好事,你不會不知道吧,還有那個皇帝,朱佑樘那小子跟本就不是好人,可想而知,張嫣若是真的嫁給這樣的人,這隻怕一輩子也就沒指望了,你爲人母親,怎麼忍心。”
她說到這裡,忽然間想起一件要緊事情,哦了一聲,看道張夫人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不忍心讓自己的女兒受這些苦楚,便讓我來做這該死的替罪羔羊,好了,我真是受夠了,我不是張嫣,不是你女兒,所以,也別想讓我來受這些晦氣,你們有什麼陰謀,有什麼詭計,自己去鬧騰吧,統統都與我無關,我還有事,所以,我就不奉陪了。”說着,轉身向廳外走去。
明昊天擡起頭來,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她這翻話是什麼意思,更不明白,往日逆來順受的張嫣,如何竟變得如此堅定絕決,完全不一樣了。
張夫人伏在地上,給她一翻話說得無言以對,唯有捂着面哭成一團,幾條淚水從間指流出來。
張太師更是給她這翻話氣得說不出話來,面色鐵青,見她向廳外走去,顫抖着嘴脣,暗罵,這死丫頭,怎麼忽然變得這樣厲害了,別以爲自己做了皇后有皇帝撐彎,翅膀硬了便和我做對,我照樣有辦法治你呢,怒道:“嫣兒,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吩咐家人,“給我把小姐帶回房去。”
話音一落,已經幾名家人閃身搶過,擋住她去路,道。“請小姐回房。”
林菲箬皺起眉頭,她已經決定先離開張府,尋找白玉古佛的事以後再說不遲,揮動拳頭,擊倒一名擋住她去路的家人,正準備大打出手,破門而出,忽聽明昊天高聲道:“嫣兒,你別鬧了。”
她回頭嚮明昊天看去,明昊天目光黯然,嘆了口氣,道:“嫣兒,這事錯在於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和義父說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說着這裡,明昊天深邃的眼中透出一陣痛楚,“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義父要打要罰,自然有義父的倒理。”
林菲箬停下手中的動作,冷笑一聲,愚忠,這就是古人做人的道理,難道從古到今,有那麼多忠臣義士不得好死了。可是,她林菲箬可不是逆來順受,任人宰割的人。
但是,她看着明昊天那雙接近哀求,甚至痛楚的目光,終於還是心軟了。
張太師見她忽然安靜下來,還以爲她怕了,冷笑一聲,吩咐家人重新動用家法。
木棒擊打後背的聲音頻頻響起,每一個聲音聽在林菲箬耳中,似乎都讓人心驚肉跳,不得安寧,直到明昊天寬大的後背鮮血淋漓,觸目驚心,她終於再也不忍心往下看去,轉身向廳外走去,摸黑向自己的旁間行去。
身後,幾名家人不即不離的跟在她身後,直到見她走近自己的房門,這才悄然離開,向太師稟報。
她禁不住在心中狠狠咒罵了一句,他媽的,自己是走了什麼狗屢運,穿越時空竟然來到這種混蛋不講理的朝代了。
她忽然明白,既然命運給讓她穿越時空,又驀名其妙的給了她這樣一個尷尬的身份,她就必須去面對,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只有儘快找到那尊白玉古佛,回到自己的世界,才能徹底結束這個不可思意的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