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畫現在卻將心思撲在造紙上。
實際上從東漢末,就有一整套完善的造紙工藝,切麻、洗滌、浸灰水、蒸煮、舂搗、打漿、抄紙、曬紙、揭紙。但主要就是配方,以及生產器具的完善性。
例如這時候利用澱粉糊做施膠劑,也有兼填料與降低纖維下沉槽底的作用,但效果遠不如宋朝以後用的植物沾液做的紙藥好。這種紙藥就是從楊桃藤與黃蜀葵等浸出來的汁液。楊桃藤不是嶺南果樹楊桃的藤子,那是喬木植物,而是指另一種果藤——獼猴桃的藤汁。這個在伏牛山就有很多野生的獼猴桃,天陵山也有,但很少。
王畫也不需要太多,讓大鳳帶着陸二狗還有牛得富進山尋找一批迴來。
竹紙在中國出現的歷史,在唐朝就有,但這時候王畫還沒有看到,估計是在雕版印刷技術成熟後,對紙張要求越薄越好,竹紙工藝纔出現的。而歐洲出現竹紙歷史在晚了整整一千年。可一直到宋朝,都沒有成熟,這中間還有一個原因,因爲工藝的不成熟,紙爲原料本色,還有竹紙沒有解決性脆的缺點。
後面性脆這與竹子纖維因素有關。不但需要工藝,也需要水源。
但到了元明以後,從福建開始,使用了熟料生產以及天然漂白,終於使竹紙開始正式走上舞臺。其中除了保留了燒灰鹼來浸灰水外,還用了石灰等煮紙漿,實際上就是這道看似簡單的程序,紙張的質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王畫現在也不管是那個年代產生的技術,反正在現在條件允許的最大先進技術,當然也是最省事成本最低的辦法,一略採用。
還好,他家裡的田地,有就一塊靠近一條小溪,這條溪水從山上發源而來的,水質應當沒有問題。然後帶着萬大海也張三龍開始做準備了。首先在溪邊挖了一個漚料的坑,這個必須提前完成,因爲漚料時間很長,要好幾十天。還有燒灰鹼的灰坑,以及搗漿的水碓,這個水碓也好解決,現在舂米大多使用這種水碓,稍做改造就行了。還有蒸煮時的竈籠,烤紙時的疊炕,抄紙的細竹蔑。
這個都不是太難。
幾天就完成了,然後王畫在上面搭了幾間簡易的茅草屋,就等着竹子漚好,開始製作了。反正現在家裡閒人多,除了陸二狗他們,還有幾名船伕,都閒得無聊,正好讓他們找一點事做。
做完了這些,王畫試着開始做第二種東西,毛筆。
這時候王迤帶來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陸三猴子與王迤早年一樣,喜歡賭錢,因爲與王申兩家有一些親戚關係,被王申呵斥了一頓。但這個陸三猴子也不是省事的燈,他當場與王申頂起嘴。還說了王申屁用都沒有,給一個小孩子打得不敢還手。
王畫聽得一樂,正找機會,機會送上門來了。
他將張三龍喊到一旁,嘀咕了幾句,
張三龍不解地問道:“阿郎,這事是壞事。”
王畫聽了一頭汗水,還真想做好人了?過了半天才說道:“那也要看什麼人,就象是一個屢教不改的壞人,再怎麼規勸也沒有用,官府要不要用律法制裁?”
張三龍一聽好象也有道理,於是跑回了洛陽一趟,找他的狐朋狗友,要蒙汗藥去了。
也就是近於迷魂散一類的東西,效果沒有傳說中的迷魂散厲害,但也會使睡熟中的人睡得更沉一點。這還是有一次王畫與陸二狗交淡時,陸二狗悻悻地對那次失手錶示遺憾,說當天晚上他們帶着蒙汗藥,王畫也不會將他們捉住。
王畫聽了好奇。於是追問了兩句,還讓他們拿來樣品做了試驗。
試驗的結果,也不是很好,但在適當的時候還真管一點用。
幾天後,張三龍從洛陽回來,這時候都進入九月初了。
天漸漸涼快下來。
王畫再次成爲了青山溝的談論中心,因爲在王迤的考察下,終於選擇了一處瓷窯。這家主人姓黃,本來燒出的瓷質量下乘,加上脾氣古怪,與王畫一樣,莫明其妙地得罪了許多人,遭到一些人的刻意打壓。於是乎生意一落千丈,最後選擇了出售。
王家對他的工藝不感興趣,只是因爲這座瓷窯出售的原因比較簡單。於是王迤回來與王畫說了一下。王畫當然欣賞允許,他本來對現在的窯洞就不感興趣,無論現在瓷窯的工藝如何,全部要推dao改進,特別是窯洞,全部要重新建造,管他燒出來什麼瓷。
但兩家在最後的價格上糾纏住了。
黃家堅持要三百萬錢,這個價格有些偏高了。
王畫聽了後逐磨着,難道這中間有人搗鬼。都有些疑神疑鬼,但不管他是什麼原因。王畫果斷地讓王迤中止了談判。咱現在是有點錢,可也不能這樣花,用錢的地方還很多呢。
這事兒傳了出去,大家知道王家小子這回真發了。不管如何,手裡沒有幾百萬錢,是沒有膽量收購瓷窯的。
正當人們談論這個話題時,王畫在九月初一的夜晚三更時分,帶着張三龍李紅幾人來了王申家附近。
王申家與王迤家並不是住在一個村子,他住在離青山溝不遠的陸宅溝,比青山溝稍微小一點,但離王家的老窯很近。加上王申識幾個字,會記個賬,這也是當時王迤讓他做管家的原因。
自從王申接手瓷窯後,王家經過多次修建,現在早已面目皆非,與王畫家一樣,三進三出的大瓦房,雖然面積稍許小了一點。可因爲住着十幾個下人,反而更充滿了生機。
這一天晚上天也架勢,下着濛濛的毛雨,伸手不見五指。
王畫讓陸二狗他們在村外樹林裡等候,帶着張三龍摸到王申家院牆下邊。院牆很高大,可張三龍是什麼出身,本來就是地痞,說句不好聽的就是雞鳴狗盜之輩。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撓鉤,扔到牆壁上。兩個人順着繩子爬進院子中去。躡手躡腳來到王申本人住的房間,將窗戶紙摳了一個小洞眼,張三龍往裡面吹着迷煙。
過了一會兒,聽到裡面鼾聲如雷,張三龍用小刀子將門栓撬開。估計那天晚上,他們也是這樣撬王畫住在洛陽的屋門的。兩個人用溼毛巾將鼻孔捂住,摸了進去。首先要找賬薄。
如果王申做賬,賬薄不可能放在瓷窯上,他本來就善長這個,因此這樣重要的東西會放在他家裡,而且也必然放在他本人房間裡。一會兒摸到一個“保險箱”,箱子上有幾把鎖。
張三龍從懷裡準備好了開鎖工具,順着鎖眼摸索着開啓這個箱子。王畫貓着腰,監視着牀上王申的動靜。這時候王申摟着一個女人,不知是他老婆還是小妾正在酣熟。也不知道張三龍帶來的迷煙起了效果,還是他們本來熟就就很死,反正到現在倆個人沒有被王畫他們驚醒。
一會兒,張三龍將鎖打開。
此時王畫還挺緊張的,雖然主意是他想的,可他兩世爲人,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也爲了防止萬一,王畫還找來黑布將頭部矇住。一旦王申驚醒了,撥腿開溜。
看到張三龍將箱子打開,王畫藉着外面微弱的光線,伸手進去摸了起來。沒有讓他失望,他摸到了幾本冊子,拿了出來,湊窗戶下邊將冊子打開一看,裡面密密麻麻地記着數字。王畫做了一個手勢,得手了。但還沒有結束,他又從這個箱子摸了一些財物。才與張三龍離開。
這纔是開始。
兩個人飛快地跑到樹林裡,陸二狗將火把點燃,李紅、還有香蔦,以及王畫本人,拿出紙筆,立即抄寫賬本。不過王畫的速度最快。爲了節約時間,他找來一根鵝毛,沾着墨水,又使用了草書。這就樣,到了四更時分,才勉強抄寫了一部份。但這已經足夠了。
王畫將抄好的賬本放好,再次讓張三龍爬過院牆,送回箱子裡面。但王畫依然很緊張,一旦被人發現,前功盡棄。
今夜的天氣終於幫了大忙,因爲在下着細雨,天氣涼快,也是睡眠的最佳時間。
一會兒,看到在幾聲狗吠中,張三龍安然回來。王畫才長鬆了一口氣。
事情還沒有結束。
王畫讓李紅他們先回去,帶着行動最利索的張三龍再次來到陸三猴子家中。將這包從箱子裡擄來的財物,用布包起來,從窗戶外在扔進陸三猴子家中。
王畫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好戲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