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隨着一陣雞鳴,城市再一次從夜晚的靜寂中復活過來。當巷子裡傳出人們的話聲的時候,在臨巷的二樓房屋內,突然響起一個帶着睏意的懊惱聲。
“這該死的鬧鐘!”
被人吵醒的張煜,看着那已經過了七點半卻沒有絲毫動靜的鬧鐘在大聲抱怨的同時,像是衝鋒似的趕緊穿起衣服,就像當初在訓練營時訓練士官在營房裡大聲咆哮着一樣。
穿衣、刷牙、洗臉,一共只用了短短兩分鐘,就完成全部的張煜,立即帶上門朝着巷子裡跑去。
“等這個週末一定要去百貨公司裡看看換一個鬧鐘……”
手裡拿着油紙包着的油條,張煜仍然忍不住抱怨了起來,那個鬧鐘花了他12塊錢,可結果卻不怎麼準時,實際上現在的鬧鐘都是如此,要麼會早上十幾分鍾要麼會晚上十幾分鍾。
“要不回頭僱個人喊自己罷了……”
心底這般尋思着,來到了公共馬車站,有軌公共馬車曾經是武昌的特色,現在於長沙、廣州等地也有了有軌公共馬車,而在不少府縣也有無軌的公共馬車。相比只能載客十幾人、二十人的無軌公共馬車,有軌馬車車廂更大,馬車車廂爲鐵、木結構製成,車廂兩端設車伕座位,車廂上方設遮雨棚。車內沿車身設置兩個長木椅子,乘客對面而坐,無座位的乘客站立其間,座椅的上方各設扶杆一根,供站立的乘客使用。車廂可載客約40人。車廂前後各有乘降門一個,車內有一個車務員,負責售票和服務。
從它兩年前投入使用之後,一直受到百姓的歡迎,畢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起人力車。儘管作爲一名中尉,張煜能做得起人力車,但他仍然習慣做公共馬車——因爲其便宜。
幾分鐘後,由三匹阿爾登挽馬拉着的公共馬車駛到過來,看着那栗色的、四肢粗狀的阿爾登挽馬,張煜非常清楚,在過去的幾年裡,隨着西式馬車的興起,先從軍隊開始大量引進這種產自法國的挽馬,隨後民間受軍隊影響也大量採購,僅僅今年半年就已經進口了超過一萬匹,在南陽的育馬場中,除了繁育這種重挽馬之外,還在利用其培育新型重挽馬。
對此他之所以非常瞭解,是因爲他作爲參謀部裡的參謀,他曾經參與制定戰時動員計劃的制定,如果不是基於軍事考慮,府裡又豈會給每進口一匹重挽馬補助五元的支持,表面上這是爲了發展民間交通,可實際上卻是爲了滿足軍隊在戰時的需要。
馬車很快來了,每站兩枚當五銅元,張煜付了三枚當十銅元,並沒有因爲他是軍人而免費,當然,如果他拒付的話,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
十幾分鍾後,在差五分鐘到八點的時候,張煜從到站的馬車上跳下來,然後直接朝着督府快步走去,參謀部位於督府內。
“幸好沒遲到……”
在張煜進入辦公室的瞬間,八點的鐘聲響起了。
“就差那麼一點!”
看着剛進門的同學,李雲山笑着說道。
“再晚十秒鐘,不,五秒鐘,你可又遲到了!”
張煜笑着說:“不對,應該是三秒鐘!”
在暗自慶幸之餘,他便從保溫瓶中倒了杯茶,這種有玻璃內膽的保溫瓶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奇蹟——可以讓水溫保持二十四小時,讓人們隨時隨地都可以喝到熱茶。
一個瓶膽一塊錢……值啊!
感受着杯中的熱量,張煜暗自尋思道。
正在他等待着茶溫變涼的時候,那邊傳來長官的命令。
“所有人,第三作戰地圖室!”
作戰地圖室在絕大多數時候時候都是他們的“戰場”,他們在那裡進行“戰爭遊戲”——兵棋推演,在陸軍軍官學校每一個學員都會被要求學習兵棋推演,是軍事教學、訓練的必備科目。這種由普魯士宮廷戰爭顧問馮?萊斯維茨於1811年發明的“遊戲”,這是由軍校的軍事顧問萊納斯引入軍校,並編寫了新的兵棋教材,以令其更爲專業。
這是因爲漢督相信如果義軍如果能夠熟練運用兵棋推演,那麼戰爭結果必然會有所不同。經過幾年的發展,現在義軍已經可以利用兵棋預先推演戰爭、優選作戰方案,將其用於軍隊的演習訓練和作戰方案評估,所有作戰行動都以兵棋推演作爲支撐。
初級兵棋推演均爲沙盤模擬,它往往需要設置一系列相關數據,比如,地形地貌對行軍的限制和給養的要求,不同兵種和武器的戰鬥能力,戰役傷亡數據等。
兵棋推演的沙盤上設有公路、沙漠、叢林、海洋等地形場景;棋子代表實際參戰單位,比如連、營、團等;推演規則包括行軍、佈陣、交戰的限制條件和結果等,違反規則和限制條件便可被判爲失誤或失敗。
正是因爲漢督的要求,加之通過深入研究和運用兵棋推演來進行軍事訓練和指導戰爭認定其對於作戰的重要性,所以現在義軍的兵棋種類繁多,分爲戰術級和戰略級。
“地點是皖南,敵軍太平軍,敵軍將領陳玉成,敵軍兵力7.5萬人……”
在作戰地圖室內,張煜、李雲山等人無不是專注的看着的種的資料,他們現在就像是在指揮一場戰役一樣,作爲戰役指揮官,爲已方的勝利作着努力。
“我軍爲第三特遣軍,由第17、18、21、23、45團及第六、第七獨立騎兵營組成,總兵力兩萬人……”
隨着長官的命令下達,一場“激烈”的戰爭打響了,在地圖上,五個步兵團組成的臨編特遣軍“迅速展開”,從多方向敵軍發起進攻,而敵軍同樣也是毫不客氣,他們一方面固守城市,一方面派遣軍隊攻擊特遣軍的後勤線,皖南地區複雜的山地地形,使得他們的攻擊總是能輕易得手,而爲了保障後勤線,年青的參謀們不得不將手中僅有的機動兵力——兩個騎兵營用於保護後勤線。
……
“敵軍調動一軍2.5萬人攻擊我軍側翼……”
隨着兵棋推演的繼續,兵力上處於絕對弱勢的第三特遣軍處境變得極爲危險。
“嗯……”
看着戰爭的“進程”,朱宜鋒的眉頭緊皺着,他並沒有直接進入作戰地圖室,而是在隔壁廳取得作戰進程。
“萊納斯,這根本就不可能!”
扭頭看着萊納斯,朱宜鋒說道。
“太平軍根本就沒有這種主動進攻的精神,按照對陳玉成所部的推演,他的這7.5萬兵力,完全是精銳嘛,不比我們的差!如果都是這樣的話,這仗還怎麼打?參謀部這麼做未免也太過偏頗了!”
儘管早在兩年前,義軍便設立了參謀部,而且在朱宜鋒的要求下,給予了參謀部很大的權力,但是一直以來參謀部並沒有參謀長,至於萊納斯,他則一直做爲朱宜鋒本人的軍事顧問,履行着參謀長的職責。
之所以會提到有些偏頗,是因爲在這份兵棋推演上判定的陳玉成的太平軍是一支近代化軍隊,而不是中國式的賊寇。
“根據目前掌握的情報,陳玉成的7.5萬軍隊之中,擁有現代火器的不超過1.5萬人,他們的戰鬥力極差,如果是在野戰條件下,別說是2.5萬人,即便是5萬人,也無法對第三軍的側翼造成威脅,再則就是他們對後勤線的攻擊,太平軍根本沒有這樣的意識!”
“太平軍確實沒有,但是,閣下,未來我們的敵人卻有這樣的意識!”
萊納斯立即辯解道。
“說下您的軍隊在中國,不會有任何敵人是你的對手,義軍是一支現代的軍隊,而太平軍仍然停留於幾個世紀之前,即便是他們使用武器線膛槍,也無法改變這一本質,我相信,在野戰條件下一個刺刀衝鋒,就能將他們完全擊潰,兩個騎兵營只需要揮舞馬刀追殺就可以結束戰鬥,但是,閣下,你的敵人並不可能永遠是太平軍!”
作爲漢督的軍事顧問,直到最近一年來,隨着多名普魯士退役軍官的加入,萊納斯才從離開軍校,以顧問的身份扮演着參謀長的角色。
你的敵人並不可能永遠是太平軍!
萊納斯的提醒,讓朱宜鋒的眉頭一挑,並沒有打斷他的話。確實,自己的敵人並非僅僅只是太平軍,實際上即便是那支八旗洋槍隊,也根本不可能對自己構成威脅,未來中國的敵人會是誰?
只有西洋列強!
“作爲一個東方強國,一但閣下您完成國家的統一,那個時候,您的軍隊需要面對的是英國人,法國人,面對的是歐洲式的軍隊,而不是這種由一羣暴民組成的軍隊,如果你的軍官團習慣於用對待暴民的方式去戰鬥,那麼未來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災難!一場毀滅性的災難!而他們……他們都是軍校中最出色的畢業生,他們未來將會成爲陸軍軍官團的核心,如果他們習慣於用對待暴民的方式去看待戰爭,那麼,閣下恭喜你!離戰敗也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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