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傾城的一番話已經徹底地激怒了冷玉,同時,也將她心中努力隱藏着的恨意也在一瞬間全然爆發出來。
然而,就在傾城同冷玉一起進入了殿中沒有多久,千詩云卻是已經到達了冷宮,尋着傳出來的聲音找到了傾城所在的房間,將耳附在窗櫺上,靜靜地聽着屋中兩人的談話。
“看起來,你很恨我?”
屋中傳出傾城的聲音,可話語間卻是並沒有半分話中應該帶有的無奈與嘆息,反而是一種不在乎,甚至是不以爲然。
“恨,豈止是恨你,我簡直是恨透了你,恨不得立刻就殺了你。”冷玉眸中燃起一股妒忌的火焰,那股火焰當中,不僅是單單的帶了怒火,甚至,還有一股呼之欲出的殺意。
此刻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的冷玉,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殿外還有一人的存在,也更加不會想到,此刻的自己,不論是在做什麼還是在說什麼,都早已經是被人算計在手中,而整個人,也只是一顆被人牽制在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不過,冷玉此刻所講所言皆是屬於她的心裡話,她恨傾城,已經恨到了極致。
從前在逍遙門的時候,傾城就處處壓制着她,什麼都比她好,比她強,致使她總要屈人之下。然而在蕭宇風的心裡,她卻是更加不及傾城,哪怕只是那麼一點點的地位,蕭宇風都不曾留給她,一絲一毫的機會也不肯給她。
自從懂得了利益是什麼了之後,她冷玉,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理由,便是總有一天能夠超越傾城。不管是在逍遙門的地位,還是在蕭宇風的心裡,她都一定要超越她。
可是現在,這個目的不但沒有達成,反而讓她還成爲了傾城的婢女,又叫她怎能不恨?
她恨只恨自己,恨自己殺的孩子不是傾城的,死的那個人,不是傾城。
雖不知道冷玉此刻的心中所想,但傾城卻是知道,冷玉此刻想必定是恨極了她。
不過這樣也好,只有一個人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纔會喪失了自己的理智,纔會輕易地就掉下別人所佈置的陷阱。
不過想起孩子,傾城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管你是因爲什麼原因,可孩子是無辜的,你也不能夠下此狠手啊!”
大人就算是再怎麼討厭,可小孩子終究是無辜的,何況,那還是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他又做錯了什麼?
誰知,冷玉聞言卻是笑得更加的瘋狂了,那猙獰的面容帶着狠,看上去好生可怕。
傾城就這麼看着笑得猙獰的冷玉,也不見她回話,大概上官雨汐的事情,在冷玉看來,也不過只是像平日裡執行任務那般的簡單罷了,一個外人的事情,根本就不足以讓她放在心上。
突然間,傾城忽然覺得,原來一個女人,竟也可以狠到如此地步。
“那雲妃呢?”傾城突然轉了話題,問道:“雲妃的孩子又是怎麼掉的?”
聞言,冷玉忽然止住了笑聲,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傾城。
然而,屋外的千詩云聽到了這一句話,心中更是十分緊張,手中的絲絹幾乎就要被她擰得變了形狀。
她很想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怎
樣沒的,然而這個答案,很快她就會知道了。
目光帶着疑惑的看着傾城,冷玉心生不解,“你是怎麼知道的?”
千詩云孩子沒了的事情整個宮裡幾乎沒有人知道,何況,千詩云孩子掉了的時候,傾城正在冷宮受罰,根本就不可能出冷宮一步,如此一來,那麼傾城又是如何知道的?
心中縱然再恨傾城,可冷玉也是尚有一絲理智的,她不明白,傾城是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的。
“冷玉,你可別忘了,我的醫術在整個代國都是數一數二的,要想看出一個人是否懷孕還是流產了,我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所以,這根本就瞞不了我。”傾城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着這件事情,然而冷玉努力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任何撒謊的跡象,卻是怎麼也看不出來,彷彿傾城就像是在訴說着一件事實一般。
其實,任何一個醫術再高的人,也不可能一眼就可以看出一個人是否懷孕還是流產。
千詩云懷孕也不過兩三月,肚子也未顯現出來,若是沒有孕吐,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她已經懷孕的事情。
看病講究的是望聞問切,沒有把脈,面對一個懷孕僅有兩三月的孕婦,是根本不易看出來的。
然而冷玉之所以會相信她所說的話,無非也就是因爲她說話理直氣壯,面對冷玉的試探也鎮定自若,毫不動搖罷了。
她們打的,終究也只是心理戰。
也果真如傾城所想的那般,見着傾城此般的鎮定自若,也不像是任何撒謊的模樣,冷玉最後倒還真的是信了。
“你倒是厲害啊!”冷玉帶着嘲諷的語氣嗤笑了一聲,也沒再繼續懷疑傾城所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傾城一見冷玉放鬆了警惕,也不再細細追問,便故作好奇的問了下去,“我見雲妃的胎懷得極穩,應該不存在什麼流產的事情,所以我很奇怪,雲妃流產,是不是和你有關?”
傾城向來有話都是直言不諱,冷玉也是知道她性格的,所以傾城現在這樣懷疑她,冷玉也並沒有覺得有炸。
“是又怎麼樣?”冷玉也不在乎什麼了,傾城一問,她便徑直回答了,“千詩云的孩子本來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我不動手,那個孩子他也不可能會活下來。”
“爲什麼?”
“傾城啊傾城,你還不知道吧,你猜一猜,千詩云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冷玉沒有直接問答傾城的問題,反而是用了這種方法想要來氣一氣傾城。
傾城不語,她當然知道千詩云腹中的孩子是誰的了,只是冷玉以爲她不知道,那麼,爲了計劃得以進行下去,傾城也只能夠故作不知,但也不開口,也正好符合了她的性格。
不見傾城開口,冷玉也只以爲傾城是故作鎮定,也並未想到,傾城會知道這些事情。
都說她可憐,可是現在,她卻是覺得傾城更加可憐。
“傾城,你真以爲世子是那麼的喜歡你嗎?我告訴你,千詩云腹中的孩子,並不是南宮亦辰的,事實上,他是世子的骨肉。”說罷,冷玉忽然之間笑了起來,是一種得意,還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冷玉以
爲,蕭宇風在乎傾城,而傾城的心中也是同樣在乎着蕭宇風的,所以冷玉自然也就以爲,當傾城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心中想必定是十分難過的。如此一來,她也就可以藉此機會報復了傾城。
沉默了良久,傾城輕啓檀口,卻是一派的鎮定,“如果真是蕭宇風的骨肉,那麼你就更不應該殺了她的孩子了,難道你就不怕,蕭宇風會因此而處置你嗎?”
傾城故意這樣問,但是她知道,蕭宇風不會這樣做的,因爲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懷上了自己的孩子,而這個人曾經還是自己仇人的女人,以蕭宇風高傲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個孩子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
可是現在,傾城卻是偏要這麼問,因爲千詩云正在門外聽着,她要讓千詩云親耳聽見,殺害自己孩子的兇手,究竟是誰。
聞言,冷玉卻是笑得更加邪魅了,頗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看來你是真不瞭解世子。”
傾城不語,又聽得冷玉繼續說道:“一個賤人所生的孩子,也配是世子的骨肉?真是笑話!”
“可那終究還是一個事實,那畢竟也是蕭宇風的骨肉。”傾城依舊故作不明,繼續問道。
冷玉卻是冷笑一聲,“傾城,你也是瞭解世子脾氣的,若是沒有世子的吩咐,我又怎麼敢去擅自做這件事情呢?”
“你說是他指使你的?”傾城一陣驚愣。
同時,屋外的千詩云也是覺得心中一疼。
“算是吧。”冷玉沒有細說,只打算將這件事情敷衍着便過去了。
只是,傾城又怎會讓她如此?
“什麼叫算是?依我看,蕭宇風縱然再心狠,也斷斷不會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要的。”傾城顯然不信冷玉的話,卻是故意一說。
背過了身,傾城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卻是因此而挑戰了冷玉。
在冷玉看來,傾城如此相信的蕭宇風,以爲他是多麼的善良,如此一來,那傾城豈不是更加離不開世子了?
不,不行,她絕不能夠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原本不打算細說這件事情的冷玉,被傾城這樣一激,卻是不得不說了。
“也罷,既然你這麼相信世子不會做這種事情,那我就告訴實話好了。”下定了決心,冷玉終是說道:“那一晚,千詩云去拉世子的手的時候,世子甩開了她,這才導致了千詩云肚子撞上桌角。”
“所以就這樣沒了?”傾城接了冷玉的話來說。
卻只見冷玉冷笑着搖了搖頭,“不,後來我有找太醫來看過,太醫說,若是好好調理身子,千詩云的胎是可以保住的,是我,是我讓太醫弄掉了她的胎。世子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這件事情他是定然知曉的,可是世子卻是什麼也沒說,這就表示,世子是默認了我的做法。”
一口氣說完了這番話,冷玉見傾城不語,垂了頭一臉的不悅,心中只以爲她是對世子死心了,心中更是高興。
只是不然,傾城餘光看向殿外,卻是發現千詩云早已離去,看來,她是已經聽見了冷玉說的話。
只希望,千詩云知道了真相之後,計劃可以順利進行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