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成眼裡的水汽一層層加深，語氣是那麼的悲傷。
“千梔，其實那天早晨我就知道，你已經不記得我了。也是，誰會記得一個剛開學不久就淹死的倒黴鬼呢。”
我瞪大眼睛，腦海裡殘存的一絲記憶碎片霎時清晰起來。大一那年，剛入學不久就淹死的那個新生，就叫做佟成。這麼說來，在我眼前的這個佟成是……鬼？！
“你不記得我，我卻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報道那天，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上你了。”
佟成低下頭，一滴晶亮的液體落在地面上，瞬間就蒸發了。
“所以，我就做了這個蛋糕，決定去跟你告白。那天晚上下了雨，我腳下一滑就掉進了湖裡……可是，千梔……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你……讓你生病……真的很抱歉……”
佟成的聲音開始飄忽起來，身體像是融進了霧裡，漸漸的模糊，直到完全消失。
地面上只留下了那個蛋糕盒，桃夭用腳尖輕輕一碰就散成了灰塵。
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我看向平靜的湖面，這裡面一定很深很冷。
佟成是要跟我告白所以纔會失足落水，也就是說，我是間接殺死佟成的兇手？
桃夭溫熱的掌心落在額前，聲音懶懶散散，“這就是他的命，怪不得誰。每個人的命數都是上天註定的，那一摔註定是那小子命裡的劫。躲不過。”
鼻子有些發酸，桃夭這是在安慰我麼？不管怎麼樣，聽了他的話心裡還是好受多了。
我突然想起H大關於這座湖的傳說，“這湖裡的水鬼是佟成？”
“無知。”
桃夭用鼻孔哼出倆字，一雙波光流轉的桃花眼掃了一眼人工湖，“這種小水坑，也只會有那種壞了腦子的地縛靈會待。”
“佟成是地縛靈？”
“可能是沒有完成告白，所以心裡的執着太過強烈。會因爲這種無聊的事情而成爲地縛靈，人類果然都是沒有腦子的生物。”
桃夭的種族歧視觀念根深蒂固，我懶得跟他計較人類和狐狸到底是哪一個物種比較聰明。
如果不是還有疑問，我真想把桃夭踹下水。
“那他現在可以往生了嗎？”
桃夭很高傲的哼了一聲，聳聳肩，“誰知道呢，沒準他完成了心願就滾去該去的地方了也說不定。”
我決定不計較桃夭惡劣的語氣，要知道，讓桃夭和一個男人對話這麼久，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容忍度。雖然這個男人算不上“人”，可即使是男鬼，桃夭的態度也是極不耐煩的。
我有些好奇如果吃下佟成給我的東西，後果會怎樣，桃夭眼睛微微眯起來，風輕雲淡的說了一句不會怎麼樣，頂多去跟他做個伴。
“死人的東西是能亂吃的麼？就算那是正常的東西，跟一個死人在湖底溼答答的淤泥裡待了差不多兩年，和毒藥有什麼分別？”
桃夭刻薄的說，“當然了，區別也還是有的，毒藥的味道可能會更好一些。”
想起那天我喝下的水，胃裡又是一陣翻騰，還好只喝了一口，要不然的話……想想都後怕。
“對了，桃夭你怎麼會來H大？”
我很是好奇桃夭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往常這個時間，桃夭應該倚在沙發上，如癡如醉的看着狗血十足的八點檔。
“這裡風景好，我來散個步。”
月光下，桃夭微微勾起的嘴脣性感的讓人不敢直視。
“順便看看某個無知的女人死了沒有。”
我禁不住嘴角一抽，這隻沒口德的死狐狸，等哪天偷偷灌醉他送去皮草店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