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不是別人,正是納蘭。而說話的這個自然就是許久沒出現在人們視線的林木橋了。
“你能不能看點有用的?”納蘭淡淡地道,“阿君的功夫不低,別看距離很遠,可我不相信他察覺不到我們。”
“那還不簡單,因爲美人當前,忘了唄。”林木橋望着那邊擁抱的兩人,已經分開,離開了。
“我看是你忘了!阿君是大楚暗衛司的人,還是個負責人,怎麼可能輕易因爲感情忘了職責?”
“可是當年在江南城的時候,他因爲林飛舞暴露了很多據點,這說明,他真的喜歡上了林飛舞。只能說,人心是複雜的。”
納蘭沒說話。
他並不完全認同林木橋的話。
當年他也沒有認爲阿君是因爲林飛舞才暴露了據點,只覺得阿君太輕敵,太自信。再加上那麼一點的感情衝動,但現在他不那麼想了。
或許是長大了,又或許是在經歷藥王三百年的復仇,叫他看事情多了些思慮。
他不相信阿君沒有發現他們,阿君既然發現他們又裝作沒發現肯定有他的用意。
甚至他都懷疑,當年阿君捨棄的那些據點也是別有目的。
至於對林飛舞的感情,別看又是深情擦眼淚,又是溫柔地勸解,他都不相信那是真的。
一個密探頭子,哪那麼多情情愛愛!
何況還是異國對象。
當然,他也不會去提醒林飛舞。
除了因爲晉太妃,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我們回去吧。”納蘭說完轉身就走。
“你不去溫泉谷看看?”
林木橋回頭看看溫泉谷的方向,他們來可就是這個的,才遇上了林飛舞和阿君。
“去看毒瘴嗎?”
額……
這語氣很衝啊。
林木橋看看納蘭,知趣地沒再說話。
皇上駕崩後,納蘭就把他召回了京都,接着沒多久就來到了江南。
他們來了幾天了,只是還沒公開露面。
來這裡自然是因爲溫泉谷,不過怎麼做,納蘭並沒有說。
他也知道,納蘭顧慮溫泉谷的凌月。
那個小丫頭啊……哎,也夠難的!
而納蘭,更是難啊!
林木橋心裡搖頭。
……
密林深處,凌月赤身盤坐在彼岸花中心,正全力衝着經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她有意識地衝經脈的時候,坐下的彼岸花傳出了一種熟悉的氣息,進入了體內的經脈中,似乎,好像,經脈的堵塞有些鬆動。
這叫她大喜,抓住這樣的感覺,跟着那氣息沖刷着經脈。
她全身所有經脈都堵塞了,丹田處更像個實心石頭。
唯獨比普通人好點是,還能感覺經脈和丹田的存在,而真正普通人是感覺不到的。
人體經脈在現代醫學上,只有中醫承認,而西醫是不承認的,因爲看不到,是很玄妙的存在。
在她的理解,人體經脈好比大腦思維,看不見,卻真實存在着。而經脈堵塞,就好比大腦沒了思維,成了白癡。
經脈堵塞,就無法給丹田運輸真氣,久而久之丹田也就成了實心。
實心也不太恰當,應該是萎縮,直到“消失”。
同樣經脈許久不用,也會面臨着“消失”,只是這樣的消失不是真的沒了,而是你感覺不到了。
對此凌月也是很害怕的,可強衝的痛苦,和強衝帶來的危險叫她不得不放棄。
如今藥王死了,還等着她去救。
就算不去救藥王,也得爲自己打算一下了。
沒了藥王依靠,想要過得自由,她只能靠自己,沒了內力,怎麼靠?
所以有一線機會,她都要抓住!
嘩啦!
天啊,衝開了!
真的衝開了!
凌月驚喜的不行。
雖然只是衝開一點點,但卻叫她看到了黎明的曙光,能衝開一點點,那麼就代表着全部能衝開!
不遠處,白狐狸望了望凌月露出的喜悅神情,打了個哈欠,這麼半天才有效果,資質真是差的可以啊,這得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算了,看在你烤的雞好吃的份上,就不和你計較了。
隨即趴下來,繼續爲凌月護法。
歡歡和奔馳已經被它趕回去玩耍,這也是怕打擾了凌月。
就這樣,凌月坐在彼岸花上過了三天三夜。
此時的子墨面色很難看,凌月不見了不說,阿君每天來騷擾也叫他很煩躁。
更煩躁的是,除了阿君來,還多了個納蘭。前者目的不用說,進谷,後者更不用說,要見凌月。
進谷那是不可能的,凌月他又找不到。
“小師妹在閉關練功,還沒出來。”子墨面無表情地對納蘭說着。
納蘭站在溫泉谷的路口處,皺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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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你說她在休息,現在你又說她在練功,她到底在做什麼?”
“上次她當然在休息,師父沒了她很傷心。現在她也確實在練功,她要爲師父報仇。”
“報仇?”
納蘭好笑地一挑眉,一聽就是子墨自己的猜測。
不過子墨兩次這樣說,那證明凌月確實在溫泉谷裡。
“她什麼時候出關?”
“不知道。”
“我再給你七天時間,如果我見不到她,我就強行闖谷。”
子墨瞪眼。
“你敢!”
納蘭淡淡地道。
“你可以試試。”說完轉身離開。
“該死!”子墨氣的不行,眼圈一紅,師父,你看到了吧,你死了,溫泉谷都保不住了。
……
“大師兄,你就放我進谷一趟,哪怕叫我憑弔一下師父也好。”
“我說了不可以。”
“師父不在了,難道我這個徒兒在他跟前哭一場也不行嗎!”
“你在外面哭也可以。”
“大師兄你太過分了!你這樣叫我懷疑師父沒死!”阿君呼出口氣,壓下自己激動地情緒,接着道,“大師兄,我看到納蘭王爺來了,朝廷要對溫泉谷動手了吧?難道大師兄要憑一己之力對抗嗎?別告訴我還有小師妹,小師妹傾心納蘭王爺,很可能會幫着納蘭王爺的。”
子墨再也聽不下去丟下一句。
“你可以走了。”說完轉身回溫泉谷。
“大師兄!”阿君氣的不行,但也只好再次回去
……
本來子墨也不想出來跟這兩人廢話,可是溫泉谷如今全靠他一人支撐,如果沒人露面,外面的人會不會認爲溫泉谷沒人了強攻進來?
看到他多少會顧忌些,或者是先禮後兵。
只是他真的堅持不住了,無論哪一個他應付的都心神疲憊。
這樣的事他從沒做過,從進入溫泉谷,拜藥王爲師,向來說一不二。而溫泉谷的門戶,也向來沒人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要進入,因爲不敢!
可是藥王死了,一切都變了。
“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子墨來到後山,試着和凌月的狗溝通。
歡歡對子墨也是熟悉的,撒歡地往身上蹭,子墨由着它蹭,拿出了凌月用過的物品叫它嗅。
“歡歡,帶我去找她。”
歡歡嗅着,哼唧起來,子墨知道這是在告訴他什麼,可他又不懂狗的語言,只能一遍遍催促去找物品的主人,而歡歡哼唧了半天,掉頭自己玩起來。
子墨氣的不行。
“你個蠢貨,你主人都沒了,你也不着急,還有心情玩!”
沒辦法又試着和凌月的馬溝通,但一樣沒有結果,最終他只好失望回去。
不過走出後山,子墨又暗中返回來,觀察着這兩個動物。
從凌月走後,一直都是他照顧它們,相處下來,叫他覺得這一狗一馬智商相當高,不喜歡做的事慣會裝傻充愣,有時候感覺有點像凌月。
奔馳和歡歡一直在那玩着,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子墨就耐心地等着。
正在全力衝經脈的凌月也忘了時間,如今經過努力終於打開了一條經脈。
感覺到真氣順暢流過經脈,她喜極而泣,終於終於成功啦!
打通了一條經脈,剩下的就容易多了,七天後,全部打通!
真氣隨着全身的經脈流轉一週,凌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種輕鬆和自信。
世上再沒有比自己擁有力量,給自己帶來的底氣了。
想到了這,她試着和藥王的功力融合。
自從那日,藥王將功力灌輸給她,只要一想身上的彼岸花,意識裡就會出現一個她自己的身體,上面的彼岸花栩栩如生,彷彿活過來一樣。
她看到了最初那一朵花,也就是開始以胎記的方式出現在肚子上的,用自己的真氣去碰觸,然後感覺到了一種親切。
師父有反應了!
她驚喜起來。
確切地說,是藥王的功力碰到她的真氣有了反應,只是給了她熟悉的感覺,也沒有排斥她的真氣,卻沒有和她相容。
凌月也不氣餒,哪有那麼容易就能相容的,況且自己的經脈纔剛剛衝開。
可她不願收回真氣,而是繼續觸碰着,感受着那種親切,就像感受着藥王存在一樣。
師父,你死了也在守護着我,我一定會叫你活過來的……
想起了從和藥王相識,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眼淚落下來,她那麼笨,還毫無天資,師父卻把一切都給了她,除了父母,還沒有人對她這樣好過……
所以她一定要救師父,一定要救……
她正打算收回真氣,歇口氣,想想怎麼和藥王功力相容,可接下來的一幕叫她驚呆了。
在意識裡,她自己的身體,帶着妖異鮮活的彼岸花竟然進入了她的空間!
這叫她有點懵。
意識中的自己身體只是個影像,並非東西,怎麼可能進入空間!
但她確確實實地進入了空間,而空間也有了變化,原本漆黑只能看到存放東西的空間剎那出現了一道光。
這道光不斷擴大,一上一下,上面的化爲藍色,下面的化爲褐色,逐漸放大一片天地出現在了空間中。
凌月驚得目瞪口呆。
藍天、大地、甚至河流,儘管沒有太陽,卻能感到陽光的照耀。
一片廣闊的平原從延伸到了虛無,溼潤的的風徐徐吹過,甚至還能感覺空氣充沛的靈氣。
她不知道什麼是靈氣,可這一刻她就覺的這就是靈氣。
而她自己的身體,卻慢慢消散了。
這是?
自己意識中的身體消散,可身上的彼岸花卻留了下來,在一條河的兩岸,迅速生根發芽開花,眨眼間就在河兩邊鋪展開去。
她去碰每一朵花,都能感到了親切感覺,那是藥王留下的功力,並沒有消散,還是留在了這些彼岸花中。
這是什麼意思啊。
凌月茫然地看着這憑空出現的天地,困惑地看着這突然出現的彼岸花。
她的意識在這天地裡毫無阻礙地飛行着,只是飛不到盡頭,因爲時間久了就會覺得好累,有種壓力,每次這時候只要回到彼岸花中才能消除疲累。
試了幾次,她也就不試了。
這個空間,其實她也不是很瞭解,只知道存東西,還是死的東西,放進去什麼樣出來的還是什麼樣,簡直比冰箱還要好使。
唯一的缺點是物件的重量不能超過她的體力。
另外就是流動的東西不能放,比如水,想要放進去就必須用容器。
還以爲就是這樣的,沒想到還會變化,這是那種小說裡說的隨身帶着田地嗎?
既然彼岸花能這樣迅速生長,那麼其他的植物應該也可以,種樹,種藥,種糧食……
這裡的靈氣這樣充沛,這些植物應該比外面活的更好吧?
是這樣嗎?
看來還需要實驗一下。
她儲存的物品都在,原來裡面黑漆漆的也看不清多大地方,現在亮了,纔看到佔用的地方並不是很大,也就一畝地。
她從收集的東西里找出糧食種子,埋在地上。
這種感覺很奇妙,幾乎意識一動,種子就自動地種下了。
可惜種子埋下,並沒有像彼岸花一樣迅速生根發芽開花,而是毫無動靜。
想想不難理解,彼岸花不是她種下的,是本來就有的,而且還有藥王的功力。
雖然那花是她身上的胎記,按照常理是不可能化爲活的生命體,可都有空間這種玄妙的東西了,何況彼岸花了。
大概種子需要時間才能長出來吧。
接下來爲了證實這樣的想法,她把收集的每一樣種子都拿出來種上一些。
做了這麼多,感覺精神極爲疲憊,只得從空間裡退了出來。
先這樣,等以後在慢慢研究。
收了真氣,睜開眼,見自己還坐在彼岸花心中,只是如今的彼岸花已經乾枯,像是所有養分都被她吸走了一樣。
凌月暗暗吃驚,這種事情只有玄幻小說裡才能看到,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遇上。
可她來不及去想太多,因爲府中空空,餓得頭暈眼花,當即從空間裡取出食物,狼吞虎嚥吃了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白狐狸走了過來,神情也有些疲憊,身上沾滿了草屑塵土。
凌月將燒雞給它笑道。
“你去哪鬼混了,弄的這樣?”
白狐狸氣的要死,自己這幅樣子還不是給你守護造成的,竟敢說它鬼混!
哼,看在燒雞的份上,就不和你計較了。
白狐狸也吃的狼吞虎嚥,這些天它寸步不離地守在這,都不能狩獵,也不敢叫歡歡來送食物,要是凌月再不成功,它估計都會餓死在這了。
想到這,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笨蛋,練功也這麼慢,真是害慘了它,不行,我得多吃點。
凌月吃了好多才感到肚子裡充實了些,見白狐狸還在吃,又拿出了一些食物,還有水,然後起身查看自己的身體情況,除了很髒以外倒沒什麼特別的。
怎麼會這麼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