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意外的是,她接受了側妃,納蘭迅速與她定親,如今只差定下日子迎娶。
她不知道納蘭爲何要這樣,但絕不會是因爲迫不及待娶她就是了。
所以這幾日她睡的並不好。
“外面怎麼回事!大晚上的不睡覺幹什麼!”
林飛舞聽着外面不斷地有人進進出出,還有竊竊私語,怒喝道。
很快貼身丫頭翠雲進來,眼睛紅紅的,帶着哭腔地道:“小姐……是老爺去世了……”
“什麼?”林飛舞忽地坐起,起的太快,差點栽倒地上。
翠雲趕緊上來扶住她。
林飛舞一把抓住她:“你再說一遍,我父親怎麼了?”
“老爺去世了,在寒山寺……”
“爹!”林飛舞只覺得天暈地旋,大叫一聲,暈倒在翠雲的懷裡。
……
天還未亮,林國公府的側門打開,十幾個報喪的人騎馬而去!
長興府邱家鎮。
“……邱公子,這是我家公子一點心意,還請公子收下。”
“這不合適,我和林公子素不相識……”邱玉書推辭着。
對面一直沒有說話的林飛流開口道:“邱公子,拿着吧,我知道這時候對邱家來說,多少銀錢也沒用,可這麼大的事情,我既然遇上了總要表示一下。”
凌家村被屠了,當時倖存者只有五個,都是邱家人,其中邱玉書和母親邱夫人,還有三個奴僕。
不過有幾個村人出門,幸運地躲過這場災禍,可加起來也不過十個,還有幾個失蹤的。
邱家是當地的豪紳,死的人也最多,再加上邱夫人至今昏迷,又失蹤了一個妾,邱玉書也就成了這些倖存者的代表,無論是官府詢問,還是民間各方人士慰問,都來找他。
這樣的事這幾日幾乎都在上演,邱玉書雖然早已厭惡疲倦,可也不好推脫,特別是面對錦衣華服的林飛流,客氣了一下,也就收下了。
“多謝林公子。”
“不必客氣。”林飛流擺手叫自己的人退到一邊,和邱玉書談了起來。
“不知道令尊可好些?”林飛流關切地問道。
提起母親邱玉書就是一臉愁容。
那日夜裡太過混亂,他奮力殺賊,等一切結束去找母親,卻見母親倒在血泊中,和母親在一起的凌梅花也不知去向。
幸好母親性命無礙,可是至今昏迷不醒,這些日子由官府推薦,好心人介紹的大夫不知多少個,沒有起色。
“還是老樣子。”邱玉書嘆了口氣。
“那邱公子失蹤的愛妾可已找到?”
邱玉書搖頭,事情已經過了快半個月了,凌梅還沒下落,想到當時的慘烈,也是凶多吉少。
他又是嘆了口氣。
林飛流想了想從懷裡取出自己的帖子。
“邱公子,眼下還是爲令尊看病要緊,我和藥門一位長老有些交情,你拿着我的帖子去江南找他。實在不行,可求他請藥王出面。藥王的醫道你也聽說過,一定會醫好令尊的。”
邱玉書聞言,眼睛頓時亮了,藥門可以說是整個大周最有名的醫館,而藥王更是神話的存在。
請藥王給母親治病不太敢想,可拿着林飛流的帖子求藥門的長老應該還有可能的。
林飛流並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林國公府的份量他還是知道的。
“那真是太感謝林公子了!”邱玉書連忙起身,深深地行了一禮。
林飛流心裡笑了,他自然能感覺到邱玉書剛纔在敷衍,現在纔是真心的感謝。
他起身雙手相扶:“邱公子不用客氣,你遇上這樣不幸,我很難受,只想盡一絲微薄之力,只要能幫助你就好。”
林飛流如此禮賢,叫邱玉書有些受寵若驚。
“林公子真是客氣了。”
“好了,我們也不要公子不公子地叫了,不如我們以兄弟相稱吧。我見你年長,就叫你聲邱兄。”
“這怎麼可以?”
“一個稱呼而已。邱兄,來,我們坐下談。我給你說這個藥門長老……”
林飛流提點了幾句注意事項,邱玉書認真聽着,記了下來。
“不瞞邱兄你,我雖然身在公府,卻是個不務正業的。我不喜歡拘束,常年在外面,一邊玩一邊做些生意……三教九流,什麼人都認識,你要是相信我,可將你失蹤的愛妾畫像給我,我也幫你找找。當然,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邱玉書聽完更是感激的不行,人家都這樣幫忙了,哪好說不方便。
再說,事關這麼大的慘案,作爲相關的失蹤人員凌梅花,畫像早已被官府、暗衛司拿去尋找,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叫人將凌梅花的畫像拿來給了林飛流。
“那就麻煩林公子了。”
“沒什麼麻煩的,我就動動嘴。”林飛流還開了句玩笑。
打開凌梅花的畫像他仔細看了看,便交給了下面的人。
“邱兄,不知道你今後有何打算?”
邱玉書苦笑:“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我哪有心情再去打算什麼。”
林飛流又是介紹藥門長老,又是幫忙找人,他說起話也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只求母親能醒過來,平平安安活着就知足了。”
林飛流嘆了口氣,點點頭:“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是我,也會這樣想。可是有些事還是要管得。不說別的,就說眼下,死了這麼多人,難道就這樣算了嗎?總得爲死者做些什麼吧?”
“我能做什麼呢?追查兇手有官府和暗衛司,我如今什麼都沒有了,又能做什麼。”邱玉書一臉的悲觀。
“官府那邊自然會竭盡全力,可我們也該做一些我們的該做的。你說你什麼都沒有了,這是錯的。說句難聽的話,邱兄你遭此大難,天下人都在看着,只要你說一句,這些人,包括我,絕不會推辭!”
林飛流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
邱玉書卻依舊沒有精神:“可我說什麼呢?”
“這個……不知道邱兄聽沒聽過,那個是鬼不是人的傳言?”
邱玉書一愣。
他當然聽過,如今凌家村被屠,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能聽到,不但聽到,還知道一些人自發上書朝廷,要求燒死那個不是人的鬼!
而那個鬼也是他所熟悉的,凌月。
凌月早死了,還是他們邱家出錢埋的,說凌月是鬼也沒錯。
可說凌月在江南出現過,還是小王爺宣揚出去的,皇上又賜玉如意,是鬼借人身禍亂人間等等,如今凌月到底是死還是活,他也不清楚了。
他也知道,凌月和十幾年前那場凌侯府血案有關。
邱玉書想想道。
“我聽過的,這個人我也不陌生,我失蹤的妾室和她還是堂姐妹。可是她死了啊,還是我們邱家出錢埋得。”說着就將當時凌月遭受意外的事說了一遍。
林飛流聽完搖頭:“雖然當時我沒在場,可聽你這麼一說,我想你是被騙了。那個人沒死。這個凌月我也瞭解了一些,聽他養父是個賭徒,不知是真是假?”
“這個是真的。”
“那就是了,你不在京都,不知道平老夫人爲找這個外孫女鬧出多少事。你想,如今找到了,能容忍外孫女有這樣一個養父嗎?那是麻煩啊,弄個假死是最好的。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邱玉書聽得一愣一愣,本來覺得這件事很荒唐,可是又覺得林飛流說的也有道理。
林飛流接着又些猶豫地。
“實不相瞞,家父已經叫無上大師給這個凌月推算命數了,不知道你可聽說過無上大師?”
“聽過的,寒山寺的無上大師,我去過一次,可惜無緣得見。是這位大師嗎?”
“不錯,正是這位大師。”林飛流說着有些爲難地,“這樣的事本不該輕易定言,特別是無上大師還沒有推算出結果,可你知道嗎,這次無上大師推算了好幾個月,都沒有結果,正常來說,這是從沒有過的事。”
邱玉書隨口說道:“不會是那些傳言是真的?”
“這個我不敢說,也不能說,萬一說錯了,對那個凌月也不好,雖然我很恨她!”說着也沒有隱瞞,說了妹妹林飛舞的事。
邱玉書吃了一驚,林飛舞的事他也知道,畢竟皇上昭告天下了。
只是一時沒將林飛舞那個只聞其名的人,和眼前這位林飛流錦衣公子聯繫到一起。
更沒想到這些事竟然還和凌月有關。
“這不太可能吧?我也和那個凌月接觸過幾次,好像不是這樣的人……”
林飛流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忙道:“說起來,我還真想問問你,那個凌月在凌家村是怎樣的人,怎麼我覺得,並不像鄉下長大的?”
“這個……”邱玉書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並自語地喃喃道,“難道真的凌月已經死了?”
好像只有這個解釋才合理。
他是親眼看着凌月成爲屍體躺在那的,也是親自看着下葬的。
對了,還有肚子上的胎記,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說什麼假死開始聽起來有些道理,可聽林飛流說起凌月在江南種種表現,和凌家村的凌月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要是真的凌月死了,那後面的事倒也合理……
這時林飛流一拍桌子。
“我怎麼沒想到!”
嚇了邱玉書一跳,忙道:“我只是隨便說說……”
“不!”林飛流很堅決地道,“我覺得你說的大有可能。當然,我這也是猜測,一切要等無上法師推算出結果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