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風走了之後,向晚特別留意沈玉竹的動靜。
原本她以爲,沈玉竹肯定會老老實實的在燕王府裡待着的,可沒過幾天,就收到了燕王側妃病死了的消息。
向晚一陣驚愕,那天瞧着她雖然傷心,卻毫無生病的樣子,怎麼沒過幾天,竟然就病死了呢?
沈玉竹出殯那天,她去了一趟燕王府,親自給沈玉竹上了一炷香。
當她轉身要走的時候,卻被一個小丫鬟抓住了衣角。
她詫異的回頭,卻見是之前在家門前長跪不起要她救沈玉竹的那個丫鬟,此時卻滿臉青腫,嘴角像是還有血痕。
“你這是怎麼了?”
那丫鬟顧不得自己的傷,引着她到一處僻靜處,撲通就給她跪了下來。
“夫人,奴婢求您一件事,若是您答應幫奴婢,奴婢一定給您做牛做馬報答您。”
她這麼一說,原本要拉她起來的向晚也把手縮了回來,冷眼看她:“你且先說是什麼事。”
小丫鬟擡起頭來眼巴巴的瞅着她:“夫人,我們家王妃死的太慘了,她是被人害死的,嗚嗚,求您爲我們家王妃報仇。”
“被害死的?”向晚心裡一稟,“怎麼可能,你有證據嗎?”
那小丫鬟忙不迭的點頭:“我親眼看見那金銘公主帶着人去了我們王妃的住處,硬掰着她的嘴給她喂的藥,都怪我膽小,我不敢去阻止,我……”
“你就算去了,也阻止不了。”
向晚嘆了口氣,示意清風把她扶了起來。
“再說說你臉上、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吧?”
小丫鬟低了頭:“是我不小心衝撞了新王妃,被新王妃打的,不過我並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去給我們家王妃上柱香罷了。”
“我勸你還是低調一些,你們家王妃去了,你留在這府裡終歸是礙了某些人的眼的,我勸你還是自贖自身出去吧。”
向晚說着從袖袋裡取出一個荷包裡:“這裡有些銀子,你拿去用吧,也算是我爲你們家王妃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一聽這話,那小丫鬟卻是連荷包都顧不上接,就又給向晚跪下了:“夫人的意思是,不願意替我們家王妃伸冤嗎?”
“你這丫頭是衷心耿耿,可是你瞧見沒,如今這燕王府是那金銘公主說了算,燕王又在朝中勢力頗大,我就算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本事。”
說完把荷包往她手裡一塞,向晚擡腳要走人。
豈料那丫鬟卻死死的拽住她的裙角,清風使勁扯也沒有扯出來,只得怒道:“你這是做什麼?”
其實說到底,她不願意去攙和這件事情,一來是因爲她答應了展牧不過多的去插手有關燕王的事情;二來卻是她心裡着實瞧不起沈玉竹。
金銘公主只是個紙老虎而已,沈玉竹在這燕王府待了這麼多年,難道一點自保的手段都沒學會嗎?
依着她猜想,多半也是因爲她自己覺得生無可戀所致。
“求您了,奴婢求您了,奴婢在這京裡能求的人只有您了,求您看在我們家王妃往日裡也曾跟您有過淺薄的交情的份上,幫幫奴婢吧,奴婢不求別的,只要能讓金銘公主的惡性大白於天下就好,夫人,奴婢給您磕頭,求求您了。”
看着她磕紅了的額頭,向晚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先起來吧,我只能保證盡力而爲。”
小丫鬟忙忙的磕頭:“奴婢杏紅,謝夫人的大恩大德。”
出了燕王府的大門,上了馬車,清風忍不住問自家姑娘:“您當真要幫那個杏紅去對付金銘公主?”
“我倒是不想,可是,金銘公主與我,怕不是我躲着,她就能饒了我的,乾脆就試試吧,若是讓展風知道我連沈玉竹最後這個忙都不肯幫的話,唯恐會對他們兄弟的感情有影響。”
看着拉車的那匹棗紅馬,向晚有些怔忪。
回到府裡,她心情也有些不好,毛豆半天沒見她,纏着非要她抱,又鬧着要去桃花村找青杏和綠枝玩。
向晚便依了他,索性就把這事暫時拋在腦後,反正現在她也想不出什麼法子來,不如就先不去想,防鬆一下的好。
到了桃花澗,把毛豆交給綠枝,向晚就直接去了專門給自己留出來的那間溫泉房。
在溫泉裡泡了一會,感覺渾身都輕鬆了不少,索性就半躺在溫泉裡透過頭頂的玻璃看天空,今兒個天不錯,雖然依舊有些清冷,但是難得的停了雪出了太陽。
院子裡不少積雪也都融化了,溼漉漉的難走的很。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莊子裡也該放上幾天年假,好讓大家都休息休息,但是最近這幾天客人卻多了起來。
想來是天太冷,這些人沒處可去,就尋到這麼一個溫暖的地方來,泡泡溫泉,或者躺在這屋裡像她一樣發呆看天空,還有結三伴五一起來打牌喝酒的。
總之,入了寒冬,她這溫泉莊子便成了京裡那些富貴閒人們常來的地方了。
有的人甚至還在這裡留宿,只爲了等到晚上透過頭頂上的玻璃,看天空的繁星或者從天而降的雪花。
想着想着,眼皮就有些睜不開了,剛要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
還沒等她從溫泉出來穿上衣服,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小丫鬟們攔不住,墨痕和墨言聽到動靜從前院趕來的時候,金銘公主已經推開了房門。
向晚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全身都泡在溫泉裡,只有肩膀露在外面,她倒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前世的時候,別說露肩膀了,短褲都只蓋到大腿根,肚臍眼都能露,露個肩膀又算什麼。
於是她坦然的衝金銘公主笑了笑:“不知道燕王妃來,可是專門來找我的?”
金銘公主四處看了一下,在溫泉池旁邊的一個圈椅上坐了下來。
“怪道南宮麒這麼愛你,瞧這一身的細嫩肌膚,竟讓身爲女人的我也嫉妒的不得了,若是被外面那些男人瞧見了,嘖嘖,這可怎麼好呢?”
向晚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墨痕和墨言擋在門口,別說是男人了,就是隻公蚊子飛進來也能給攔下,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不過這人的語氣着實讓人不喜。
“燕王妃莫非嫁進燕王府之後,就替燕王管理青樓妓院的勾當了?怎地說話一股青樓老鴇子的味啊?”
金銘公主臉色變了變,最終卻沒有發作出來,只道:“你如今也就只剩下一張伶牙俐齒了,也罷,我今兒也不是來跟你擡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