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蔻稍加一愣,不是因爲他的問題。而是因爲“希特勒”這個單詞。
讓她覺得在記憶的深處裡,好像有誰也曾用過這個詞,來痛罵過……老魔鬼!
見她久不回話,許沛燁感同深受的說,“當然,我哥今天的心情也特別差。他精心謀籌了半年的提案被否決。又因爲你姐姐的事,被幾個老董事輪番質詢。”
所以,就把氣全撒在她一個人的身上嗎?舒蔻算是領教到他許攸恆遷怒與人的本事了!
她聊勝於無的甩了甩頭,目光無意中掠過許沛燁的臉頰時,呼吸不由一窒。
因爲,就在許沛燁的下巴,靠近耳垂的地方,竟然有一道十分清晰的傷疤。#_#67356
這位置!這經過縫合的傷口,和餘媽當年描述的幾乎一模一樣。舒蔻不由瞠目結舌,難以置信。難道,他……他就是曾經兩次救下自己的暖男?
這……怎麼可能!
“請問你……”舒蔻剛想大着膽子的問他,電梯停了。
幾個嘰嘰喳喳的女職員從門外走進來,她只得奈住好奇,暫時閉上嘴巴,看着那幾位女職員,頻頻的對着許沛燁犯花癡。
電梯越停越頻繁,電梯裡也越來越擁擠,她和許沛燁之間,卻越來越親近。
那幾個女職員不知是沒留意,還是刻意想往許沛燁的身邊擠,一味搶佔着舒蔻的空間。
舒蔻背貼轎廂,只差踮起腳尖,讓自己懸空了。這時,許沛燁突然轉了個身,用兩條胳膊爲她撐出一小片天地……
“剛好是午飯時間,所以有點擠。”他報歉的笑笑,用只有舒蔻才能聽到的音量說。
“謝……謝謝!”舒蔻緩緩的擡起頭,目不轉睛的盯着對方下巴上的那道疤……
這位許家二少和許攸恆截然不同,他不但沒有架子,不會裝腔作勢的擺臭臉,還像塊充滿吸引力的磁鐵,能吸引來一切試圖享受陽光和溫暖的人。
這感覺,很愜意,也很微妙。就如同多年前,她頭一次在別墅裡,撞上暖男一樣,瞬間就能被對方的體貼和細心,熨暖整個心房。
所以,當對方的氣息,有節奏的拂過臉頰時,舒蔻竟一點兒也不反感,心裡還七上八下,有種靈魂即將出竅,好像再也回不來的眩暈感……
可他,真的是暖男嗎?
電梯終於抵達一樓。
電梯裡的人,一鬨而散。
舒蔻渾渾噩噩的,最後一個走出電梯。#6.7356
“如果沒什麼事兒,願意陪我吃個午飯,再讓我開車送你回去嗎?”許沛燁兩手插袋,怡然自得地問。
“呃……”舒蔻掃了眼熙來攘往來的大堂,這裡的確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而對方下巴上的那道疤,讓她完全忘記了遠離許家人的誓言,“好,好啊。”
她點了點頭,話音剛落,一道鷹隼般的目光,便從總檯的方向朝她掃來。
那是許攸恆。
他大概是剛剛乘坐他的私人電梯下來,臉上的茶漬已經清理乾淨。可是,當總檯女職員把舒蔻扔下的愛馬仕包,試圖交給他,並向他解釋了一番後,他的臉色,比沾着茶漬時還要蠟黃難看。
他越過人羣,越過許沛燁的肩頭,定定地看着舒蔻,活像她是一隻勾三搭四,孟浪放蕩的花蝴蝶。
舒蔻倔強的揚起下巴,假裝沒有看到他,和許沛燁比肩並齊的走出大廈。
只是,當她踏下第一級臺階時,鬼使神差的回頭又瞥了眼。但見許攸恆已經走到公衆電梯前,堵住了從其中一部電梯裡跑出來的壞小子。
瞧他那付凶神惡煞似的樣,一定是因爲電話的事,做賊心虛,想教訓他弟弟吧!
舒蔻心裡正瞎琢磨着,突然,大廳裡一片譁然,即使隔着緊閉的感應門,門外的人也能清楚的聽到衆人的驚呼。
許沛燁和舒蔻不約而同的站下來,回過頭。
只見十來個景世的職員圍在電梯前,就連大廈門口的保安和總檯的女職員,都忍不住頃前身子,引頸觀望。
舒蔻從人羣的夾縫裡也看到,頂着古怪髮型的小煒,狼狽的倒在地上,捂着臉頰,瞠目結舌。
顯然,就在前一秒,不知爲什麼,許攸恆的一記鐵拳揮在了他臉上。
“你打我,你敢打我,爸媽都沒動過我一根指頭,你居然爲了那個死掉的蠢女人打我!”小煒公鴨似的破嗓音,隨着大廈開開合合的感應門傳出來。
他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怒不可遏地吼道:“我不就是碰巧在她要死的時候,心血來潮,想和她開個玩笑,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嗎?她又沒接,我也沒打通。她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住口!”許攸恆的嗓音,隱忍着怒氣,“跟我上去。”
“我不去,我不去,我要找我媽,我要告訴爸,你打我!”壞小子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撥開人羣,沒頭沒腦的衝出來。
“哎,小煒,你等等。”許沛燁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像匹脫疆的野馬,沿着大廈前的人行道,跑的沒影了。
許攸恆陰鷙的目光,追着弟弟的背影,一起穿過大廈的感應門,在看到舒蔻後,狠狠的睖了她一眼,爾後,義無反顧的走進一部公用電梯。
沒人敢跟隨他的腳步,職員們全戰戰兢兢的,看着他像一頭張牙舞爪的獅子王,獨自憤怒的闔上電梯的門。
“他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這麼失態,還當着這麼多職員的面?”許沛燁喃喃自語,直到把目光收回來,落到舒蔻略帶愧疚的臉上,似乎才找到讓許攸恆大動干戈的緣由。
舒蔻懊悔的垂下頭,心裡卻如驚濤拍岸,難以平復。她一點兒沒想到,姐姐手機上的來電,居然只是壞小子的一個惡作劇,居然真的和他許攸恆沒有半點關係。
是她中了壞小子的激將法!
是她錯怪許攸恆。
可他剛纔幹嘛不解釋呢?
這男人爲了姐姐,可以對自己的親弟弟大打出手,爲什麼還要當着她的面,說出諸如“遊戲規則”一類難聽的話呢?
等舒蔻回過神,人已經坐進許沛燁的奧迪r8裡。她心不在焉的吁了口氣,一股濃郁的芬芳,頓時喚醒了她的嗅覺。
“丁香花。”舒蔻盯着駕駛臺上的汽車香水,兩眼一亮,脫口而出。
“不好意思,味兒有點濃,你不喜歡嗎?”許沛燁手忙腳亂,似乎想合上香水的蓋子。^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