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舒蔻清楚地看到,近在眼前的文件頂頭,有一行醒目的黑體大字——財產轉讓授權書。
財產轉讓?
許攸恆要把他的財產,轉讓給誰?
是全部轉讓,還是部分轉讓?
事情來得太快,舒蔻如墜雲裡霧裡。
感覺自己的腦子,這個時候好像有點不夠用。
張律師傾前身子,一邊用鉛筆尖圈點文件,一邊就着文件上的條款,向舒蔻認真地解釋道,“舒小姐,這份文件主要是說,一旦許先生和你結婚,他名下的所有的物產,珠寶,古董,以及現金,和存款,都將自動轉贈到你舒小姐的名下。”
“什……什麼?”舒蔻一聽,頓時瞠目結舌。
就連坐在她身邊的許沛烯,也張大嘴巴,難以置信的吸了口冷氣。
對方溫和地一笑,把剛纔的話又鄭重其事地重複了一遍:“舒小姐,是的。你沒有聽錯。這份文件即是指,在你和許先生正式結婚後,就對許先生名下的這些東西,擁有絕對的支配權了。”
“太好了。”絡腮鬍子遠遠的,發出一聲振奮的低呼。
他顯然是想到了,舒蔻再也不用擔心,會連同兩個孩子,一起被許家的人掃地出門了。
“可……可我不明白他……我是說許攸恆,他是什麼時候……”舒蔻想問,許攸恆是什麼時候有的這個想法,又是什麼時候簽下這種文件的。
此時的她,已經有點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因爲,昨天的她,好像還在爲自己和兩個孩子未來的生活,生存,揪心,盤算……
而今天,許攸恆的一紙文件,和一個簽名,就讓她變成了,也許是c市最富有的女人之一。
是這男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還是躺在病牀上的許攸恆,心有靈犀,聽到了她內心的禱告,洞悉了她所受的委屈?
雖然,此時的舒蔻有點語無倫次,但張律師還是聽懂了她的問題。
他翻了翻文件的落款,答道,“從時間上來看,這份文件,應該就是在你和許先生,舉行婚禮前的幾天起草的。”
舒蔻的大腦又是一懵。
婚禮前幾天?
原來不是許攸恆未卜先知!
而是這男人從一開始,就想用自己的全部身家,來迎娶她?!想爲她營造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想讓她成爲一位傳說中的天價新娘嗎?
想到這兒,舒蔻的鼻子一酸。
感覺自己的整顆心,好像都被人掏空了。
被一個此時連話都不能說,連眼神都無法和她交流的男人,給徹底的掏空的。
張律師接着,又拿起另一份更厚的文件說:“至於這一份,是許先生早年就建立的信託基金。原本,他把手上持有的景世a類股票,全部投入到了信託當中。受益人除了他的兩個兒子,還有他一個身患重病的妹妹。而這些年,他的手上一直只持有,能對景世集團擁有投票權的b類股票。”
“不過,又是在你們婚禮的前幾天,他把這些年持有的b類股票,也全部轉入到了信託基金中。同時,他還要求把你的名字,也加入到受益人的名單中。而他,做爲信託的監管人。現在,僅僅只擁有對景世集團的投票權。”
對什麼商業,什麼股票,什麼信託基金一竅不通的舒蔻,此時聽得是糊里糊塗。
但坐在一旁的周助理,卻顯得十分的亢奮,“那麼,也就是說,如果許先生遭遇不測,或者因爲不可抗力的原因,無法對信託進行監管,以及對景世集團的事務行使投票權的話。那麼,舒小姐做爲許先生的妻子,和兩個孩子的監護人,就能代替他行使這個權利,是嗎?”
對方點了點頭,“從法律的層面上來說,基本上就是這樣子的。”
周助理猛地拍了下手,激動地看了着舒蔻說,“舒小姐,你都聽到了嗎?這意味着,你以後有資格參加董事會議,在景世多少也有點話語權。而且,這樣也能對主題樂園的項目去留,行使投票權了。”
可舒蔻,悶悶不樂的,好像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她可不想要什麼珠寶古董,更不需要什麼數十,甚至數百億上千億的房產現金。
這男人在簽署這些文件時,爲什麼連問都不問一下她的意見。
爲什麼他就像知道自己會遭遇不測,會醒不過來似的。所以,纔會提前爲她,和兩個孩子安排好這些後事嗎?
舒蔻咬着下脣,心亂如麻地搖了搖頭。
如果這所有的一切,能用來換回從前的許攸恆,那麼她情願自己一無所有。
“唉,人心難測,這話說得可真對呀!”許沛烯誇張地嘆了口氣,靠着沙發,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說,
“虧我剛纔還只說大哥他眼瞎。原來,他的腦子還這麼的傻呀。把股票投到信託裡,我能理解。可他把所有的錢,都丟給你幹什麼呀?他是真的愛你愛到情願當個一頭二白的窮光蛋,還是因爲成天跟爸爸和二哥、二叔鬥來鬥去的,早鬥膩了。”
不知道!舒蔻在心裡默默地說,沒有人知道許攸恆的真實想法,也沒有人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做?
這男人不是從來都只喜歡給予,一旦是他認定的,也無論你願不願意嗎?
“舒小姐,如果沒有什麼問題,請你就在這兒籤個字吧!”張律師指着那份財產授權轉讓書的落款處說道。
但舒蔻,卻遲遲地沒有拿起筆。
她心存疑慮地問,“可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這些明明都是婚禮前的文件,爲什麼你們到現在才告訴我呢?”
“這個呀……”張律師說着,朝身旁的劉律師,不滿意地瞥了一眼,“那段時間,我因爲需要出國處理其它事務,就把這件事委託給劉律師經辦。結果,許先生出了事後,他就一直把它們鎖在櫃子裡,都快要擺忘了。”
那個胖胖的劉律師,抓着後腦勺,衝舒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只是,笑容裡充斥着一種不可名狀的狡黠。
舒蔻也沒往心裡去。
當她拿起簽字筆,正準備按照律師的指示,簽上自己的大名時。
“等等!”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粗魯的一把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