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伸手摸摸她的頭,想到了平九真罵凌月的那句話,遲疑了一下道。
“凌月,平九真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不值當得。”
凌月愣了下,就知道納蘭指的是什麼了?一笑。
“你說沒爹生沒娘養嗎?切,又不是你罵的,你那麼小心做什麼!不要用那種眼光看着我,我纔沒又放在心上呢,但是我會叫她永遠放在心上!”
說到這凌月聲音多了絲狠厲。
平九真只要一開口臉就疼,臉一疼就會想到原因,自然是永遠放在心上了。
她在乎的不多,在意的也不多,但是父母絕對是她的逆鱗,誰碰誰死!
當然這個父母是她另一個時空的父母。
而平九真又在凌月被這個時空的父親拒絕相認招惹上來,凌月能放過她那就怪了!
納蘭感受到了凌月的心情,嘆了口氣,想着要不要哪天找凌天談談,可再想到那日凌月說的強扭的瓜不甜,又覺得沒意思。
而凌月已經說起了別的。
“納蘭,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不會會記得我?”
“胡說什麼!”納蘭不高興地道,隨即想到了別的,板過她的臉,“你是不是在瞞着我?你身體真的沒事嗎?”
凌月拍拍他的胳膊。
“放鬆了,我們是在聊天。”
“凌月!”
“真的沒事,我就是說說,說說又不會真的死……你還沒回答我呢,我要是死了,你會記得我嗎?”
“你不會死。”
“萬一呢?”
“沒有萬一。”
“人都有一死啊,白髮蒼蒼,牙齒掉光,生命盡頭……”
“那也是我先,別忘了我比你大。”
“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就忘掉,然後再找一個……”
“你牙齒掉光了,還能找誰,誰還要你?”
“那可不一定啊,我呀,也許能青春永駐呢?永遠年輕呢?”
這時候誰也沒想到,這句玩笑話竟然成了現實。
“凌月!”
“所以啊,你要是不想叫我忘了你,一定要努力地活的長長久久的。我也希望你能活的長長久久的……聽過死了就永恆的說法嗎?兩人相愛,一個死了,另一個人就會永遠記住他。我願意做死的那個,但不是爲了永恆,而是我怕痛苦,想念,是最痛苦了……”
“凌月,我們……是相愛的嗎?”納蘭輕聲打斷她道。
“當然了,你不喜歡我嗎?”
“……喜歡。”
“我也喜歡你啊,我們自然是相愛的。”
納蘭再次覺得心裡滿滿的,卻又說不出的酸澀。
凌月摸上他的臉。
“納蘭,喜歡一個也喜歡自己很難的,特別是兩人還都是單身的時候,不容易啊,所以我很珍惜,也很努力爭取。但是這不代表我可以放棄一切,比如我自己。而你也是一樣,我懂,所以我們就這樣走着吧,走到哪算到哪。”
對林飛舞的事,凌月也厭了。
納蘭娶林飛舞的目的,她始終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可反過來,自己的一對一,或許在納蘭的眼裡也是不能理解的,也不覺得應該接受。
這裡是古代,一男多女天經地義,就像她的現代,一夫一妻天經地義一樣的。
換位思考一下,其實也就明白了。
改變什麼的,那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
你能改變這裡的大環境嗎?
還是你能改變納蘭的成長環境?
現代男人還受着幾千年來的封建思想影響,覺得有錢找女人很正常,何況這裡本來就是封建社會。
她要求一對一豈不是難爲人?
既然是難爲人,她又不想委屈自己,那就這樣吧。
好在她還有溫泉谷、還有龍門山莊,還有醫術,可以生存下去。
就算這些都沒有,還有空間,裡面的東西足夠她用上一輩子。
到時候無論去深夜老林,還是流浪江湖,她都是可以活下去的。
那麼還有什麼擔心的呢?
愛情、男人只是人生一部分,而非全部。
“……凌月。”
納蘭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知道凌月的意思,但正如凌月所說的,他也有他的堅持。
最終他說道。
“凌月,我們會一直在一起,走下去的……”
他發誓,一定會的!
……
就在凌月和納蘭相互依靠着聊天的時候,林飛舞正聽着下面的人彙報平九真的事。
“這麼說,沒有人看出平九真的問題,可平九真就是臉疼,是這樣嗎?”
“是,沒人看出來,可平大小姐一直說臉疼。錯了,不是說,是寫,她說,她寫她開口說話臉就疼,就是吃東西也是如此。不能碰,不能動,這樣子的。”
“這樣啊……”
林飛舞輕輕拂過衣袖上的精緻繡紋,思緒飄到了很遠。
這是藥王教的嗎?
凌月才學幾年就做到這種程度了,那麼當年自己呢?
都說她有醫藥天分,就是藥王都承認過。
可她現在卻只能聽別人這麼說,自己沒有任何印象了。
還真是狠啊,抹去了她所學的東西,也抹去了引以爲傲的記憶。
藥王,爲什麼,你如此肯定我最後又將我抹去?
就爲了那個賤人?
那看看吧,這個賤人竟然因爲一句話而出手傷人,這就是你要的?
醫道,濟世救人,醫德,沒有愛憎,醫術,只救人不傷人。
這是每一個大夫最起碼的標準,可是那個賤人哪點做到了?
資質平庸,心術不正,德行喪失。
更重要的是,她不是人啊!
這個她當年就對藥王說過,雖然她忘了,可她直到今天依然堅持,凌月不是人!
你寧可選擇一個鬼,也不選擇我這個人,爲什麼?
林飛舞只覺得一股戾氣直衝上來,叫她恨不得一下子站在藥王爲一問。
是的,她嫉妒了。
嫉妒凌月學會那麼高明的醫術。
這本是她的,甚至曾經她可能比凌月現在的醫術還要高明。
但現在失去了,是被人強行抹去了!
藥王啊,我會叫你後悔的,一定會叫你後悔的……
“那個平九真真的罵了那人,沒爹生沒娘養才被打的嗎?”
半天她纔回過神來繼續問道。
“跟去的人都是這麼說的。”
“平九真……”林飛舞似乎在品味這個人的名字,然後再次問道,“那平昌候對此事是什麼態度?”
“當時平昌候沒有在場,平大小姐檢查完了身體才趕到了,沒什麼態度,就是說胡鬧,然後叫回家。”
“哦,是這樣啊。那平九真豈不是很委屈,很失望,最重要的是很窩火?”
林飛舞笑了,賤人啊,正愁沒有人幫忙呢,你倒是把人給我送來了,還真是個,賤人!
“那個曾可可呢,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下面的人把知道的一說,林飛舞滿意地點點頭,叫人下去,然後對身邊的媽媽道
“我要見見這兩個人,不過不能叫人知道。”
因爲就要出嫁了,丫頭媽媽們換了一批,而這些人也將跟着她去納蘭王府,她也就趁機將張三給她的人手安排在了身邊,這個媽媽就是其中一個。
看着媽媽退下安排,她恍惚想起了那個叫香草的丫頭,如今墳上的草都很高了吧?
可她都想不起來長什麼樣了。
話說她的墳又在哪呢?
一時失神,直到一個人進來。
“小姐,這是你要的花樣。”
凌梅花過來,將手裡的花樣子展開。
林飛舞看到她,對香草生出的莫名回憶也消失了。
“梅花,知道平昌候府嗎?”
凌梅花愣了下。
當然知道,平昌候府那麼有名,沒幾個人不知道吧?
她點點頭,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她更知道現在凌月就住在平昌候府裡,不會是要她送過去吧?
林飛舞點點頭,看着她似笑非笑。
“平昌候府的大小姐平九真你聽過吧,那個人如今出了點事,很需要人照顧呢。”
還真是要把她送過去!凌梅花頓時呆了。
……
平昌候府。
平九真被凌月暴打一頓,雖然醫治的看不出來,可精神上早就疲憊不堪。
再加上又折騰了那麼久,還沒人爲她主持公道,精神上又受到了打擊,回來發了一頓瘋,終於撐不住倒下睡了。
說發瘋也是無聲的發瘋,可也因爲無聲纔不斷地掐下面的丫頭,踢打,摔東西,撕衣服,就差把房子點着了,
把平大舅母折騰的也一陣陣虛脫。
看着女兒睡了,平大舅母長出口氣,叫人悄悄地收拾了,起身回自己的院子。
平大舅舅正坐在燈下,似乎在想着什麼事情沒見她回來,忙問道。
“九真怎麼樣了?”
平大舅母本來憋着一肚子火,想找平大舅舅發泄,可平九真鬧得她就是話都懶得說,別說發火了。
一屁股坐在那,拿起茶喝了幾口,卻反問道。
“九峰呢?”
平九峰和平大舅就一起回來的,只是看到平九真這麼鬧騰,跟着平大舅舅出來了。
“他說去陳留侯府,晚上不回來了。”陳大舅舅道,又問平九真怎麼樣。
“睡了。”平大舅母按按額頭,“家裡都這樣了,他還往別人家跑,真是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說着頓了下,又問“你看出九真是怎麼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