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交鋒,林蘭兒的心裡便很頹然的開了竅。
自己根本沒有同桑哥一爭長短的資格。
從始至終,吳桑便同自己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自己在努力變成怡王想要的模樣,而她卻只需做着自己便是怡王想要的模樣償。
若是以往,見慣了太子行事的林蘭兒知道那兩身衣袍所代表的屈辱,只怕會恨的毀了吳桑而後快。
但,現在,她的內心除了頹然便只餘了自嘲。
以指尖撫了下不覺間牽起的脣角,林蘭兒深吸一口氣,又擡手持撫了撫頭上的玉簪,低頭理了理裙襬,然後挺背,微昴起頭,蓮步輕移的走出亭子,走向吳桑。
吳桑自知自己的心思被君墨塵瞧破了,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去面對他纔將食盒交給彩霞,自己尋了個藉口離開。
這秦王府裡除了望雲軒,她對別的地主都不熟不敢亂走,便乾脆走到這後花園裡透透氣。
即然只是想要透氣,她便走的很是隨意。等她被撲面而來的風打的一個瑟縮,才驚覺自己已然走到了鏡湖的邊緣。
印像裡的鏡湖鋪滿了頂着水珠的碩大的碧色荷葉,那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着七彩的光,令吳桑很是歡喜。
荷葉下有魚兒嬉戲將水頂出一圈圈的波紋,自己只是隨意扯了朵花丟下去,那魚兒便被驚的四散,然後又悄然的聚攏向着花朵聚攏,這一驚一聚間荷葉被帶着盪漾不止如若起舞。
荷葉間有嬌美的荷花婷然挺立,引來愛美的蜻蜓流連忘返。
那時的吳桑只是瞧了一眼便喜歡上了這裡。林蘭兒也正是候在這裡尋機將她推進了水。
那次落水,引來了太多的變故,所以當她看到失了鮮亮色彩的湖塘,看着熟透,未有人採摘的蓮蓬或是挺立,或是壓折了花莖,低垂到水面。看着水面上成片的荷葉變得枯萎破敗,隨着水波的盪漾而無助的浮動着。心裡便生出時間果如白駒過隙的感慨。
時間易逝,而自己卻在耗費着原本可以陪在君墨塵身邊的時間!
感悟到了,她正要轉身卻瞧着一仙姿玉人向着自己走了過來。
那柳眉水眸引人憐愛的容貌與嫋嫋婷婷的款款身姿她自是不會認錯。
只是她還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見林蘭兒。
若是以前,吳桑定會想想是不是君墨塵對她舊情難忘。
現在,在與君墨塵經歷了許多之後,她早以不會懷疑自家王爺對自己的真心。只是對於林若蘭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她心下還是不喜。
再怎麼着也得先把不相干的人都給處理了再讓殤神醫定魂,睡覺啊!
心裡埋怨着君墨塵,面上卻是一派平靜。
“蘭兒姑娘,別來無恙!”
林蘭兒還未及走近,吳桑便搶先開了口。
吳桑的主動讓林蘭兒極爲意外,心下更因她面對自己時淡然的神情而蹌然。
她的眼眸清潤平和,裡面根本就看不出一絲對自己的不喜或是防備,自然而然的問話,單純的只是在面對一個曾經的舊識。
林蘭兒自知自己無法乎略掉吳桑佔住了怡王心,嫁給了秦王的事情。可是吳桑卻似乎忘了自己曾隨在怡王的身側,爲了奪走怡王對她做的一切。
可以將這一切都放下,只能是不在乎,要麼在不乎怡王,要麼不在乎自己。
若說吳桑不在乎怡王,連傻子都不會相信。
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存在!
心知肚明的真像讓林蘭兒,心澀。
怡王早以給了吳桑這份自信,而偏偏自己到現在才明白這一點,自己這身刻意的妝扮讓她覺得像跳梁的小丑。
心裡縱然思緒萬千,林蘭兒卻決不允許自己真的在吳桑面前示弱。
她衝着吳桑微微欠身福了一禮,聲音柔雅的說道“沒想到夫人還記得蘭兒,蘭兒給夫人請安。”
說着她不等吳桑讓其免禮,道“夫人請恕蘭兒有事不能相陪。”然後直起身子,以手扶了扶腦後盤發的玉簪,腰子輕擺,擦着吳桑的身前便欲走開。。
隨着她刻意的行爲,吳桑的目光果真落在她腦後的玉簪之上。
墨黑的堆發間,輕插一隻潤白的簪。
黑白交映,有種奪人目光的美。
吳桑心下暗贊林蘭兒精於妝扮之道,眼瞳卻因那玉簪似曾相似模樣而微收。
林蘭兒竟然帶了君墨塵的簪子。
那個笨蛋君墨塵!
當初不過是爲了氣自己,隨便給她一隻自己用過的簪不就成了,做什麼把這麼值錢的一隻交給她。
林蘭兒偷偷的瞄見吳桑的眉頭皺了起來,正想着要不要再壞心的說點添油的話,卻發現她目光泛空,生氣的對像並不是自己。
自己的存在感真的有這麼低嗎?
身爲暗衛的直覺讓她只能滿心搓敗的承認這個事實。
她認命的準備徹底的從吳桑面前消失,卻猛然聽到有道強勁的氣流衝着自己衝了過來。
身爲暗衛的本能,她退身要避開。
“娘子,你還好吧?”
沙啞的關切聲讓她一愣,然後瞧着一個黑如鐵塔的人,並沒有來到自己的身前,而是立在吳桑身前,蹲身放下了背上秦王爺。
吳桑原本心裡正氣着君墨塵呢,現在他竟然就這樣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一時沒管往心裡的氣憤,道“不好!”
明顯的聽出了吳桑聲音時的怒氣,君墨塵心下緊張的異常,忙伸手去拉她的手,口裡道“娘子,還生爲夫的氣呢?”
---題外話---晚上還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