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該來的註定躲不過,”馮九卿突然笑了起來,意味深長道,“沒準,我們還可以幫他一把。”
馮九卿早就知道會有這一日,倒也並沒有覺得緊張。
至於邢子濯,隨便他如何,她不曾虧欠他的,他若做了虧心事,一切自有法 辦。
她將此事按下,又看向滿臉迷惑不解的馮九玉,“晴兒最近怎麼樣了?”
說起廖晴兒,馮九玉凝重之色頓減,笑道:“姚子晉一死,她臉上便有了笑容,氣色也好了許多,阿姐可是想見見她?”
“不見,這大熱的天,我可不想累着她,”馮九卿失笑,看着那張滿是幸福的臉,嘆了口氣,“吾家之中也只有你過得灑脫……馮府的事情如何了?”
“二老身體倒好,母親已經在盡力勸誡馮大人了,”馮九玉抱着自己的硃紅長劍,嘴角掛着笑意,“不過說最近馮大人晚上時常坐着一個人沉思,問他卻又不說,阿姐以爲如何?”
一個人沉思嗎?
馮九卿暗忖半晌,微微笑道:“多想想沒有壞處,如果你已經將馮家的勢力拿了七分在手上,不妨,可以試探着問問玉璽的下落了。”
馮九玉臉色一肅,“阿姐,確定如此?”
“當然,”馮九卿深吸口氣,“試着問問吧,就說……就說最近外面流言廣場,或許朝中會有人攻訐攝政王,他若是有意,何不如拿出玉璽來逼他退位?”
“什……”馮九玉驚詫不已地看着她,張了張嘴,半晌才艱難道,“可是阿姐,攝政王不是……”
馮九卿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人,道:“我知道救命之恩不可恩將仇報,但我也並非要報復他,只是想要引出玉璽。玉兒,這看似和平的皇宮裡,還有一樁足以將所有人葬送的懸案未曾解開,得不到答案,誰也別想平安收場。”
默了默,馮九卿轉過頭,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就像他用晴兒對付廖家,我們不能步晴兒的後塵,必須掌握主動,明白嗎?”
馮九玉沉默良久,乃抱拳道:“阿姐放心,在玉兒心中,阿姐和晴兒的安危纔是第一。”
馮九卿欣慰地點點頭,“下去值守吧。”
說完,馮九卿轉身又去了紫宸殿,走過漫長宮道之時,臉上竟掛上了點低笑意。先前他們汲汲營營要除去姚家,可現在姚家餘孽站了出來,她竟然覺得有些慶幸。
姚家餘孽不足爲懼,流言蜚語不傷及她的身上,她也可以撒手不管,而且,或許讓姚家的人牽制住齊璞瑜,不讓他插手馮家之事,對自己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魏嬤嬤,”馮九卿道,“吩咐膳房準備午膳,哀家今日要與攝政王和皇上共進午膳,將冰雪蓮子羹和那軟糯可口的甜餅糕子送兩盤過來。”
魏嬤嬤見她心情不錯,不禁道:“甜糕過於飽腹了,沒吃兩塊便什麼都吃不下了,聽說御膳房來了南方的廚師,會做一種豬皮做的奶晶,倒是可以試試。”
“那就送那奶晶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紫宸殿外,馮九卿擡手讓她去陰涼處等着,即刻臉上堆笑,大步走了進去,“皇帝,攝政王,哀家這裡有件好消息,可要聽一聽?”
殿中兩人已經批閱了一個時辰的奏摺,雖然已經正襟危坐,但臉上卻還是顯露着清晰可見的疲憊,齊尚打了好幾個哈欠,若不是撐着面子不肯下去,早就睡倒了。
乍聽清脆響亮的聲音傳了進來,齊尚還有些發矇,齊璞瑜到是極快地反應了過來,擱筆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順便道:“太后也有好些日子沒來紫宸殿了吧?今兒怎麼有空大駕光臨?是終於想起來要給我叔侄二人分擔負擔了?”
馮九卿白他一眼,徑自走向齊尚,“哀家都說了有好消息,攝政王批閱奏摺,都批閱到耳朵出問題了不成?”
話一說完,人剛好走到樂御案之前,馮九卿取走了齊尚手中的御筆,伸手毫不客氣地在他頭頂彈了一下,笑靨如花。
“尚兒累了,要不要休息啊?”
馮九卿已經好些日子沒有這麼親暱了,齊尚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母后?”
“母后今兒心情好,”說着,她一伸手,便將齊尚從龍椅上抱下來,順手從旁邊拿了杯涼茶給他,“來,乖,喝茶。”
齊尚頓時精神飽滿,癡呆傻愣地端起茶杯,卻沒有動作,只是看着馮九卿臉上的笑容有些發怔,“母后,您這是怎麼了?”
馮九卿也不直說,反直起身看向那好奇打量自己的齊璞瑜,眨了下眼睛,“攝政王累了嗎?若是累了,介意跟哀家去御花園中坐坐麼?”
齊璞瑜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太后這是遇見了什麼大好事,今日心情倒是好得不一般。”
“你就說去不去吧。”
“……去。”
三人來到御花園,膳房速度很快,已經午膳備妥,馮九卿讓人守在御花園的出入口,不讓人來攪擾,而後才慢慢說起了馮九玉說起的小事。
雖是小事,卻讓那端着湯羹的叔侄二人都有些無言以對。
半晌,齊尚才問:“母后,這件事有什麼可引人一笑的地方嗎?”他只察覺到了算計啊。
齊璞瑜也甚是不解,“既然如此,那就派人盯着邢子濯,姚家人看樣子是想說服邢子濯幫忙,必然不會輕易放棄。”
“不過,”齊尚嘟了下嘴,若有所思道,“聽這女子話中的意思,那個邢子濯根本就是早就和人有接觸了嘛,卻沒有告訴我們……”
對此,馮九卿卻是不以爲意,“我看他倒不是故意不說,而是擔心說出去被人誤會。邢子濯本就是個多疑之人,如今既然沒有背叛,倒也不必太過擔心。”
話音剛落,馮九卿就見對面那一大一小用高深莫測的表情看着自己,滿臉的意味深長。
馮九卿嘴角一抽,“別瞎想,我說的是實話。”
默了默,她又補充道:“不含私情。”
齊璞瑜垂眸,手指拿着湯勺,舀着涼湯淡淡道:“我們也沒有說你有私情,太后這是不打自招了嗎?”
馮九卿忍不住又向他翻了個白眼,乃道:“攝政王有心情一天想些有的沒的,不如想想這麼個大好機會,該怎麼把握。”
齊尚挑眉,“把握什麼?”
馮九卿一怔,臉色慢慢怪異了起來,“你們……該不會忘了刑部和順天府還在找的人吧?現在人出來了,你們就一點不高興?”
語畢,齊家叔侄登時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