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血腥味兒,立刻在她的脣舌尖上泛開,但那男人猶如生了一具不會感覺到疼痛的鋼鐵之軀,無動於衷,甚至連哼都沒哼一下。
他不費吹灰之力,就用這隻被咬破的手,把舒蔻輕而易舉的摁倒在牀上,爾後,他欺身而下,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在她身上品嚐一份不同尋常,新鮮而美味的夜宵……
這時,房門上傳來兩聲不緊不慢的輕叩。
這是助理在提醒他,有人要來了!他只好遺憾的放開舒蔻,走到病房門口。準備推門離開前,回過頭,又瞟了眼病房上低頭嗚咽,卻倔強執拗的身影。
“一個月。”他乾脆利落的丟下三個字。爾後,也不管舒蔻到底有沒有聽懂,義無反顧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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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茜坐着出租車,風塵僕僕的趕到公司時,天色都已經有點擦黑。
整幢景世大廈就如同沉睡在無人區的霧靄中,除了森冷和安靜,還有一股說不出的空曠和寂寥。
原本,看到整個樓層空蕩蕩的,只除了她自己,許攸恆並沒有召來其它的職員時,舒茜心裡止不住的一陣竊喜。
但是,當她特意脫下臃腫的外衣,穿着盡顯她玲瓏曲線的黑色皮裙,落落大方的走進許攸恆的辦公室後,她內心的喜悅,頓時蕩然無存。
因爲,許攸恆不但沒有看她一眼,甚至連頭都沒有擡一下。他還衝舒茜不着痕跡的一揚下巴,示意自己桌邊上那一摞厚厚的英文資料,要求舒茜必須在今天之內,把它們全都翻譯出來,並整理歸類。
“你在電話裡不是說,要我處理的是一份哥倫比亞基建公司的文件嗎?”舒茜掩住內心的不快,抱起沉甸甸的資料問道。
“哦,那個不急,收假上班後再做不遲。”許攸恆從容不迫的瞟了她一眼,似乎並不爲她婀娜的身姿所吸引,低下頭,繼續不帶感情地說,“我現在急需這些,辛苦你了。”
舒茜一聽,頓時受寵若驚的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可是……
當她走到門後,握住門把時,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坐在褚紅色大班臺後的許攸恆,僅管有一隻胳膊打上了石膏,手背上也纏着層層刺眼的紗布,讓他的一舉一動都稍顯僵硬和笨拙,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卓爾不凡的氣質和從容幹練的魄力。
舒茜兩眼發直,頭腦一熱,衝口而出,“許先生,其實大家都在背後議論你呢……”
她故意沒有把話說完,就等着挑起許攸恆的胃口,反問她一句“大家在議論什麼?”
但是,許攸恆讓她失望了。
這男人對工作的專注,可以讓他做到充耳不聞。
舒茜尷尬地笑了笑,追加了一句,“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大家在好奇什麼嗎?”#6.7356
許攸恆全神貫注的表情,證明除了他眼前的文件,他不想知道任何事。
舒茜只好自問自答似的說,“其實,大家都想知道你的胳膊是怎麼受傷的,嚴重嗎?我也一直想問你,什麼時候才能痊癒?”
許攸恆依舊專心致志,緊閉的雙脣繃出一條沉默的直線。
這讓舒茜平生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作進退兩難。她傻乎乎的靠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許攸恆才擡起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怎麼,還有事嗎?”
“沒,沒了。”舒茜難堪的擠出一個笑臉,識趣的走了出去。
這男人什麼都好,就是……木訥的接近冷漠。他可以對人彬彬有禮,也可以待人溫厚有加,可一旦有人想跨越他的心理距離,他就會馬上在自己和對方面前,築起一道看不見又摸不着的高牆,上面還書寫着的四個醒目的大字——請勿窺伺!
呵,舒茜沮喪的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突然想起妹妹在醫院裡的那句評語。不解風情——這大概是對許攸恆最生動,最形象,也最準確的評價吧!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之後……
當時鍾鐘面的指針,又慢慢吞吞的轉過一圈,當遙遠的天際,接連不斷的開出漫天旋舞的煙花,舒茜面前近一尺高的文件,終於只剩下了半尺。
她筋疲力盡,看着手上一份紙頁都已經有點發黃髮脆,輕輕一抖,就會撲簌簌往下直掉的文件,禁不住想笑。
這些,真的都是他許攸恆急需的嗎?
因爲這一堆文件不但內容繁複、雜亂,幾乎涵蓋了景世集團涉足的各行各業,而且,有好些都和舒茜手上的文件一樣看上去年代久遠,就好像是許攸恆隨手從壓箱的文件櫃裡翻出來,又刻意拿過來爲難她似的。
他幹嘛要把自己叫到公司裡來,浪費時間,爲難自己呢?舒茜爲這個荒誕不經的想法,自嘲的搖了搖頭。
雖然,她不相信許攸恆是在故意刁難她,但她的肚皮,早就已經餓得前背心貼後背心。
她擡頭越過幾張辦公桌,朝許攸恆的辦公室看去。只看到從百葉窗的縫隙裡透出來的光線,這證明許攸恆還沒有走,大概還和她一樣,在埋頭工作,奮筆疾書。可這男人,難道就不會覺得餓嗎?
舒茜思量片刻,鼓起勇氣,走過去,敲了敲門。
門內沒有傳出一如以往的“請進”二字。
舒茜只好又敲了兩下,這一次還帶着幾分討好的味道,高聲說道,“許先生,都快十點了。我想出去吃點東西,再回來繼續。你需要我幫你帶點什麼嗎?”
門內,沒有人迴應,悄無聲息的,猶如通往另一個世界。
難道……出了什麼事?舒茜的心頭掠過一絲不安,她加大力道,又篤篤篤的接連敲了好幾下,“許先生,你……你沒事吧!你還在裡面,你還好嗎?”
門內,還是沒有反應。
舒茜一咬牙,捏着門把,用力地一扭,然後抵着肩頭衝進去。
空曠的辦公室內明明燈火通明,但先前坐在大班臺後的許攸恆卻消失了,他的辦公桌稍顯凌亂,電腦沒有關機,簽字筆沒有插回筆筒,就是他瀏覽過的文件,也平鋪在桌上沒有合起來。
他去哪兒了?上洗手間,還是因爲太累,躲進私人休息室裡小憩去了?舒茜疑惑的望向辦公室深處那一道道緊閉的房門。
嘟嘟嘟……
突然,一串急促的鈴聲劃破沉寂——是許攸恆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