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墨惜書齋
餘浩倚着墨惜書齋門框,一隻腳踩在板凳上,抱胸輕佻道:“扶女郎若是能陪我去喝個兩杯酒,扶謙的命我就先留着。”
門外圍着十餘個彪型大漢,個個橫肉滿臉,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聽得餘浩的話,其中幾個嘿嘿笑了起來。誰都明白,與公子喝酒是怎麼回事,一進屋內,沒被糟蹋個幾遭,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扶萱跪在地上,扶着雙手捂腹、嘴角流血的扶謙,雙眼通紅,咬牙隱忍,欲泣未泣。
婢女玲瓏和被扶謙從百花樓贖了身的婉娘,分別被人反剪雙手,拉至了一旁。
玲瓏聞聲大吼:“你這般侮辱人,扶家不會放過你!”
“扶家?”餘浩冷聲一笑,“在這建康城,算個什麼玩意兒!老子用得着怕?”
玲瓏又急道:“我們女郎與謝家公子有婚約,謝、謝家也不會放過你!”
雖然口中吼地大聲,玲瓏心中卻沒有多大底氣。女郎曾言,這門親事未真正成之前,皆能有變數,讓她莫要多言語。
可當下情況,餘家不將扶家放在眼中,兩位老爺並幾位公子皆在外地辦公職,她也不得不搬出謝家來,就盼這餘浩能顧及謝家幾分顏面,放過女郎。
不料,餘浩卻連連嗤笑,避重就輕道:“與我喝兩杯酒而已,又不做別的什麼,婚約就還是婚約,不打緊,回頭照樣嫁人。是不是啊,兄弟們?”
大漢們高聲配合道:“是!不做別的!”
被這些人特意強調“不做別的”,這話立刻就變得意味深長。圍觀的人羣議論紛紛,對着書齋指指點點,卻又不敢上前與餘浩正面交鋒。
誰都知道這個餘三公子,當今皇后親侄兒,京都出了名的頑劣紈絝,最喜歡打人罵人,原先就是人們惹不起的土霸王,現下還弄了個癡傻的診斷證明,那更是,無論如何猖狂都無後顧之憂的了。
誰願意去惹,這樣對自己百害無一利的一身臊?
“厚顏無恥!”扶萱恨聲道。
餘浩看着地上雙目泛紅的扶萱,抖着肩膀譏笑不止。
半晌後,待笑停,他一腳將凳子踢翻,甩着腿上前,走到扶萱和扶謙身前,惡狠狠道:“別他媽以爲我不知曉,那日就是你們的人打了我的腿,還羞辱老子!”
“你別血口噴人。”扶萱仰頭回。
美人薄怒,玉面染紅,水潤潤的眸中裝滿了倔強,在餘浩眼中另有一番風情。
他提高尾調,“哎——”了長長一聲,“我就喜歡女郎這不服輸的勁兒!這纔好玩呢,是不是?”
扶萱不語,默默將手移入袖中。
扶謙看見她的動作,擡手壓住了她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
扶萱壓着怒意,雙眸恨意不掩,轉頭看着餘浩,問他:“餘公子,光天化日之下橫行霸道,你不怕報應不爽麼?”
“報應?哈哈哈……”餘浩大笑,“我他媽還怕不來呢!上過一次當,我還能再由你們搞一次?當我傻呢!快,別他媽廢話,今兒個,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走!”
他說着話,一把抓住扶萱的手臂,要將他拉出這書齋。
“你……放手!”扶謙撐着身子欲抵抗,剛挪動了一下又痛苦地跌坐了回去,明顯傷勢嚴重。
扶萱早有準備,袖子裡的袖箭握在手中,正對着餘浩的腹部,正要壓下開關,卻聽得一聲聲音不大,卻涼薄至極的:“放開。”
春雨瀟瀟,簌簌而下,悠悠然地織在空中,雨滴滴落在油紙傘的傘面上,似是譜着一曲引人心安、使人心醉的優美曲子。
傘下的白衣郎君面容清冷,步伐平穩,閒庭信步般,不急不忙地走來。
餘浩的手捉在扶萱胳膊上,不知是被眼下超然脫俗的景象震住,還是因別的什麼,仿若沒有聽到來人的話,整個人定在原地紋絲不動。
白衣郎君輕笑一聲,“當真是個不怕死的。”
話落,石清手中的一個卷軸便被人突地抽走,“啪”一聲,準確無誤地大力砸在了餘浩的臂彎上。
而後繫緊卷軸的綢帶斷開,卷軸滾落於地,鋪出一副精美無比的空山映晚霞。
“啊——”
餘浩一聲呼痛,立時撤開了手。
彪型大漢們聞得主子慘叫,作勢往前,石清敏銳地側臉回頭,“誰敢!”
京都城內數一數二的高手甫一開口,衆人虎軀一震,面面相覷。
他一手撐傘,一手還抱着畫卷,長劍挎在腰側,沒有一絲出鞘的勢頭,但,任誰也不敢不知死活地再往前一步。
餘浩看了一眼門外的手下人,訕笑一聲,忍痛擡手,敷衍地朝邁進門的人執了個禮:“哦,謝六郎,有禮了!”
“餘三郎也有興致讀書來了?當真使人刮目相看。”謝湛淡淡道。
他輕飄飄地看了餘浩一眼,腳步未停,徑直走到扶萱身前,聲音沒甚情緒,卻滿滿的不容人拒絕:“起來。”
扶萱正要開口說扶謙受傷,便又聽謝湛道:“你不挪開,石清怎好揹他去醫館?”
扶萱這才趕緊往後挪了挪,撐着身子起身。她一隻膝蓋將將起來,手臂便被溫熱的手掌握住,她詫異擡頭,謝湛面無表情,甚至看也沒有看她,彷彿是隨便抓了個東西而已。
扶萱抿脣,就着他手上的力氣起身,看着石清即刻上前,利落地背上扶謙出去。
“謙哥哥……”
扶萱喊着人,腳步往前就要跟上去,被謝湛摺扇一擋,“送京都第一名醫,還怕治不好?”
扶萱只得作罷,轉頭瞪着餘浩。
謝湛順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被束縛的二人,語氣玩味地朝餘浩道:“還不打算放人麼?可餘三郎是要與我探討一番大梁律法?”
誰人敢與大理寺少卿探討律法?
餘浩呵呵一聲,說了句“不敢,不敢”,朝手下人道:“謝少卿都發話了,還杵着做甚吶?都放了,放了。”
玲瓏和婉娘甫一得自由,便跑回扶萱身後,沉默地怒視着餘浩。
餘浩自知留下吃不到什麼好果子,便準備離開。走前又斜眼看了一眼扶萱。
他似惡狗盯肉,心中想着:“不得不說,果真當值這建康城第一美呢,這細皮嫩肉,這白裡透紅。”眼神就開始變了味。
他這一看就沒停下,順着她的臉,目光往下移,正要落在別處,就聽謝湛突地冷聲開口:“嘖,砸的可都是我親自作的字畫。餘三郎,你說,你怎就如此有眼光?”
謝湛一本正經敲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