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城市叢林戰（4）
就在安長征發愣的時候，於效飛已經一躍躍過了圍牆。
上海的圍牆，和北方的建築的高大圍牆完全不能相比，只比人的腦袋高一點點。這對於效飛來說，簡直就是兒戲。他輕鬆地躍過圍牆，大步朝那邊的辦公樓跑去。
這是一座7層的辦公大樓，從大樓上俯視下去，整個街道盡收眼底。於效飛一躍上了一樓的窗臺，向上一伸手，抓住了二樓的窗臺，向上一長腰，輕快地上了二樓。
二樓的窗戶沒關，於效飛向裡邊一伸腿，側轉身，穩穩地站在窗臺上，對準樓下的飛行堡壘上面的機槍手，狠狠地掃射起來。
密集的子彈打得四個機槍手全身劇烈抽搐，最後猛地一揚手，向外一撲，上半身都趴在了車外面。
沒有了機槍掩護，其他的警察就不是安長征他們的對手了，他們從幾個方向一齊掃射，警察們轉身剛要逃走，已經被紛紛打倒在街道上了。
就在這時，街道那邊伸出一個炮管，一個龐然大物突然出現在街道那邊。接着，那個龐然大物猛地一個原地轉彎，全身橫了過來，把炮口對準了這邊。狹窄的街道根本不夠坦克行駛，但是坦克毫不在意，仍然蠻橫地繼續向前開，兩邊的工廠圍牆在坦克的撞擊下土崩瓦解，變成了一堆堆的磚頭。
轉眼功夫，坦克已經衝到了安長征他們的面前，一隊坦克都停了下來，坦克上邊的炮塔蓋子“啪嗒”一聲打開了，從坦克裡邊鑽出了一個人，這是一個國民黨上尉軍官，他用疑惑的目光看看正在飛行堡壘旁邊站着的身穿國民黨軍服的安長征他們和滿地的警察屍體。
還沒等他說話，安長征就對他喊道：“共產黨跑了，有好多人，兄弟們全都完了！快去追！”說着，他指着街道的那邊朝國民黨上尉軍官用力揮手。
國民黨上尉知道上海的人民保安隊非常厲害，他接到的命令就是要對這股強大的勢力進行毀滅性的打擊，所以他二話不說，鑽進了坦克。坦克轟鳴一聲，繼續向前衝去。在拐過街道拐角的時候，“轟”地一下撞開了橫在路上的飛行堡壘，朝遠處響着槍聲的地方開過去。
於效飛從樓下下來，回到了安長征他們這邊。他對安長征誇獎說：“幹得漂亮！快走吧，很快會有更多的敵人過來進行大搜捕的。”
“敵人朝人民保安隊總指揮部那邊去了！”
“是啊！不過不用擔心，人民保安隊的同志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們能夠給咱們報信，自己當然也有了準備了，他們只會留給敵人一個空架子。快走吧，不要忘了，咱們比他們的任務要重要得多呢！”
安長征他們對屍體和汽車迅速檢查了一遍，挑上能用的汽車，向相反方向迅速開走。
工廠區只是一個概念，其實是一個相當大的地區，幾乎橫跨當時上海的三個區。相對那邊小塊的商業區和有錢人居住的地區來說，幾乎有農村包圍城市的意思。所以於效飛他們從這邊出來，又鑽進了那邊的工廠區，跟八路軍利用青紗帳打鬼子差不多，很快就把特務們轉暈了。
新地點不是於效飛找的，是上海市委提供的，但是這邊是上海市委已經工作過多年的地方，這邊的羣衆基礎也不錯。雖然距離城外的解放軍遠了一些，但是房子要闊氣多了，外面是雪白的院牆，院子裡邊種着各種花草，房子是一座高大的洋房。進了雕花的大門，寬敞的大廳裡邊鋪着黑白相間的六角形瓷磚，牆上掛着日本的仕女圖。
於效飛手下的幾個組員都是多年在城市工作的，上到國民黨要員的辦公室，下到貧民窟的木板房，全都常來常往。對這些已經是見怪不怪。而安長征他們幾個剛一進門，就驚訝地看着房子的陳設，叫了起來：“哎呀，我的乖乖，這房子，真闊氣啊！”
於效飛笑了一下：“沒在這種房子住過嗎？小方，你帶他們去熟悉一下這所房子，要適應這種環境，這和工廠那邊的那座房子不一樣了，在這兒住着，不要叫別人看出破綻。去按照特務的打扮裝扮一下，在外邊警戒的時候要有特務機關的樣子，不然敵人又要把鼻子伸過來了。”
幾個組員分頭帶着幾個戰士出去了，只有陳達文低頭站在客廳中間，一動不動。於效飛一邊把要用的情報資料在桌子上擺開，一邊說道：“陳達文，你幹嘛呢？”
陳達文還是低着頭，慢慢走了過來：“小於，你處分我吧，我犯了大錯誤。”
“嗯？啊！你說你的汽車引起敵人懷疑的事吧？不用放在心上。這不是你的錯。如果說有錯誤，錯誤也在我，我太小氣了。如果咱們及時扔掉那輛汽車，敵人也不會這麼快找過來。但是，我們現在的時間緊迫，準備不充分，人民保安隊那邊又出了內奸，遇到困難是必然的。這告訴我們，永遠不要低估我們的敵人，敵人是既兇殘又狡猾的。即使是到了最後的時刻，他們也不會放棄反撲。
不要想這些了，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但是還要幫助人民保安隊把內奸找出來。只能雙管齊下了。要抓緊啊，城外那麼多的解放軍爲了爭取時間，是在用生命來拚啊！同志，我們沒時間多愁善感，爲了建設一個獨立富強的新中國，流血和犧牲是必須付出的代價。”
“咱們得怎麼找出那個內奸呢？怎麼處置那幾個特務？”
“這幾個特務的身份是已經確定了，必須解決他們，絕對不能讓人民保安隊的武裝掌握在他們的手裡。而且，他們一定認識那個內奸，從他們嘴裡可以得到線索。”
“把他們全都抓起來吧？”
“當然，這要仔細考慮一下了，他們現在不在工廠裡邊，在外面綁票，他們手裡還有武器，要把他們全部逮捕起來，需要好好想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