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的感覺是莫名滋生的,也不知道怎麼搞得,就猛地抽痛了一陣,過了好一會才平復下來。
送完我爸我回了病房我媽在睡覺,我卻緊張的有些睡不着。
我沒開燈,摸着黑進了房間,找了一張板凳,坐着,趴在她牀頭想眯一會卻怎麼都睡不着,沒幾個小時就要動手術了,等待是那麼的痛苦煎熬,我的腦袋裡又開始胡思亂想着,想着在邵陽車裡看到的那雙眼睛。
想着是不是蔣振宇,想着這個錢,究竟是不是邵陽給的,還是他給的,一直到早上我覺得有些想笑,是誰給的又有什麼區別?
但是我卻沒想到,後來,我會因爲這些錢差點崩潰.......
上午,主治醫生過來給我媽做了個檢查,然後就要準備動手術了,我坐在椅子上等着邵陽的電話。
他來的時候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跟我說了一聲,他認識的沈達似乎很有威望,我媽的主治醫生聽到他要來,臉上的神情表現的特別激動。
整個病房裡最憂鬱的人似乎就是我媽,我抓着她的手,“媽,別緊張,沒事的,你就當再睡一覺就好了,一覺醒來爸就回來了。”
主治醫生之前對我媽一直都是那種很隨意的心態,也沒顧及到人都是怕死的,直接就告訴她了這場手術是有風險的,才把我媽弄的忐忑不安。
自從邵陽跟他談話過後,他的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對我媽都殷切了不少,大概是感覺到了我媽心情的不安,他在病牀旁邊一個勁的跟她說着這次手術沈達的加入手術的成功機率能增加不少,讓我媽放寬心。
醫生跟我媽說話的期間,我的電話突然響了,是我爸爸的手機打來的,按照平時的話他應該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忙完呢,不知怎麼會提早給我打電話了。
我接通放在耳邊,“爸,怎麼啦?”
“爸?”
我叫了一會,但是電話那頭過了半天卻都沒有聲音。
我媽聽到聲音,她側過頭朝我看過來,她問,“是你爸的電話嗎?”
“恩,不知道怎麼沒有聲音。”
我納悶的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正在通話中,但是我卻半天沒聽到聲音,我以爲是我手機壞了,按了擴音,那頭的聲音恰好傳了過來。
“你是手機主人的女兒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道陌生男人的聲音,伴隨着的還有鬨鬧的嘈雜,隱約聽到
有人在說趕緊叫救護車之類的話,我當時心裡咯噔了一下,一種不詳的預感充斥在我的心裡。
“你父親出事了,渾身是血還昏迷不醒,我們已經報警並且叫了救護車,你最好快點過來。”
那個人的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在病房內炸開,周圍的空氣彷彿都一下子凝滯了。
“什麼?你,你爸怎麼了?”我媽情緒猛地激動的從牀上跑了下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把手機搶到了手裡。
“你剛剛說什麼?我老公,他,他,啊!”我媽情緒激動的說着,胸口劇烈的起伏,她的話說到一半,還沒說完,手機就從她手裡掉到了地上。
她臉色煞白的捂住了胸口,整個人朝旁邊倒下去。
“媽!媽!”我急急的去扶她,醫生和護士也被眼前的變故給嚇了一跳,他們遲鈍了一會,立刻跑過來把我媽給扶了起來。
“趕緊先把病人擡去手術室!”那個醫生說着,他們把我媽抱到了牀上,立刻推着朝手術室跑,我捂着胸口,整張臉都皺在了一塊。
進手術室前,她忽然一把拽住了我的手,斷斷續續的朝我說,“你,你爸,快去找他。”
那個時候我自己都覺得驚慌失措,但是我卻還要裝作鎮定的神態去安慰我媽,“媽,我馬上去,你一定要放平緩心態,爸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把我媽送進了手術室,我立刻跑回了病房,給我爸的手機再打了電話,問清那個人地址後,我立刻趕了過去。
上午九點多也算是高峰期,路上特別堵,一路上我的心就感覺在坐過山車一樣忐忑慌亂,又要擔心我媽手術的情況,也擔心不知道我爸到底怎麼了,會出事渾身是血。
後來邵陽打電話問我在哪裡,我把現在的情況跟他說了一下,他說要過來找我,我拒絕了他,我身邊並沒有有可以信任依賴的人,我只希望他能在醫院那頭幫我守着我媽。
我不知道那天究竟是什麼日子,世界上我最親近的人會同事出事,反正那天,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陰影,也導致我後來徹底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途......
出租車司機送我到那個人跟我說的位置的時候,我找了半天都沒看到人,後來在一個巷子的路口,找到了翻天的三輪車,車子好像是被東西撞了,整個後頭都已經變形了。
牛奶瓶碎了一地,白色的牛奶全部都潑出來了,卻都衝不淡地上那一大灘,紅
到觸目驚心的血。
我到那裡的時候我爸已經被人送去醫院了,我又找個那個出租車師傅急急的朝醫院趕,地上觸目驚心的畫面在我的腦海裡怎麼都揮散不去,我不停的催促着司機快點,感覺心都要急的跳出來了。
我匆匆的跑進了醫院,給那天人打了電話問了他地址匆匆的趕到了急救室,那是一個長的很和善帶着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他看到我確認了我是剛剛跟他打電話的人過後,他把手機遞給了我。
“當時我也正好路過,旁邊很多圍觀的人,都沒人上去報警並且打了120,後來我正好看到他的手機從口袋裡掉了出來,我就順便通知了你。”
“謝謝!謝謝你。”我連連點頭,把手機接了過來,這個時候旁邊站着的幾個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朝我走了過來,問我是不是裡面傷患的女兒,我點了點頭,他們問了我幾個問題,然後在填單子。
我怔怔的回答着他們的問題,大腦裡幾乎一片空白。
等到那幾個警察問完去一邊打電話不知道忙什麼的時候,我纔有時間跟那個路人說話。
我想問他具體一點的情況,但是他卻搖了搖頭,抱歉的告訴我“只知道是被車撞的,肇事人跑了,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知道的我都說了。”
怎麼會被車撞呢,那個路口那個窄,而且我爸的性子很穩妥,他騎車的時候都是很慢很小心的,怎麼會突然出車禍。
我慌亂的想着,在急救室門口等了好久,好久,久的我坐在椅子上,腿都已經發麻了,但是裡面的人卻仍舊沒動靜。
一直到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候,急救室的燈才滅了下來,我急忙跑了上去,“醫生,我爸,他,他怎麼樣了?”
“先不用太着急,病人已經被我們搶救過來了,他腿上兩處骨折,主要的是腦袋受到劇烈的撞擊,雖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能不能醒過來還要看造化。”
我爸被他們推了出來,摔得很嚴重,整半張臉都血肉模糊,那樣子特別滲人,如果是看到他胸口還有輕微的起伏,我差點就以爲他已經失去了生命特徵。
他們把我爸推進了病房,我一路跟在後面,我心口揪的疼了起來,好疼。
明明凌晨的時候我還笑着送他離開了,怎麼幾個小時過去,就變成這樣了?我有些不能接受,真的不能接受,但是我卻沒想到,接下來,我會接收到,更打擊的噩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