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慌不擇言
張瑤不得不承認,她帶着婢女快速離開王家,有那麼一點逃避現實的意思。
她雖是早就心有猜測,卻非是篤定王子槿與餘渺渺如何,畢竟,自始自終,她未曾從他口中聽到過陳述。
可眼下,“餘四女郎”四個字,已被謝六郎直截了當地說了出口,無異於迫使她睜眼看到血淋淋的現實。
張瑤苦苦一笑,還能如何逃避?
張瑤的失魂落魄扶萱看地一清二楚,她握住張瑤冰涼的手,用兩手的掌心將其捧住。
先前,她僅知曉王子槿做了對不起張瑤的事而已,並不知對象是誰,與張瑤一樣,更是不知是有人設計陷害。
現在聽得謝湛之言才知,不僅是有人刻意要毀這對新婚夫婦,那人,竟然還是二人的親表妹餘渺渺。
這算什麼?
爲了個男郎,竟然罔顧親情、不擇手段、將良心丟棄。
真真是顛覆人的認知。
看着扶萱眼中毫不掩飾的義憤填膺,謝湛薄脣抿緊,而後,親自給兩位女郎遞了杯茶過去。
見熱茶送來,張瑤煞白着面容禮貌地道了聲謝,扶萱卻是鼓着臉對着他一言不發。
謝湛虛咳了一聲,主動開口朝張瑤道:“張女郎真想知悉真相,便莫要私自揣測。不若回去王家,讓王霽之與你細細道來,想必,他已是有清晰答案。”
張瑤眉目一驚。
難怪眼前之人能擔任大世家家主,果真是一眼看透人心。
方纔,她腦子裡確實已是千頭萬緒,掠過了無數種關於真相的猜測。
可謝六郎所言不錯,自出事起,她與王子槿從未有過交談,她的猜測,只能是猜測。要知悉真相,斷然不能繞過她那作爲當事人的夫君。
默了幾息,張瑤輕輕道了聲“好”。
謝湛飲了口茶,又繼續道:“中央官員若是被人謀害,大理寺是會管的。”
自然,這“謀害”也是他刻意講的。按大梁律法,即使未殺傷人,但凡諸謀殺人者,證據確鑿之下,亦會判罰三年徒刑。
他特意提醒張瑤“謀害”二字,便是告知她,此事若王子槿不願大事化小,可以狀告有人“謀害”朝官,與對方對簿公堂。
一番話入耳,張瑤呼吸滯了滯。
講真的,有這樣聰慧又心思縝密的郎君參謀,行事當真省力不少。在你茫然無措之時,他給你點明最便捷、最有效的方法,足夠使人安心。
他說大理寺會管,意思不就是他這位大理寺少卿會過問麼。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他要真過問,當真不用顧及旁的勢力,便是真替你討公道。
目光再看向眼前兩人,張瑤忍了半晌的眼淚,終究還是未能憋住。
若說她現在最大的感受是什麼,便是她陷於狂風暴雨肆虐的泥坑中,被人往上拉了一把。
她側過去臉,用手帕揩了揩眼淚,紅着眼框起身,朝謝湛施了個禮,認真道:“多謝謝六郎好意,我明白了。”
謝湛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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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瑤一走,扶萱在棠梨苑院門剜了謝湛一眼,一言不發,便轉身朝屋裡走去。
謝湛失笑。
果然是要秋後算賬來了。
他大邁幾步跟上扶萱,在她身後關上房門,有些解釋意味地道:“王霽之若是發現他這個夫人不見了,今夜得翻遍建康城尋的。”
扶萱腳步一頓,轉身看他,並不接他這個話題,而是不客氣地問道:“‘此處離烏衣巷半個時辰’——方纔你這般提醒旁人,宵禁臨近,可爲何住在烏衣巷的謝公子卻不回?還大發善心送人至門口。”
心思被她看穿,謝湛握着摺扇,於背後悠閒地敲着,似笑非笑地看扶萱,“欲蓋彌彰。”
故意爲之,卻一副大義凌然。
扶萱氣地往回走向他,伸手將他往門外推,“我只答應了你,留你在瀾庭苑歇息。”
謝湛被她推地後退了一步,而後便定於原地,冷冷開口:“沒話問我?”
此話一出,無異於傳說中的一劍封喉。
扶萱推人的手頓住,識趣地收了回去,卻是閉嘴緘默,並不開口問他。
一看就是與他置着氣。
謝湛扯了扯脣,順勢摟住她的細肩,自覺開口:“西陽郡有一位村野大夫,曾因救治過餘婧妍,被餘翼使用,而後兩回接待你伯父,前些時卻被人殺害了。派去的人近日查出了兇手,藏了起來,我去當地審問,以免帶進建康城被人謀害。此外,那餘婧妍近日也去了西陽郡,我去查查是否與此案有關。”
他解釋地如此詳細,並不是清冷的謝六郎的風格,其中的討好意味,扶萱不可能聽不出來。
她抿了抿脣,擡頭看他,似自言自語地感嘆道:“這回,真的能有結果麼。”
謝湛垂眸瞥她,“欲速則不達。”
他既然如此說,扶萱便不再催他這事。現在扶家有扶炫管顧着,他也在努力。一切,是可以徐徐圖之。
再提及這餘家,扶萱的思緒自然又回到了張瑤身上。
她擡眸問謝湛:“你彼時中的藥,可是王七女郎所爲?”
小女郎太機靈,今日他提“既得利益者”時,她的眼神便變了。但那日廂房中香爐裡的香雖也有用,卻並非關鍵,真正使人難控的,在第一杯酒中。這點,他已從謝心姚處得了答案。
是以,謝湛實話道:“不是。”
扶萱再問:“與王六郎中的,同一個對麼?”
謝湛道:“恐怕是。”
聞言,先前被扶萱壓下去的憤懣,此刻就再壓不住了,她推開謝湛,離他一步距離,氣憤道:“用這種齷齪手段,即便是得到一個人又有何用?不過一個軀殼罷了!此計用在你身上也就罷了,至少你未有婚配。可用在剛娶妻的王六郎身上,又將人家的新婚妻子置於何地!太狠毒了。”
她話落,謝湛的臉就徹底黑了。
他於她的話中,準確地捕捉到關於自己的那句話。
是以,謝湛停下腳步,一字一句問扶萱:“是麼?用在我身上,也就罷了?我,未有婚配麼?”
扶萱這才察覺自己因替張瑤憤恨,話說地太快,失了言,惹了這位郎君不滿。
她擡眸看他,兩人四目相對。
難得的,扶萱這回有了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她於大腦中瘋狂搜尋,以往失言惹到那些兄長們時,自個都是如何化解危機的。卻是更難得的,沒尋到一絲經驗,畢竟她再口無遮攔,他們都順着她,並不會像眼前郎君,倨傲不容人。
這可如何是好?
不知怎麼回事,就是登不上app發文,說我網絡異常……害得我連通知都發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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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