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噙着笑站起身來,叫着綠枝,“走,瞧熱鬧去。”
待她們去的時候,中間拿了銀子做實驗的那幾個人在人前走來走去,應該是在給人看自己臉上有沒有變化。
“諸位可看清楚了,這人可是從你們中間挑出來的,是剛纔跟你們一起指責我們鋪子的人,所以肯定不是我們請來的託,你們可瞧仔細了,他們臉上有沒有紅腫?”
清風說完又看向那年輕婦人,“要是你還不信,就把你那瓶拿出來給我瞧瞧,這一次我願意親自試一試,但是在試之前,你同我一起去醫館找個大夫來瞧瞧,千萬別是裡面加了什麼東西的。”
本來伸手要往懷裡掏什麼東西的婦人,聞言忙把手拿了出來,神情慌亂的坐在地上一聲不吭。
屋內簾子響動,傳出悅耳的叮噹聲,清風擡頭看見自家姑娘出現在那裡,便知道該速戰速決,姑娘還急着回家看小少爺呢。
“既然咱們有言在先,那麼,你就跟我們去見官吧。”
清風說着就要伸手指着鋪子裡兩個夥計,“你們掌櫃的一時半會回不來,你們兩個就押着她跟着隔壁布料鋪子的李掌櫃的前去衙門,把這婦人意圖欺詐咱們的事情說清楚,請官老爺給咱們做主。”
那兩個夥計聽了就要去抓人,那年輕婦人卻忙道:“不是我,我是被人指使的,有人給了我銀子讓我來訛詐你們鋪子,想把你們鋪子的名聲弄臭了,你們就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敢這樣的事了。”
聞言莞爾一笑,清風轉身看向圍在門口的衆人,“大家都聽到了,這婦人是誣賴,我們鋪子裡的脂粉根本就沒有問題,以後大家可以繼續放心的前來購買了。”
但是眼前這個婦人嘛,絕對不能輕饒,“把她送到衙門去!”
把鋪子裡後續的事宜交給梅娘子倚重的那個夥計,清風一甩袖子出了脂粉鋪子,鑽進馬車。
見自家姑娘含笑看着自己,清風得意道,“姑娘,這事我辦的不錯吧?”
“不錯,”向晚點點頭,“回頭讓梅嫂子給你煮根骨頭啃啃,好磨磨牙。”
清風一臉的怨念,眼珠一轉嘿嘿笑道:“不用了姑娘,我雖然這事辦的還不錯,但是也沒想過要和姑娘討賞,姑娘也就不用麻煩主動賞我了。”
瞧這臉皮厚的!
向晚忍不住笑了,就連坐在前面趕車的綠枝聞言都捂着嘴偷笑呢。
馬車加快了速度,半個時辰就到了桃花村。
夏日的晌午,桃花村外面的路上和地裡都沒有多少人,大家都在家裡躲着日頭,吃了午飯,美美的睡個午覺,多美的一件事。
桃花村裡樹木不少,通往田地的道路兩邊更是長着枝繁葉茂的高大樹木,此刻,最熱鬧的莫過於那些知了,像是不知疲累的不停的叫着。
但是日頭一落,它們就悄無聲息了,特別是天全黑了以後,不少半大的孩子提着氣死風燈,照着樹上樹下的抓那些剛從地裡爬出來的還沒蛻了殼長出翅膀的知了猴。
這些知了猴在地裡的時候是靠吸取樹根的液汁,而變成知了之後,就像現在,停在樹上的時候,是吸取樹的液汁,所以,向晚對它們並沒有什麼好感,縱使知道這東西營養價值很高,但從來都不樂意吃它。
不過小孩子們卻總是有這個興頭,連着幾天,一到傍晚吃了飯,青杏同軒哥兒就提着燈沒了人影。
本着他們捉一隻,晌午就少一隻打擾午睡的原則,向晚很支持他們去。
馬車拐進向家所在的衚衕,直進了前面的外院,把馬車停下。
向晚也不用人扶,自己跳了下來,急着步子往後院去看毛豆去了。
毛豆這會子倒是沒哭沒鬧,也沒找他,因爲人家兩隻手抓着一塊槐花糕,吃的正香甜。
見向晚走進來也只是懶懶的叫了聲“娘”就又低下頭專心致志的吃手裡的槐花糕了,見他跟前還擺了一盤子,向晚就走過去也拿了一塊塞進嘴裡。
毛豆立時擡頭,看見是她,便沒作聲,只是把手裡的丟在一邊,去要他娘手裡的那塊大的,拿到了大的就很得意的舉起來笑着給旁人炫耀。
清風見狀就想逗逗他,伸手就拿了盤子裡一塊槐花糕,毛豆立時就不幹了,把手裡的梅花糕一丟,就開始嗷嗷的哭,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嚇的清風忙給他放了回去,這纔好了。
向晚見了直搖頭,這孩子竟是讓她給慣的吃獨食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於是,當着他的面拿了剛纔清風拿過的那一塊,放到他手裡,柔聲的勸他。
“毛豆,你的糕糕真好吃,你瞧清風姨姨饞的都流口水了,我們毛豆是最大方的好孩子了,就給姨姨一塊吃好不好?”
一歲零一個月的毛豆已經能大概的聽得懂大人的話了,聞言歪着小腦袋想了想,又看了看‘可憐’的清風姨姨,就伸出小胖手把手裡的槐花糕往她嘴裡塞。
“孃的毛豆真是好孩子,真棒!”
清風也順勢誇了他兩句,毛豆害羞了,忙笑着把頭埋到他孃的懷裡去了,一會兒還偷偷的回頭瞧瞧清風,見清風拿着那塊槐花糕並不吃,就又伸手抓住她的手往她嘴裡放。
清風當真咬了一口,他也不惱,就歪着頭看他娘,向晚忍俊不禁,這小傢伙是讓誇他呢。
玩鬧了一會,梅娘子從廚房出來,向晚就趁空把鋪子裡的事情跟她詳細的說了一遍,梅娘子沒說話,只說一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其實她心裡在想,自己今兒個休息的事只有店裡的夥計們知道,外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打聽這個,所以,消息肯定是夥計有意或無意說出去的,因此,等明兒個回去後,她一定得讓那些夥計知道知道,什麼事能說,什麼事不能說。
把她臉上的神色變幻看在眼裡,向晚知道她定是有了對策,也不多問,就讓清風去叫邱石一家一起來吃飯。
清風快去快回,在飯菜還沒擺上桌就回來了。
“姑娘,邱大哥家沒有人,可能是出去了吧。”
“那就算了,咱們自己吃。”
向晚點點頭,招呼大家吃飯,李秋生在糧店沒有回來,邱石家又沒人,這裡除了軒哥兒和毛豆外便都是女眷,當然,這兩個也沒人把他們當男人看。
傍晚,夕陽西下,餘輝染滿了半個天空。
院子裡大楊樹的躺椅上,向晚懷裡抱着她家昏昏欲睡的小毛豆,欣賞着美景,還不忘把中午毛豆剩下的槐花糕給吃了。
最後一塊塞進嘴裡,夕陽也徹底的落下去了,雖然有微風,但依舊吹不走圍着人轉的蚊子,怕毛豆被咬起包來,向晚忙抱着他回屋去了。
綠枝剛把油燈點着,邱石和李氏就急匆匆的來了。
一進門也來不及寒暄,直奔主題,“東家,前幾****從這裡拉走的那些麥種被偷了!”
這話沒頭沒尾的,向晚有些沒聽明白,便道:“你們坐下慢慢說。”
綠枝又忙端了涼茶給他們,兩人接過來喝了,邱石這才慢慢道:“東家你去巫祝國之前,不是把今年的麥種存放在糧庫裡
“收了那些瓜果之後,我就帶着大傢伙把地給收拾了出來,施了肥,規整出來,想着這幾日就該種了,爲了方便,我就把一部分麥種拉到我家裡去了,就放在偏房屋裡,今兒我趁着還沒開始忙活,就趕着牛車帶着一家子回孩子姥孃家去了,哪知道,等回來,那些麥種就不翼而飛了,我問了周圍的人,都說下地幹活了,沒瞧見誰來家裡呀?”
這就奇了,向晚就讓綠枝去叫了清風來,“你中午不是去過邱大哥家,可瞧見他家附近有什麼可疑的人沒有?”
清風略一想就搖了頭,“沒有,那時候人都回家吃飯去了,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把手裡的涼茶輕輕的放回到桌上,李氏低着聲音道:“要不咱們就報官吧?東家給的那些糧種跟普通的不一樣,偷了那些糧種的八成是嫉妒東家的那些麥子收成好。”
把懷裡扭來扭去的毛豆交給綠枝領着在地上來回走着,向晚緩緩道:”這事兒報官也未必能查的出來,小偷小摸的,又不是偷的什麼大東西,縱使報上去也不會被重視,還會打草驚蛇。”
“那東家看可如何是好?要不就從我的月錢裡把東家的損失扣出來吧,這事兒總歸是怪我,責任應該我來承擔。”
邱石滿臉都是自責,語氣也滿是愧疚,東家這麼器重他,結果他連個麥種也沒看住,竟然讓人給偷了去,簡直太丟人了!
“邱大哥不必如此,不過是些麥種罷了,等明兒再去秦安城裡買些補上就是了。”向晚笑着安慰他,“不過,這事兒得跟里正說一聲,告訴他不用查,只留意着村裡有沒有小偷小摸這些事情就可以,等明年收莊稼的時候,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村裡人不比大宅門裡頭的那些人,不會太兇殘,也就是貪婪些而已,所以,若真是村裡人偷的,就一定會把麥種留着自家種,等明年自然就知道了。
向晚端起涼茶來悠閒自在的喝了一口,她不急,空間裡麥種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