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透過窗櫺,捧着一瓣瓣桃花,舞姿輕盈地旋轉而入,暗香幽幽,落紅點點。
聽了雪花的話,一瞬間,韓嘯體內的情感狂猛而出,如山洪傾瀉,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襲來。
不再壓抑自己,不再有所顧慮,有的,只是對懷裡人的瘋狂愛戀。
他終於等到了她,他知道她已經原諒了他。
在她的內心深處,他依然是她的男人。
恣意肆虐的感情,衝出了樊籠,韓嘯重重的沉身而入,同時低頭覆上了那張豔紅的脣,把雪花的尖叫吞進了肚子裡。
被藥物控制的雪花,疼痛只是瞬間,隨即就麻癢難耐地開始扭動。
“乖……先別動,我不想傷了你!”韓嘯喘着粗氣,極力控制着自己,額頭更是如同下雨般,大顆大顆的汗珠滴落。
雪花早已沒了神智,纔不會聽韓嘯的話,依然我行我素,作死地在韓嘯身下扭動掙扎,雙手更是在韓嘯背上劃出一道道印跡。
韓嘯咬着牙,額頭青筋突突亂跳,慢慢地感受了一下,隨即不再猶豫,征戰撻伐,把滿腔的愛意向身下的人狂猛地傾灑……
起了風的山谷,把雲層慢慢吹散,露出了皎潔的明月。
月亮透過窗櫺,灑下輕紗般的光,緩緩地籠在了牀上,徹夜不曾停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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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細細地聲音在雪花耳邊響起,同時臉上被毛茸茸地東西,蹭得癢癢的。
雪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神智仍是不清醒,胳膊動了動,摸了摸正往她臉頰上蹭得兩個小毛球。
翻身想要坐起——
我靠!
雪花直直地又躺了下去。
她的腰呀!
“哎喲!”砸到牀上,雪花又痛呼一聲。
爲毛她身上象被火車碾過一樣,到處痠疼難當,猶如支離破碎的感覺?
臥槽!她不會是夢遊去鋤地了……
停!雪花驀然停住了胡思亂想,隨即腦中閃過了一些畫面。
雪花的臉上如同打翻了調色瓶,五顏六色地不斷變換。
良久——
雪花把頭往被子裡一紮,悶死她算了!
她特麼的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賣了!
“乖,告訴我,告訴我就給你!”
男人粗啞的聲音又迴響在雪花的耳邊。
“嗚嗚——”雪花猛砸枕頭。
她爲什麼記得這麼清楚?別的模模糊糊地,就特麼這一段記得最清楚。
更悲催的是,她的回答!
她的回答她爲什麼也記得那麼清楚?
她想賴賬好不好?
死了算了!
雪花雙手拍打着枕頭,懊惱地只想一頭撞死。
於是,很是認真地實驗,看看枕頭能不能撞死人?
煙霞和籠月聽到動靜,小心地推開門,看着屋內的雪花,不知道該不該向前。
爺臨走時交待說,姑娘的眼睛已經好了,叫她們好好的伺候姑娘,護送姑娘回青河,可是——
她們爲毛覺得姑娘的樣子不對勁呀?
“喵——”
還是小雪狐勇敢,面對如此狀若癲狂的雪花,仍是堅持不懈地上前撩撥。
雪花嘆了一口氣,知道兩個小傢伙肯定是餓了,可是——
她該怎樣出去面對那個男人呀?
——面對那個已經名副其實地成了她的男人的男人?
雪花撫額,昨天晚上,貌似是她積極熱情地點火撩撥,某人最後才狂性大發的。
雪花想到這兒,臉上火燒火燎的。
“姑娘,您怎麼了?”煙霞心情忐忑地問道。
不知道姑娘看見她和籠月會是什麼表情,會不會被嚇到?
也不知道爺對沒對姑娘說清楚?
雪花霎時停住了猶如垂死掙扎的動作,變成了一動不動的樣子。
昨晚的事兒,兩個丫頭肯定知道了。
她、她真是沒臉見人了!雪花快臊死了。
見雪花忽然一動不動地把腦袋埋到牀上,煙霞和籠月對視了一眼,心中愈發沒底。
“姑娘,您沒事兒吧?”籠月走上前,小心地問道。
“你們兩個先出去。”雪花把臉埋在被子上,悶聲悶氣地說道。
先讓她自己靜靜地臊一會兒吧。
兩個丫頭聽了雪花的話,對視了一眼,鬆了一口氣,姑娘聽見她們的聲音沒有絲毫意外,看來爺已經什麼都告訴姑娘了。
聽到兩人退出去後,雪花這才扶着腰,象個八十歲的老太太似的慢慢坐了起來。
掀開自己身上的裡衣的前襟,向裡看了看。
好吧,青青紫紫,觸目驚心。
韓嘯,你是個禽獸!
雪花心中大罵。
隨即,又有些心虛,好像是她一直不依不饒,死纏着一人家一要再要,直至最後榨得某男……
咳咳,雪花差點嗆到,連忙打住。
話說,是不是她也要承擔一點點責任?
雪花有些小糾結,她好像有點底氣不足呀?
可是,她特麼爲什麼……
不對!雪花猛然間腦袋中電光一閃。
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如此!
是那杯酒,肯定是那杯酒的問題!
好你個老道!你一個出家人不但喝酒吃肉,挖人祖墳,還給人下媚藥?!
雪花霎時有了底氣,不再心虛。
她也是紅果果的受害人呀!
想到這兒,雪花擡腳就下牀,她要先找老道算賬,再找某個趁機佔她便宜的某男算賬!
可惜,再高昂的氣勢,也抵不過身體的痠疼綿軟。
“哎喲!”
雪花的腳剛一沾地,直接就“噗通”一聲,癱軟到了牀下。
煙霞和籠月本來就在門外守着呢,聽到聲音立刻衝了進來。
“姑娘!”
兩個丫頭連忙上前把雪花扶起,雪花雙腿哆哆嗦嗦地試圖自己站穩了,怎奈,願望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想法是美好的,大腿是痠軟的。
“姑娘,爺說了,叫您先不要下牀,在牀上歇息兩天再走路。”煙霞勸着,把雪花扶到牀上坐好。
雪花臉一紅,她特麼的這是折騰的過度,下不了牀了。
“煙霞,你去把那個掛羊頭,賣狗肉的臭老道給我叫來!”雪花繃着通紅的臉,厲聲說道,以此來掩飾她的尷尬。
雖然覺得她的眼睛可能是老道治好的,在古墓裡也多虧了老道,可是一碼歸一碼,她不能被人下了藥不聞不問吧?
而且,最起碼她要利用老道,在韓嘯那裡找回面子!
她要讓韓嘯知道,她不是自願的!
她的一切行爲都是有……對,有“藥”可依的。
煙霞聽了雪花的話後,雖然不明白自家姑娘爲什麼對那麼一個老神仙般的道長稱呼“掛羊頭,賣狗肉”,但還是有些爲難地道:“姑娘,道長一早就雲遊去了,說是要繼續去找好酒喝。”
“什麼?他走了?”雪花尖聲道。
“是,姑娘。”
煙霞看着雪花,不明白自家姑娘爲什麼如此氣怒。
“那他說這次去哪兒挖人家祖墳去了嗎?”雪花降了降火氣,繼續問道。
如果有可能,她可以去找老道。
這是關係到她面子的大事,她不能馬虎,否則就會在某人那裡落了下乘。
聽到雪花如此說老道又去挖人家祖墳了,煙霞和籠月都想笑,可是看雪花一臉煞有介事的樣子,兩人又忍住了。
“姑娘,這個道長沒說。”煙霞忍着笑道。
對於老道挖了北齊開國國君的祖墳,從而救了自家姑娘的事兒,兩個丫頭是門清的。
“沒說?那怎麼辦?”雪花瞪着眼道。
她突然覺得烏雲罩頂,她要漂白自己貌似很難呀。
煙霞和籠月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家姑娘是什麼意思。
雪花蹙眉,她一會兒見到某人該怎麼說?
怎麼才能給自己挽回面子?
怎麼才能理直氣壯、盛氣凌人?
“姑娘,奴婢做了百合紅棗粥,爺走時吩咐了,姑娘醒了就端給姑娘吃。”籠月看着雪花,小心地說道。
“哦,好吧。”雪花心不在焉地答道。
隨即——
“你說什麼?”雪花有點不敢相信地尖聲問道:“走?誰走了?”
不會是她想的吧?
籠月心裡“咯噔”一下子,看了煙霞一眼,竟然一時間不敢回答。
爺好像沒告訴姑娘他提前離開的事兒?
“那個、是……是爺走了。”籠月嚥了咽口水,硬着頭皮道。
“什麼?韓嘯走了?”雪花的聲音一下子高昂尖銳起來。
“……是……”兩個丫頭偷偷瞅着雪花炸了毛的樣子,心裡開始打鼓。
雪花一瞬間柳眉倒豎。
好你個韓嘯!你竟然吃幹抹淨,腳底抹油了!
你敢給姐來這套?!
好,看姐以後怎麼虐你!
雪花開始磨牙。
合着她這半天心情忐忑糾結,不好意思外加氣怒攻心,都是白浪費感情了?
人家正主原來早就走了!
“姑娘,爺也是迫不得已,爺是大燕攻打北齊的先鋒官,是不能擅自離開軍營的,開始因着姑娘,爺根本就什麼都不管了,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不在乎了,後來又跟着姑娘來此,若是姑娘的眼睛不好,爺是不會走的,侯爺已經下了許多密信來催爺了,可是爺根本就不理會,是死心塌地的陪姑娘在此過一輩子了。”
煙霞小聲地替韓嘯說話,邊說邊觀察着雪花的神情,見自家姑娘的神色有了一絲緩和,忙繼續說道:“不過,現在姑娘的眼睛已經好了,爺就不能不理會那些事兒了。”
雪花聽了煙霞的話,心裡的氣確實消了些。
韓嘯是有軍職在身的,無論古今,都不能擅自離守,這也就是定國侯是他爹罷了,若真有人追究,想讓人以此治罪,也是很容易的。
不過,心裡的氣消了些,面子卻不能落了。
“哼!說了半天,還不是爲了他的錦繡前程?”雪花氣哼哼地道。
“姑娘,爺掙前程,還不都是爲了您?”煙霞嘴角含笑地說道:“您眼睛沒好的時候,爺可從來沒想那些前程。”
“就是,爺簡直把姑娘看得比命都重。”籠月也附和道。
雪花斜了籠月一眼,什麼比命都重?還不是……
算了,別想那些了。
這些日子韓嘯的所作所爲,自己也都知道,籠月的話好像也……
雪花心裡有了一絲竊喜。
一想起韓嘯如今的樣子,雪花又有些心疼,不過,昨晚他的表現,可不象是身體有恙的人。
雪花心裡又有了一絲懷疑。
有了懷疑,雪花就又開始運氣,開始給韓嘯找罪責。
哼!韓嘯,你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你也不能把人吃幹抹淨,一句話不說的就走!
哪個女人的第一次,不是希望醒來後自家男人陪着?
說幾句貼心的話,再好好的安慰幾句?膩歪幾句?狗血的劇情深刻表演一番?
最起碼,一般的都會問一句——
還疼不疼?
雪花隨即被這最爲狗血的一句話,雷了一下。
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雪花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連句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怎麼說也是他沒理。”
“姑娘,爺本來是想等您醒了再走的,可您睡得實在太沉了,爺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又不忍心叫醒您,這才走的。”籠月忙替韓嘯解釋。
自家姑娘和爺和和美美的,她們這些做丫頭的,也纔跟着開心好過。
這段時間愁雲慘淡的日子,她們是再也不想體會了。
“哼!走了就是走了,什麼理由都是白搭。”雪花死鴨子嘴硬地道。
煙霞和籠月相視一笑,知道自家姑娘的氣消了許多。
雪花掃了兩人一眼,臉上有些掛不住,嘟囔道:“現在什麼時辰了?我餓了。”
“姑娘,已經到了申時了,您已經睡了一天了。”煙霞答道。
雪花臉一紅,她被人做的睡了一天,外加下不來牀,也真是醉了。
籠月聽了雪花的話,則是連忙出去端飯菜。
煙霞扶雪花在牀上做好,在她的身後又加了一個大靠枕,然後把一個新的小木桌子放到了牀上。
兩隻小雪狐外加一個大的,立刻開始圍着雪花轉。
現在這母子三人已經把雪花當成主子了。
雪花也想明白了,這隻狐狸精雖然曾經是元鷹的,不過,現在既然投誠了,她也就看在兩隻小毛球的面上,不和它計較了。
畢竟,這兩隻小雪狐,陪她走過了那段漆黑的時光。
吃過飯,雪花問道:“老道走了,韓嘯走了,那麼這谷中現在就剩下我們三個了?”
雪花現在對韓嘯已經直呼其名了,這樣,才顯得她有氣勢,理直氣壯,還沒消氣不是?
“回三姑娘,爺還留下了奴才和二平。”一平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爺在路上也安排了人手保護三姑娘。”二平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雪花。
爲毛她覺得她寧願谷中只剩下她們主僕三人?
她一天沒出屋,並且下不了牀的事兒,少一個人知道,她就少丟一份人不是?
這件事兒,煙霞和籠月是絕對不會往外說的,這點雪花能肯定,可是,一平、二平……
雪花覺得頭頂奔過了一羣草泥馬……
“姑娘?您怎麼了?”籠月覷着雪花的臉色,小心地問道。
爲什麼姑娘聽了一平和二平的話後,那臉色是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綠,有點嚇人?
“咳咳,沒什麼。”雪花乾咳了一聲,“那個、你們做的飯菜好吃,姑娘吃的多點了。”
雪花說着,摸了摸有些發漲的胃。
話說,她還真是吃多了。
她今天是敞開了腮幫子吃的,吃了這些日子以來,最多的一次。
“姑娘,要不奴婢扶您在地上走走,消消食?”籠月關心地道。
“不用了。”雪花連忙擺手。
她不僅是腿發軟,某個地方也是很疼的。
走路?雪花嚥了咽口水,還是算了吧。
“煙霞,給一平哥哥和二平哥哥準備好飯菜了嗎?”雪花眼珠轉了轉,問道。
“回姑娘,已經準備了。”
“哦,那你們一起去吃吧。”雪花揮了揮手,眼中閃過一絲狡猾。
她決定,先用美食賄賂一平和二平,實在不行——
雪花用眼角挑了一眼她漂亮的兩個丫頭,貌似行軍的這幾個月,一平和二平看這倆丫頭的眼神有些不同呀。
雪花考慮美人計的可行性。
不過,那要先問過兩個丫頭的意思。
“是。”兩個丫頭答應着,收拾着雪花吃剩的飯菜向外走。
“唉,還是你們兩人的手藝好,做出來的東西,讓人絕對是吃過就忘不了。”雪花望着兩人的背影,故意感嘆地道,實際上是說給外面的一平和二平聽,直接給自己的兩個丫頭加分。
煙霞聽了雪花的話,心裡確實“咯噔”一下,不由地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來。
“姑娘,您能嚐出這些飯菜……是奴婢們做的?”煙霞小心地求證。
其實她心裡已經明白了,姑娘肯定是能嚐出她們的手藝的。
她們這些日子只擔心着姑娘的眼睛,姑娘的身子,姑娘的傷心,只想着給姑娘做些好的,根本就沒考慮姑娘會吃出來是她們做的。
煙霞的話一說完,籠月也明白了過來。
兩個丫頭一起面色忐忑地看向雪花。
雪花也看向兩個丫頭,主僕三人一時間面面相覷。
雪花隨即翻了個白眼,你們真當自家姑娘是傻子呀!
問這種弱智的問題,真是侮辱她的智商。
兩個丫頭一見雪花的樣子,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立刻想起了紫影的話,想起了被她家姑娘打翻的那些飯菜,想起了韓嘯身上的那些菜湯,還想起了……
好吧,她家姑娘心也傷了,眼也傷了,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雪花在牀上堪堪又躺了一天,這才被煙霞和籠月扶着上了回青河的馬車。
一路無話,除了雪花時不時地敲打一平和二平,明示、暗示地告訴他們不許把谷中的事兒說出去。
一平和二平起初不明白怎麼回事,後來向煙霞、籠月討教了一番,最後終於給了雪花一個滿意地答覆。
兩人明着、暗着的發誓賭咒地承諾,絕對會把雪花兩天沒起牀的事兒,爛到肚子裡。
雪花臉紅兼尷尬又兼裝作聽不懂地把這一頁掀了過去。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