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聽了,擡眼看向君墨安。
“不知施主要參什麼禪?”
君墨安施了一禮道“師傅,在下近日以來,總覺得情字繞心,紛紛擾擾的想抽身卻似墜入霧中,尋不得出路,可否請指引一二?”
聽他要參的竟是情,老僧嘆了口氣“世間萬物,唯有情字最難解。老納自認看破塵緣,卻也看不破這情事啊。償”
君墨安聽他說的感慨,便嘆道“即然師傅這等修爲都參不破情字,在下還是放下執念順其自然吧。”
端着碗筷正要去竈房清洗的吳桑聽了便是一頓,轉頭老僧的溫和的目光自己的身上掃過,望着窗外道“世間最難是放下。”
吳桑本想聽他下面要說什麼,想想還是壓下好奇端着碗筷出了屋,等她洗碗回來,君墨安便起身同老僧告辭。
老僧相送,君墨安自袖裡取出一個銀袋遞於老僧。
那銀袋鼓鼓襄襄的,老僧推而不受“只是不頓粗飯,與施主結個善緣,收不得銀子的。”
君墨安望着老僧道“師傅誤會了,墨安瞧着殿裡的的幔帳舊了,這是墨安的捐的一點香火錢,還望師傅代菩薩受納。”
老僧聽是香火錢,方自收了。
離了大安寺,太陽已現了西墜的勢頭。吳桑瞧着君墨安還沒有歸家的意思,便催道“王爺,時辰不早了,咱們早些回府吧,晚了怕又要落城門了。”
君墨安聽了側頭深看她一眼,點了點頭“走吧,這兩天走路也確實累了,今兒得早些睡了。”
兩人回了怡王府,早早的便吃過晚飯,洗漱完畢。君墨安便拿了本書靠在牀頭看,吳桑也拿着楚夫人的筆記坐在桌前看。
君墨安擡頭,瞧着燈下的吳桑忍不住道“天色晚了,你還是回房吧。”
吳桑擡眼看着君墨安以然開始現了淡淡紅光的眼眸,自懷裡取出一顆丸藥遞於君墨安道“王爺,楚夫人讓你把這個吃了。”
君墨安將藥吃了,就接過吳桑手裡的水喝了。放下杯子又催道“藥我已經吃了,你也回房吧。”
吳桑搖了搖頭,坐回桌邊接着看筆記。
君墨安覺得體內才叫囂起來的血液在藥丸的壓力下,似乎弱了些。
他明白如果這藥連最開始的咄咄怪事囂都壓不上去,自己今晚怕是會挺難捱了。他擡眸望了眼窗外。
楚子恆怎麼還沒來呢!
吳桑似瞧出了他腦間的想法,對着他道“楚夫人說,楚公子今天有事,針刺的事交由桑哥來做。”
君墨安聽了心下叫苦不迭。面上確若無其事的道“本王服過藥便沒大礙了,你先回房吧。要是挺不了我喊你過來。”
“楚夫人說過桑哥今晚一定不可以離開王爺半步。”
“桑哥,你是誰的小廝?”
君墨安又準備故技重施便吳桑道“桑哥隨時記得自己是王爺的小廝,要服從王爺的命令。但,今夜非比尋常,過了今晚,王爺想怎麼處罰桑哥,桑哥都認。”
瞧着桑哥油鹽不進的架式,君墨安心裡感動,但情感卻促使着想盡一切辦法支開她。
他突然自牀上起了身,走到吳桑的身後,一把便自後面抱住了她。
吳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所驚,繃直了後背“王,王爺你要做什麼?”
“沒做什麼啊?”說話時君墨安的脣碰到了她的耳珠,似有意,似無意的輕觸瞧着上面紅透如火,貼着她的耳際輕浮道“即然捨不得離開本王,便給本王瀉瀉火。”
吳桑聽了猛掙。君墨安本意只是嚇嚇她是以並沒有抱實,很容易的便被她自懷裡掙出了出去。
他瞧着一臉戒備的吳桑,撇了撇嘴,聳着肩道“即然留在這裡便得以自覺不是嗎,畢竟你的小身子還有那麼點誘人之處。”
說話時,他的眼眸放肆的在她和身體上掃過。
吳桑被他瞧的心生尷尬,卻並沒有退縮,她緊緊的以手臂護在身前,一面戒備,一面擡眼望向窗外。
窗外樹影婆娑,圓月已經開始上爬枝頭。
“王爺,你感覺怎麼樣?”
面對吳桑擔憂的眼眸,君墨安壓下體內如蟲咬蟻爬的痛楚,輕浮的笑道“還沒有吃到你,當然不爽。”說着,他擡手便去拍吳桑的肩。
他本意是想嚇退吳桑,卻不曾想,自己掌心的那根紅線早以將一切都暴露在吳桑的注視之下。
吳桑看着那條如蛇的紅絲在君墨安的掌間纏繞,心提了起來。
她上前便去解君墨安的衣衫。
本來想要嚇走吳桑的君墨安反倒被她嚇道了,一面護着衣襟一面吼道“你要做什麼?”
“幫王爺寬衣啊?”
吳桑說理所當然,手卻沒停。
君墨安壓制體內亂竄的血早就耗去了他的大半精力。縱使他拼力相護,依然被吳桑把衣服扯了下來。
眼瞧着吳桑又要來扯自已的中衣,君墨安知自己再無加天之力了,只得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說着抖着手,磨磨蹭蹭的解着衣釦。
吳桑瞧了不知是不是該同情他,要知道以往以光身子嚇自己可曾是他的樂趣的,現在他卻怕身上的跡痕當真的嚇到自己。
她知他等不得,嫌他太慢,乾脆上前一把將衣服扯了下來,連褲子都沒放過。
君墨安幾時見過這樣彪悍的女人,一時呆了,那血順着他真氣不續的空便亂竄開來。
君墨安只覺得萬道冰箭直直射在自己的身上,如掉冰窯,將他的思緒漸漸的凍結起來。
吳桑瞧着,君墨安雙眼暴紅,揮手打來連忙低頭避開,將一隻掌長的銀針自他泥宮丸刺下了去。
她深知這穴道是關生死,刺時不由得貫住了全付的身心,連君墨安不停的以手化掌的抓向自己她都無所覺。
終於當針沒進一半時,君墨安的眼睛漸漸的眯了起來,手消了勁,身子也軟了下來。
吳桑連忙趁機弓身將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吳桑的身子與他貼的挺緊,而他光着身子,走時身下某個東西但不時的打到吳桑的腰側。
她身子略僵,而後目視前方的將君墨安扶到牀邊,鬆手,他的半個身子便掉在了牀上。
吳桑低身替他順腿,眼睛便不覺的瞄到了某個被毒催的紅的嚇人的某個醜東西。
她紅了臉,但現在卻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她深吸一口氣,將他翻過身來。
他的後背上紅色的突起,如走蛇游龍。在這些突起相交之處還有數個色暗的點點不停的跳動。
她手握銀針,提起全付的精神,向着其中一個跳動的黑點便刺了下去。
因爲不夠狠,那個黑點竟似受了驚飛快的竄向別處。
暈沉下的君墨安似感受到了黑點的慌意,猛然的抽動起來。
吳桑看了,口中念起心字訣。再次提針,向着那個黑點所在這處便狠狠的刺了下去。
一點黑血溢出,餘下的黑點也紛紛亂竄起來,君墨安的身子便開始如抖糠樣的抽動。
當黑點稍靜,吳桑舉針向着另一處黑點狠的刺下。
又是黑血溢出,餘下的黑點也紛紛亂竄君墨安的身子開始如抖糠樣的抽動。
周而復始,吳桑的針下得越快越狠。當外面傳來二更天的梆子聲時,君墨安的後背終於回覆平坦,除了點點黑血,看不出別的痕跡。
吳桑心裡一鬆。
擡眼,卻瞧見墨安的頭都被汗給浸透,帶了絲絲血色的血順着脖頸流了下來。
她心的心復又提了起來,不敢再做耽擱。兩手託着他的肩將他翻了過來。
他身上未着片縷,身子正面毫無遮攔的落出吳桑的眼中。
吳桑的心都被他嘴角不停唚出的血所引。
取針刺向他面上的穴位。而後,拿出最長的那隻針,向着他身前不停涌動的筋脈刺下。
每一針都有一條暴長的紅痕消褪。
她不知自己刺了幾針,直到三更天的邦子響過,君墨安的前身已如血染,只餘身下極近恥骨處的血筋。
她深吸一口氣,着準位狠狠的刺了下去。
“哎喲!”
連人的驚呼聲,引得她繃緊的神精猛然彈起,她連忙擡頭,君墨安雙脣緊閉沒有醒來的跡像,她鬆了口氣,收針。
“我說桑哥,你下手這重,也不怕把王爺弄成太監,入不得人道。”
此時吳桑總算聽出聲音的方向來自身後,她扯過被子搭在君墨安的身上,才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轉的身。
楚子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正意態閒散坐在桌邊喝着茶。
瞧着吳桑轉身,他擡手倒了杯茶遞給她。
吳桑接過,一口喝淨,多少緩過些勁來,才問道“楚公子什麼進候過來的?”
“就在你看着王爺某個部份發呆的時候。”
吳桑聽了心下大窘“楚夫人不是說公子今天有事嗎。怎麼又趕過來了?”
楚子恆瞄眼牀上的君墨安道“我本來確實有事,可是想着由你來確定王爺後半生的性福,我實在是不放心便趕回來了。”
楚子恆說的再明顯不過,此時吳桑的心也放了下來,女兒心性便又回到了身上。
在還沒消化掉直面君墨安身體的事情時,她實在無法直面楚子恆如此直白對話,便打了個哈欠。
楚子恆瞧了便道“你忙了大半天了,現在王爺沒事了,你也不用硬扛着了,這裡交給我吧,你也去歇會。”
吳桑聽了求之不得,謝過楚子恆,又看眼牀上的君墨安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吳桑離了屋子,楚子恆便起身走到了牀前。
君墨安的臉色煞白,雙脣上甚至開始結起霜來。
楚子恆瞧了眼中憂色隱現,擡手號上了他的脈。
君墨安的脈如同被冰封住,虛弱的幾不可見。
楚子恆自懷裡取出一個白毛團子,以手輕輕的撫着“糰子,對不住了。”
那糰子瞧着牀上的君墨安似明白了什麼,擡着綠眸望着楚子恆,面上並沒有懼意,只是低低的“吱”的聲。
楚子恆瞧了,心下不忍,可是事到如今卻只有這一法可試。
“對不住了。”
說完他抓住糰子的一隻小爪子,放於君墨安的口邊,而後自袖裡拿出一把匕首劃上糰子的腳腕。
糰子吃痛,身子一縮卻並沒有叫出聲來。
楚子恆眼瞧着糰子的血落到君墨安的脣上,隨着血的滴落,君墨安脣上的霜開始消融起來。
楚子恆心裡一喜,可是糰子畢竟只是個小東西,沒有許多的血。他瞧着君墨安脣上的霜消的差不多並且不再生出,鬆了一口氣。
他垂眸看向手裡的糰子,綠色的眼眸已失了光彩,眼皮一合一合似是困極。
他連忙取藥替糰子包好,又取了顆紅紅的珠子放到糰子的口裡。
然後撫着它的毛道“睡吧。”
糰子聽了強擡着眼皮,望望屋外的方向,而後又望望牀上的君墨安。
楚子恆瞧了笑道“放心,明早他們兩個就可以一起陪你了。”
糰子聽了終於放下心來,眼皮一垂睡了過去。
楚子恆瞧了,小心的將它又放回懷裡。低頭衝着君墨安道“王爺……醒醒。”
君墨安皺了眉,眼球在眼下不停的顫動就是無法醒來。
楚子恆瞧了,取過銀針,刺入君墨安的人中穴。
團霧中找不到出路的君墨安,只覺得有光照入,順着光,總算找到了出口。
他睜開眼,瞧着面前的人影,不確定的眨了眨眼,直到確認面前的人是楚子恆時。他不知是該失落還是該慶幸。“怎麼是你?”
楚子恆瞧着他略覺失望着樣,忍不住道“怎麼,有些後悔看到你身體的不是桑哥了?”
君墨安沒有回答只是問道“你不是說今天有事沒辦法過來,讓我用藥扛着嗎?”
楚子恆聽了嘆了口氣“本來我都出去了,可是想着桑哥有可能對着王爺身上的小王爺下手,子恆不放心啊,便回來了。”說完他瞄眼君墨安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桑哥的準頭不錯。小王爺還在。”
君墨安聽了便知道吳桑脫自己衣服的事不是錯覺。他覺得脣上粘粘的便以手摸了下。
未乾的血色沾在手上,縱使不多依然足以刺醒他的神經。
“桑哥呢?”他猛的自牀上坐起
因爲過於虛弱,他的動做又過急,一陣眩暈襲來,他的身子便歪了歪。
可他顧不等眼前的金星散去,揪着楚子恆的衣襟,目呲欲裂“桑哥呢?”
因爲擔心,他的聲音失了往日的沉靜。嗓子似被撕裂,破不成音。
楚子恆瞧了嘆了口氣“桑哥不過是瞧着王爺光屁股的樣了,你也不用這樣吧,她累了一晚上你怎麼也得讓她睡會再算帳不是。
君墨安聽了,手勁便鬆了“你說桑哥去睡覺了?”
楚子恆擡手拔開君墨安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襟口,挑着眼眸望着他道“你以爲呢,她怎麼着也是看過你小王爺的人,不好好歇歇還等明天長針眼啊。”
聽得楚子恆這樣說,君墨安的心總算入了下來,他擡手,盯着上面的血跡道“這是她的血嗎?”
他問的小心翼翼,楚子恆聽了,雙眸直直的落在君墨安的面上,很直接的問道“王爺希望是,還是不希望是呢?”
君墨安沒有回答,只是皺着眉問“子恆,這到底是哪來的血?”
楚子恆瞧着君墨安好像快忍到極限了,他覺得自己逗的也差不多了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的血。”
君墨安聽了,眸子眯了起來,擡手就要去扯他的衣服。
他現在還虛的着呢,楚子恆也不想他多費了力氣,然後明天被人瞧出破綻,只得如實到“王爺別急,不是子恆的血,是糰子的。”
說着他自懷裡把依然熟睡不醒的糰子取了出來。
君墨安的接過,低頭瞧着,糰子的腿腕雖然被楚子恆處理過,但它的毛上依然存在着血色。映着雪白的毛看起來極其的刺眼。
“它怎麼還不醒?”
“失血多了,都會有點困的,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對於楚子恆的回答君墨安也知道這是實情,他有此擔憂的看着糰子道“桑哥知道嗎?”
楚子恆搖了搖頭“我娘說先不要告訴她,萬一她做出什麼事來,暴露了身份就慘了。”
君墨安知道楚夫人口裡的事,指的是怕吳桑以血救自己。
他心底嘆了句桑哥,擡眸望着楚子恆道“子恆,殤神醫那裡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楚子恆搖了搖頭,看眼神情低落的君墨安,使勁的嗅了嗅鼻子“王爺,什麼味這麼臭?”
君墨安聽了道“扶我去書房,我身上的血似乎比上次更臭了。”
楚子恆聽了,連忙取過衣服替君墨安搭上,俯身將他背在了身上。
吳桑聽到動靜,立在窗前瞧着月光下楚子恆揹着君墨安向着書房的方向離開。
她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精神鬆了,身體便乏了起來,她忍不住打了向個哈欠,再也忍不住。走到牀邊人便撲了上去,衣服也沒來得及脫人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當君墨安自書回到到歸雲居時,吳桑的屋子還悄然無聲。
他知道,她昨夜實在是累壞了。便輕收的腳步轉向着廚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