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盛世會所。
今晚的氣氛特別有意思,無論男女,視線都頻頻朝最裡面很暗的角落望去。
但是沒人敢上前搭話,只敢聚在一起小聲議論。
“墨爺今天心情好像挺不錯,什麼情況?”
“聽說是找到正主了。”
“正主?不會吧,那樂姐姐豈不……”
“樂盈兒不過就是一個替身,你沒看到今晚都沒她的一席之地嗎?從今往後啊,她算個屁!”
“事情還沒塵埃落定,樂姐姐可是盛世第一美人,那正主能有樂姐姐漂亮?還不定誰失寵呢!”
議論間,祁連玉雙手揣兜,用腳開門,無視姑娘們的嘰嘰喳喳、勾勾搭搭,徑直朝角落走去。
他容貌偏於秀麗,臉型飽滿,據說以前唱過旦角,扮相比女明星都好看。
就是太高。
“墨爺,”祁連玉大咧咧往旁邊一坐,手舞足蹈地喜道:“我那熱搜找得沒錯吧,那小姑娘可不就你描繪的,傾國傾城,貌美如花,重點是,那雙狐狸眼真絕!比樂盈兒好看一百倍。”
白衍墨坐的位置很偏,光線不足,但饒是這樣,也可依稀辨出他輪廓絕佳,像是用於二次元裡的建模臉。
聞言薄脣微揚,玩世不恭道:“有功,南城那套宅子你拿去。”
祁連玉瞪大眼,“墨爺你沒開玩笑吧!南城那套四合院,五六個億啊!”
“她比那宅子值錢多了,”白衍墨漫不經心地點燃煙,完全不把那玩意兒放在心上。
祁連玉默默嚥下羨慕,開始說起另一樁事,“我花錢讓那刺頭去找姓明的事,結果人家把自己給玩進去,這智商我真是不知道他怎麼活這麼大的。”
白衍墨哼笑,“殺手都拿不下的人,你指望刺頭,你這智商也是沒救。”
“……”
墨爺,不帶你這麼補刀的!
祁連玉委屈,“我又沒想要他命,只是想打他一頓,十幾個廢物!”
他混球不假,但他不傻,派殺手?
那等於拿全祁氏的命在玩。
“墨爺,”祁連玉湊過來,問:“你不去找那姑娘嗎?”
白衍墨吐口煙,白霧籠住他的表情,“她躲我三年,甚至連帝都都不踏半步,呵。”
祁連玉:“……”
墨爺回答他問題了嗎?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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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明灼洗漱完畢還沒等到林一諾起牀,看看時間,第三次敲門,剛睡醒沒多久,聲音還有些啞,“再不起牀,我開門咯。”
迴應他的依舊是……安靜。
手放門把手的瞬間,腦海裡閃過昨晚上她穿浴袍坐在高腳凳上的畫面,猶豫兩秒,摁下去。
推開,什麼都沒看到的情況下,一股酒香躥出。
明灼:“……”
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屋內大亮,有嚶嚀聲從牀上傳來,似不爽,似撒嬌。
明灼簡直快被氣笑,一轉頭,牀頭櫃上果然放着空瓶和高腳杯。
迷迷糊糊的林一諾擡手遮眼,軟軟糯糯道:“你怎麼起這麼早?”
“八點二十,還早嗎?”明灼抱臂站在窗邊,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着她,“誰答應我只喝一杯的?”
林一諾被時間刺激到,單手撐在身側坐起,半眯着眼,困頓道:“我過零點喝的酒,不算違約。”
明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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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中門口。
汪鴻振冷笑一聲,教鞭點點林一諾肩膀,“你前腳給我保證好好學習,後腳就遲到是吧?你說你遲到就算了,你還連累明灼同學跟你一起遲……”
明灼雖記着她凌晨喝酒的事,一路上沒搭理她,但緊要關頭還是伸手護着,淡淡道:“我昨晚給她補習太晚,她貪睡些,正常。”
汪鴻振氣到吹鬍子瞪眼,“你那成績多好,怎麼能……”
“汪主任!”
汪鴻振下意識扭頭,這才注意到旁邊有輛黑車停下,後排車窗降一半,正是校長,祁偉毅。
“校長?您怎麼突然來學校?啊,不是,我的意思是……”
祁偉毅目光越過他,落在林一諾身上,淡聲打斷,“我帶他們兩個進學校。”
汪鴻振當然不敢反駁什麼,恭恭敬敬的目送車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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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室。
“汪鴻振人不壞,但他要是得罪你,我也不會客氣。”祁偉毅試探道,“要怎麼處理?”
雨前龍井正在茶壺裡翻滾,騰騰熱氣模糊了林一諾的臉,連帶着溫熱了她的聲音,“我覺得他挺可愛,不用處理。”
祁偉毅頗爲詫異地看她一眼,也不顧及明灼在這兒,直白道:“你似乎比初見的時候,變化許多。”
林一諾笑,溫溫婉婉,“人總會變,您不也是嗎?”
祁偉毅不着痕跡地看明灼一眼,沒接話。
林一諾想起不久前的事,問:“那天誰通知你過來的?”
她和祁偉毅算得上忘年交,但是並不互知對方身份,而她也未曾調查七中校長的背景。
所以見面的時候,還挺意外。
“關行舟,他一早給我打電話,說你被人欺負。”祁偉毅泡茶手藝一絕,但鮮少給誰露一手,現下倒是興沖沖的伺候着,“你們嚐嚐。”
林一諾在祁偉毅期盼的目光下,捏起茶盞,淺嘬一口。
茶香瞬間充滿口腔,甚是享受。
明灼捏盞品茶,動作優雅而標準,顯然是專門學過。
自然對茶藝的要求更高。
祁偉毅等不及地問:“怎麼樣?”
林一諾眯着眼滿足的嘖兩聲,“比我手藝還差一點點。”
明灼側目,他知道她不是個隨意誇大的性子,既然如此說,必然是真的,但祁偉毅的泡茶技術在他喝過的大師裡,算得上名列前茅。
林一諾注意到他的視線,回眸彎眼笑,“我可是茶藝大師。”
一語雙關,明灼勾脣一笑,調侃道:“嗯,大師。”
祁偉毅深知林一諾泡茶手藝有多厲害,如今鼎有名的茶藝專家是她師父,前些年一上市就霸佔不少市場的清茶,也是她一手攬下。
所以,聽她如此評價,便興致頗高地端盞嚐了嚐,眉頭微蹙道:“確實差一點。”
林一諾提壺倒茶,湯水明亮,“比去年進步很多,你今天怎麼想起來學校?”
汪鴻振脫口而出的話,其實並非沒有道理,祁偉毅來七中就是掛個名,真正乾的事,和學校沒什麼太大聯繫。
“過來取點資料,”祁偉毅問,“卓儀等人的父母鬧許多次,你想她什麼時候回來上課?”
林一諾垂眸,修長圓潤的指尖把玩着茶盞,“校規在那放着,該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與我無關。”
祁偉毅點頭,“那就等這個星期過完,讓她回來,我內室有新茶,你去看看哪個合你眼緣。”
林一諾說笑兩句後,起身走近內室。
祁偉毅開門見山,“明爺您放着帝都的好日子不過,來平城查案,我很佩服,但是您要是對一諾不好,我祁偉毅拼上身家性命,也絕不放過你。”
明灼恢復平日的清冷矜貴,不辨喜怒道:“我對她真心實意,就算祁三叔不這樣說,我也不會對她不好。”
“但願明爺說話算話,”祁偉毅話音一轉,“她還不知道你身份吧?”
明灼臉色微變,桃花眼裡瞬間蓄上危險,沉甸甸的,“你別多管閒事。”
祁偉毅端起茶盞淺酌一口,“我知道你的顧慮,所以我可以暫時不說,但你能保證,猛虎一直是貓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