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聞天仍是一臉茫然地看着古正文,有些着急地問道:“難道是我剛纔說的話不對勁嗎?還是碰了什麼底線了?”
古正文搖搖頭,淡然地說道:“小公主一生處尊養優,在他的眼裡男人一直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她比所認識的所有男人都要強。卻唯獨輸給了你,好奇心的驅使下想讓她瞭解你,但你卻激發了她作爲女人的本能。你要知道,儘管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但這方土之外的所有都會影響這個人。”
久聞天愣了愣後才說道:“你的意思是,我讓小公主變成了女人?”
古正文淡然地說道:“剛纔只是個苗頭,我也不確定自己說得對不對,但我們還得小心着點,要不然姬安南那個老女人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久聞天往椅子上一坐,竟然有些惆悵地說道:“我覺得我做得也沒什麼問題吧,還跟那小公主說交個朋友,又沒有說是男女朋友,再說了,她十幾年的思想怎麼會被我一朝擊破呢?”
古正文閉上了眼睛說道:“這樣的例子多了,外來的思想一旦與你產生共鳴,後果怎樣不用我說你這個大詩人也會知道的吧。我呀,還是安心睡覺吧,這個禍端只有你自己可以去彌補了。”
久聞天也覺得有道理,像是上一世的世界裡就屢見不鮮,自打人類擁有了可以遠航的船舶後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西方國度的大航海時代也影響了許多國家,思想這種東西,正如《盜夢空間》裡所講,是最具傳染性的“病毒”。
如果鳳城真因爲自己而變得顛倒了過來,那是福是禍就真的難說了。
這時門被敲響了,“咚咚咚”三聲,久聞天有些納悶是誰來了,於是便問道:“哪位?”
“是我,姬星文。”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只不過這聲音有些低聲下氣的微弱罷了,似是一個女人卻又像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久聞天也明白這其中的故事,既然女人那麼強勢,男人勢必就比較弱小了,語氣帶着謙卑也很正常,只不過姬星文是鳳城的大公子,難道也要這般低語嗎?久聞天應道:“是大公子啊,我這就給您開門。”
古正文有些不情願地離開了牀,然後去給姬星文開門,他現在是一個隨從(雖然古正文不想承認,但只能配合着久聞天了),要是讓久聞天去開門就壞了規矩了。古正文打開門後姬星文對着古正文說道:“真是謝謝你了。”
古正文無所謂地說道:“大公子客氣了。”
久聞天坐在椅子上,連忙起身又拿出一把椅子放到那裡說道:“大公子坐吧,我給您沏杯茶。”
“茶嗎?”姬星文苦笑道:“這還是我第一次受人接待時喝茶,如果可以的話,久使節,麻煩讓我喝一杯吧。”
“當然可以,古……”久聞天意識到自己有些不對勁,連忙又改口說道:“你幫我燒壺熱水。”
古正文點點頭,然後拿壺去燒水。久聞天轉身從白玉里拿出一小包茶葉,然後將裡面的茶葉挨個放到兩個陶瓷杯裡,接着說道:“不好意思大公子,我這裡也沒什麼好茶,希望你不要嫌棄。”
姬星文雙手捧住那個陶瓷杯,然後猛地吸了一口裡面的茶香味,接着無奈地說道:“久使節說笑了,我一生中能喝茶水的時候屈指可數,自打我出生的這二十年裡我也只喝過一次茶水,是在我的成人禮上,但是那茶還是苦澀的,完全沒有其他人喝得那般享受。”
久聞天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出來的時候沒有帶多少茶葉,如果大公子喜歡的話,這一包便贈予你了。”
“這麼貴重的東西……”
“放心吧,對我來說,在故城想什麼時候喝酒什麼時候喝,大公子不必在意。等我下次來的時候,定給大公子多帶些。”
姬星文有些不敢相信地接過這包茶葉,之後又說道:“久使節,你叫我星文便是,我這次來是想問你一些事情的。”
久聞天喝了一口茶水後說道:“姬公子直說便是,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姬星文點點頭,接着說道:“以前我也跟蕭使節提起過這件事,但蕭使節卻說九州大陸都一樣,男人是沒有地位的,我也從未離開過這座城主府,自那之後也深信這一點,可詩文一類的雅趣沒想到久使節也有,這在鳳城是絕不被允許的,於是我想再問一遍,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
久聞天差點沒把喝進去的茶水給噴出來,心說原來這蕭樂邦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硬是騙了姬星文這麼長時間,不過蕭樂邦做得也沒錯,若是把真相告訴了姬星文,那說不準這個大公子以後會弄出什麼幺蛾子出來。而且還要故城背鍋,這麼一來受刑還是自己,倒不如求個全。
古正文看起來也是這麼想的,對於這種沒有利益還有害的事情,任誰也不願意去做的。但久聞天卻不願去說這種謊話,可自己又不能壞了人家的規矩,擾得人家城內一片混亂也絕非久聞天所做之事,但鳳城這般對待男人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呢?
但其他地方也有男人欺壓女人的事情發生,這權衡利弊也不能說男人就一定優於女人,女人也不一定就優於男人,人類生活在世上靠得是相互之間的配合,而不是一類獨大。久聞天沉默了下來,他沒有說話卻在姬星文心裡丟下了一塊石頭,這層激起的漣漪誰也說不好會產生什麼浪花。
姬星文長呼一口氣後說道:“久使節,我明白你的難處,有時候我也在想自己爲什麼不是一個女人,我在夜裡的時候穿上偷來的裙子,對着銅鏡裡的妝容精心打扮,我不明白我比女人差在哪裡了,僅僅因爲我在別人眼裡是個男人嗎?我,我……”
說着說着姬星文的眼裡冒出來豆大的淚水,這樣一個不甘他似乎也在另一個人身上看到過,江秋舫也曾在他的面前哭訴過,“我爲什麼不是一個男人,難道只有男人才能去學武力嗎?!”
久聞天無語了,他似乎有些慶幸自己曾活在一個男女平等的世界裡,儘管會有一些不平等的事情發生,但三觀正的人還是很多的。其實他們都沒有錯,錯得不過是這個世界罷了,造化弄人,沒有人會如自己願來生活,我們只能爲了自己的願望來努力向前,儘管這前方的路多麼艱辛。
古正文這時卻開口說道:“自古男女有別,不過這別的卻是身體,如果你想要做什麼,就去做吧。你不出去看看,怎麼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的呢,難道光靠問別人嗎?”
久聞天有些愣了,他看着古正文,古正文卻是一臉無畏的態度,可能是他覺得姬星文太煩了所以才說出這些話的,又或許是他覺得姬星文太可憐了。
姬星文忽然擡起頭來看着古正文,然後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多謝指點。”
久聞天也沒辦法再說什麼了,索性就這麼着吧,以後的事情再說以後吧。送走姬星文之後久聞天不禁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怎麼說了那些事情?”
古正文躺到牀上後說道:“我看你猶豫不決遲早也是要說的,倒不如我替你說出來,也讓我多睡會。再說了,我覺得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地不像樣子,就點了他一句,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畢竟我們又不是左右了他什麼。”
久聞天仰天長呼一口氣,然後喝了一口茶水說道:“古大哥,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男女平等的地方呢?”
“不會的,”古正文如是說道:“就像山裡的兩隻老虎,一座山頭上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的,無論男女,想要平等的話就必須做到各有所長、互相配合。但這是不會發生的,你若是能說幾個例子出來我今兒就把牀給你睡。”
久聞天不能把上一世的事情說出來,但還是接着說道:“那可以這樣啊,就比如說男人在外面工作,女人在家看孩子,或者換一下也可以,各司其職互相尊重不好嗎?”
“你那也太理想了,”古正文說道:“總是拿錢的那一個最有地位,你還是別整這些沒用的了,我要睡了,別打擾我。”
久聞天長呼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真的太理想了嗎?”
這時的故城內,城主府傳來一陣陣女生的慘叫聲,不用懷疑,那就是江秋舫的。江秋舫頭頂着一個水碗,嘴裡咬着一根筷子,兩隻手放在身前,手上還提着一個水桶,就這樣站在烈日底下被曬着。
曹總管說道:“禮儀這方面不能落下,你作爲故城的公主以前沒要求你做過,但半個月後就是你的成人禮了,到時候來的全都是權貴,你要是給你爹丟人了,那就不是學禮儀這麼簡單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