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漸漸下的小了些,向晚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頭上走着,她不想回家,若是自己這個樣子被明月她們瞧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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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不想嚇着毛豆,自己這會子不可能有心情跟他玩跟他鬧的,但是若自己板着臉的話,毛豆一定會嚇着的。
一邊淋雨她一邊胡思亂想,不管怎麼着,想毛豆,想明月她們,可就是不願意去想展牧,去想這件不願意想起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氣,正尋思着要不要買把油紙傘,總不能一直這樣淋着,會感冒的。
可沒等她做出決定,拐彎處突然出現了一輛馬車,她躲閃不及,只能吃驚的望着那馬車朝自己衝過來。
她閉上眼睛的時候還在想,這下完了,鐵定是要毀容了。
可等她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那馬車好好的停在一邊,她的頭頂上有一把油紙傘撐着,轉頭一瞧,呃,這人怎麼那麼面熟?
“晚兒,你這是在做什麼?瞧你身上都溼透了,快些跟我上馬車,我送你回家去。”
向晚擡頭衝他笑了笑:“安大哥,我不想回家,你陪我喝酒去行嗎?”
“你還是先回家去換身衣服吧,要想喝酒我買了給你送過去!”
安清朗脫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她身上,“着涼了就不好了。”
孰知此刻的向晚需要的不是這些安慰和關心,她要的只是一場宿醉,她要喝醉,醉了便不用費勁的去想別的事情,好讓自己沒時間再去想展牧。
她轉身跑進雨裡,接着走自己的路,既然他不能滿足自己的需要,自己也沒心情跟他多浪費脣舌。
“晚兒,你這是怎麼啦?”
安清朗撐着油紙傘又追了上來,堅持爲她遮住風雨,“心情不好嗎?告訴我,怎麼了?”
向晚突然停下步子,“陪我喝酒去,行嗎?”
“好。”
安清朗點頭,他只能這麼做,只怕自己再多勸一句,她便會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
兩人約定好了,安清朗便讓她上了馬車,向晚不怕他反悔,因爲他從來不會說謊,這一點,自己還是信他的。
她坐在馬車裡有些發抖,安清朗把她攬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給她溫暖,她掙扎着想要推開,安清朗卻不許,“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只是怕你着涼。”
向晚便不動了,由着他緊緊的摟着自己。
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安清朗卻沒有叫她下車,沒過一會兒,馬車又重新開始走,這次過了足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馬車纔再次停了下來。
她要下車,安清朗卻用披風把她給裹的嚴嚴實實的,然後把她攔腰抱起,她待要拒絕,卻根本掙脫不了。
兩人下了馬車,被安清朗抱在懷裡的向晚纔看清,這裡便是安家那個林間小山谷裡的宅子。
安清朗抱着她,便有下人跟在旁邊爲他們撐着傘。
一直到了向晚之前住過的那個小客院,安清朗才把她放心,並吩咐丫鬟們:“去給向姑娘準備洗澡水,再讓廚房熬了薑湯送來,再去把清顏落在這裡的衣服拿一套來,還有,點了炭盆送過來。”
坐在椅子上的向晚面無表情的低頭看着地面,聽着這些剛剛纔聽到過一遍的話語,心裡一滴一滴的在滴血。
很快,丫鬟們就依次把吩咐的東西送了來,先是炭盆,再是洗澡水。
“姑娘,洗澡水準備好了。”
向晚搖搖頭,“我不洗。”
丫鬟們便無奈的看向自家少主。
安清朗蹲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先去洗澡,然後咱們再去喝酒,我答應你的,一定不會忘的,待會兒咱們吃鍋子,好不好?”
向晚猶豫了一下,繼而又說道:“若你想讓我在這裡住下,那麼便要派人去通知明月她們,再把毛豆接來,他晚上一定是要跟着我才能睡得着的。”
“好,你先去洗澡,我這就讓人去接。”
見安清朗答應了,向晚便站起身來去洗澡,她是真的有些冷,真的需要洗洗澡換身乾爽的衣服。
待她洗完澡、換上乾淨的衣服,有小丫鬟又送了薑湯來,她抿了抿脣接過來仰頭喝了。
還有丫鬟拿了幹帕子幫她擦頭髮,待頭髮都幹了,才告訴她:“我們家少爺正在院子裡的亭子裡等着姑娘,姑娘快過去吧。”
丫鬟拿了油紙傘,陪同向晚一起去了院子裡的亭子。
進了亭子,向晚纔看到,這亭子四面都卷着精緻的草蓆子,此時因爲下雨、有風,已有三面都放了下來。
亭中有石卓子,桌子上放了幾盤子點心,還有一個小爐子,上面放着水壺,桌上擺着茶具,竟然還有滾燙的鍋子,此時鍋子裡的熱水正沸騰着。
見她進來,安清朗笑道:“正好,鍋子裡的羊肉可以吃了,你不是最愛吃肉嗎?快來。”
本來沒什麼心情的向晚,這會子突然覺得自己又有了食慾,徑直走過去端起被他堆滿了肉的小碗吃了起來。
見她狼吞虎嚥的樣子,安清朗笑着倒了杯茶給她,“慢點吃,鍋子裡還有,你也吃點青菜。”
向晚不說話,總之他夾什麼她就吃什麼,把碗裡所有的東西都吃了出來。
安清朗這時候纔有些擔心了,“晚兒,你到底是爲了什麼心情不好?如果信得過我,不妨說出來。”
向晚搖搖頭,“沒什麼好說的,我自己都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你又知道它做什麼?難道要天天在我跟前唸叨!我吃飽了,我要喝酒,你慢慢吃。”
正好有小丫鬟送了酒來,向晚搶過來就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立時臉就紅了起來。
安清朗忙把茶遞給她,“你根本就不會喝酒,就算是心情不好也該少喝些,喝多了對身子不好。”
“你好煩人!不許在我跟前唸叨!我不想聽,什麼都不想聽……”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的向晚,此刻心裡煩躁極了,她什麼也不想聽,什麼也不願意聽,只想喝酒而已。
一杯又一杯,本來不會喝酒的她,卻把這酒當做白水一樣,安清朗攔了幾次,她發了脾氣,他便不敢在攔,只是趁她不備,把她酒杯裡的酒換成茶水。
喝着喝着,她便覺得頭昏昏沉沉的,以爲只是醉了,不在意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卻在還沒把酒杯舉到嘴邊的時候就暈了過去。
展牧以爲她是喝醉了,走過去想要把她扶起來送回房間,卻在偶然間碰到她滾燙的額頭,不由得不急了。
“晚兒,晚兒,你這是怎麼了?晚兒……”
“少主,您讓接的人接來了,都在向姑娘的院子裡呢。”有丫鬟來回話。
安清朗卻什麼也顧不得了,“快去請大夫!快去!”說完又忙道:“去侯府裡把王大夫請來,現在就去!騎馬去!”
毛豆在院子裡待不住,不時的抓着明月的衣角追問她孃親去哪兒了?爲什麼不在這裡等着毛豆?
明月便把他抱起來安慰着:“少爺別急,再等等,這兒有點心,你餓了嗎?先吃點這個墊墊,等會兒咱們就能吃飯了。”
毛豆不依,正要哭鬧,就見院子裡一陣喧譁,待明月走到門口去瞧,卻見安清朗抱着自家姑娘回來了。
“侯爺,這是……”
“晚兒她淋了雨發燒了!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你別急,沒事的。”
明月叮囑綠枝和墨言照顧好毛豆,她則忙忙的跟進了屋子去看自家姑娘,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真燒的厲害。
便忙出去倒了溫水來用帕子沾溼了給她敷在額頭上,看着焦急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心神不寧的安清朗,再看看外屋瞪圓了眼睛的毛豆,只得低聲提醒道:“侯爺,您嚇着我們家小少爺了。”
安清朗聞言便道:“對不住,我是太着急了,這樣吧,我去前院等着,等大夫來了我再領過來,你好好的照顧晚兒。”
明月點點頭,見他走了便也出來了,從綠枝手裡接過撇着小嘴立馬就要哭出聲來的毛豆,哄道:“小少爺不哭,小少爺的孃親沒事的,只是她走了很長的路到這裡,累的睡着了,等明天早上就會醒的。”
“真的嗎?孃親明天就回醒嗎?”
“當然了,現在小少爺就跟着綠枝姐姐和墨言姐姐去吃飯,等會吃飽了飯再回來看看,好不好?”
毛豆本就是才兩歲多的一個孩子,聞言當真就信了,明月衝綠枝和墨言點了點頭,告訴她們姑娘這裡有她伺候着,讓她們先照顧好小少爺,綠枝和墨言兩個只好先帶着毛豆去旁邊的偏廳去吃飯了。
看着自家姑娘昏睡不醒的樣子,明月忍不住落了淚,墨痕把事情都告訴她了,她在家裡就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姑娘出什麼事情。
姑娘的心,是全部都給了展牧的,如今兩人也馬上就要成親了,卻出了這種事情,讓姑娘可怎麼受得了啊!
想起她們來之前,展牧去尋人,問自家姑娘回去了沒有,說她從展府跑出去了,當時自己心裡就深深的不安,想來是小侯爺把姑娘帶到這裡來的。
幸虧姑娘遇到了小侯爺,不然這會子,她要是昏倒在大街上,誰人能找得到她,能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