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想象着萬箭齊發的場面,眼睛裡露出了一絲快意。
可是,她失望了!
第一波箭羽沒能飛到韓嘯等人的跟前,就紛紛落到了地上。
而第二波箭羽——
“住手!”
猛地,一聲充滿威嚴的怒喝傳了過來。
同晉帝一身怒氣,大步走了過來。
身後還跟着靖王爺,以及幾位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
見到同晉帝來了,太后神情一變,然後和身後的宮女,交換了一個眼神。
錦妃一見,眼珠轉了轉,對着同晉帝迎了上去。
“皇上,韓嘯膽大包天,不但對皇上不敬,還從天牢中越獄而出,妄圖對太后不利,您可一定要狠狠的懲治他,以震皇威!”
錦妃嬌滴滴的說完,就要往同晉帝身上靠。
靖王爺踏前一步,擋住了錦妃,大聲道:“錦妃此言差矣,自古後宮之人不得干政,錦妃剛纔的話,是要命令皇上處置韓將軍嗎?”
“本宮……”錦妃滯住。
自古後宮干政就是大忌諱,她敢接下干政的這頂大帽子嗎?
況且,她能命令皇上嗎?
即便她手裡捏着皇上的性命了,她也不會天真的以爲,她真的能命令那個男人。
對於同晉帝,她還是有所瞭解的。
帝王的尊嚴,不容侵犯。
男人的面子,也不容侵犯。
身爲男人,又身爲帝王,她知道,她若是要挾同晉帝,很可能會適得其反。
所以,一直以來,她一直小心的把握着一個“度”,一個同晉帝可以接受的“度”。
同晉帝對着錦妃冷哼了一聲,銳利的目光射向了她。
錦妃一哆嗦,知道自己不小心越過了那個“度”。
“皇上,臣妾不敢!”錦妃連忙低頭請罪。
太后一見錦妃敗下陣去,露出了一個鄙夷的眼神,然後高聲說道:“皇上,慶國公和青河郡主深夜於此幽會,簡直是敗壞倫理綱常,於國法、禮法所不容!”
哼!說政事不行,那就說私事吧!
聽了太后的話,錦妃眼前一亮,立刻道:“皇上,他們還妄想私奔,簡直是不知羞恥!象李雪花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就應該浸豬籠!”
臥槽!
雪花大怒,指着錦妃開始大罵,“你放屁!本郡主和席大哥光明磊落,你他媽的休要滿嘴噴糞!”
雪花這粗口爆得,滿場皆驚。
“果然是個上不得檯面的鄉下丫頭,竟然說出這等粗言穢語,真是有辱我朝郡主的稱號!”太后聽了雪花的話,語帶鄙夷的說道。
“我有辱郡主的稱號?”雪花眉頭一挑,反問道:“你肆意向一個朝中重臣,和一個清白郡主的身上潑髒水,就不有辱太后的稱號嗎?”
“你放肆!”太后立刻雙目圓瞪,看向雪花,“你有何清白可言?你一個有夫之婦,不僅勾引朝中大臣,還勾引皇上!”
太后說到這兒,眉梢高高挑起,眼裡閃過了一道精光。
“不過,象你這等媚顏惑主的女人,也就只配做皇上的一個玩物。”太后的嘴邊,露出了一個陰險的笑,“怪不得皇上要把你幽禁於深宮,以供玩樂。”
太后話音一落,不僅同晉帝身後的幾位大臣臉色大變,就連同晉帝都面色鐵青。
至於韓嘯,目沉如水,額頭青筋亂跳,渾身散發着一股肅殺之氣。
同晉帝幽禁雪花,那絕對是秘密進行的,絕對不能告知於人的。
此等有違人倫綱常之事兒,怎麼能讓世人知道?
可是太后這番話,等於是把這件事供諸於天下了。
這不僅是侮辱雪花,更是赤luo裸的打皇上的臉,打皇家的臉!
更何況,太后的用詞,分明是在暗示皇上昏庸好色。
一個母親,竟然這樣說自己的兒子,讓人不得不懷疑其用心。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當今皇上。
御花園中的氣氛,因爲太后的一番話,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幾位重臣心驚肉跳,不由的聯想起皇上在宴席之上突然發難,以謀逆之罪把定國公父子打入天牢的事兒。
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爲面前這位大肚子的青河郡主?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呀!
幾位重臣相視一眼,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靖王爺站在一邊,臉上的肌肉動了動,眸光晦暗不明。
雪花磨了磨牙,看着太后得意的面容,忽然展顏一笑。
“怪不得你這輩子都登不上太后之位,象你這等心思歹毒,思想齷齪,肆意污衊皇家,污衊皇上的人,也就只能幻想着頂着別人的一張臉,耍耍威風了。”
雪花的話還沒有說完,太后臉上得意的神色就變成了驚疑。
“你……”
雪花沒容太后開口,就打斷了她,微微笑着,繼續不疾不徐的道:“你說是不是,皇太妃娘娘?”
雪花的聲音,輕輕柔柔,但是裡面卻又滿含了不屑和譏諷。
然而,就是這輕柔的聲音,聽在太后的耳朵中,卻不啻於一個驚雷。
不僅如此,就連同晉帝和幾位重臣,都面色大變。
若雪花說的是真的,那麼面前的人,就不是太后,而是皇太妃假扮的。
“你……你胡說,我是皇太后!”太后的眸光中露出了驚懼,聲嘶力竭的叫道。
雪花掏了掏耳朵,閒閒的道:“不是你聲音大,你就能變成太后娘娘的,你天生就不是當太后的命,你只能一輩子當太后娘娘的陪襯。”
“不!我纔不是陪襯!現在做太后的人,是我!”太后的目光中,露出了一絲的瘋狂。
雪花的話,正戳中了她的痛處。
雪花一撇嘴,氣死人不償命的道:“可是,你頂着的是太后娘娘的臉皮,你仍然是太妃娘娘。”
“不!我不是,我是太后!”
“不!你是太妃!你的臉皮是太后!你頂着的是太后娘娘的臉!”雪花快速的說道。
她就是要激怒對面的假太后。
“那又怎樣?”假太后突然瘋狂的尖叫,“她已經回不來了!每天做着最下賤的活計,象個牲口一樣的被人驅使……”
“住口!”同晉帝猛地爆喝一聲。
然後看向雪花,大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母后,難道真的被人掉包了?
若是那樣的話,那麼剛纔的一切,就都有了解釋。
雪花聽了同晉帝的話,暗自翻了個白眼,你自己甘願昏聵,現在宮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竟然還好意思來問她。
雪花沒有理會同晉帝,反而擡頭向四周看了看,然後對着夜空大聲喊道:“道長,您老可別告訴我,您現在還不知道太后在哪兒?”
衆人聽了雪花的話,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雪花這是幹什麼。
雪花纔不管其他人的反應,索性把雙手合攏,放到嘴邊繼續大叫道:“您老要是再不把太后帶來,可就枉稱天下算無遺策……”
“來了!來了!”
雪花話還沒有喊完,就被一聲蒼老但是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了。
“你這個丫頭,這深更半夜的也不讓我老人家好好睡覺,還要支使我老人家爲你們奔走,勞心勞力的,你怎麼就不知道體恤老人家呢?”
隨着滿是抱怨的話語,從遠處飛快的掠過來一個黑影。
黑影手上還提着一個東西,等到了雪花等人的旁邊,就把手裡的東西隨意的扔到了地上。
雪花看到黑影的動作,吐了吐舌頭。
您老這像是扔西瓜的樣子,扔的可是當今太后呀!
雪花對着黑影微微福身,“道長,您老關鍵時刻,總算是沒有掉鏈子。”
就着火光,可以看出,突然出現的黑影果然是智善道長。
老道一手拿着破舊的拂塵,一手撫了撫山羊鬍,聽了雪花的話,立刻一瞪眼。
“丫頭,我老人傢什麼時候掉過鏈子?”
雪花微微一笑,“是我說錯了,您老總是在關鍵時刻能夠力挽狂瀾。”
心裡卻是腹誹,您老神出鬼沒的,掉鏈子的時候,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想到自己剛纔在路上看到老道的時候,心裡涌出的驚喜,雪花還是滿心的感激老道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