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曜蝶進來時，臉上的掌印很刺眼。
我想起了那個男人，火氣一下子衝了上來，衝口而出，“他打你？”
花曜蝶還是微笑的模樣，眼睛裡沒有淚水，可看起來卻比哭泣還要悲傷。
桃夭手腳麻利的衝着茶，擡頭看一眼，“下定決心了？”
花曜蝶長長吸一口氣，神情近乎決絕的點頭。
我坐在桃夭身邊，以往來店裡的人幾乎都不怎麼說話，下部分都是扔下東西就走，很少會有關於交易的談判之類。
好在有桃夭，現在我只需要安靜的坐在一旁就可以了。
桃夭笑得很有殺傷力，一雙桃花眼眯成了兩彎新月。
“好，什麼時候可以交換？”
“用別的代替……真的不行嗎？”
“不行。”
“只通融一次也不行麼，看在我們幾百年的交情上，桃夭。”
花曜蝶目光殷殷，近乎哀求。
我心臟狂跳不止，她和桃夭，有幾百年的交情，花曜蝶她也是妖？可是，怎麼會有看起來這麼平凡的妖？
桃夭端起杯子，笑容優雅，語氣溫和卻堅決，“規矩就是規矩，否則沒得商量。”
胸口急劇起伏兩下，花曜蝶神情慢慢恢復平靜，“明晚，明晚我帶他來，用他的魂魄換回屬
於我的東西。”
花曜蝶離開後，桃夭笑得很像隔壁街上那個暴發戶，兩隻眼睛裡閃動着的全是亮白的銀光。
我老半天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呆呆的看着桃夭，我問道：“桃夭，人沒有了魂魄會怎樣？”
“當然會死啊。”
桃夭丟給我一個“你真白癡”的眼神。
愣了兩秒，我聽見從自己喉嚨裡爆發出的尖叫：“這是謀殺啊！”
桃夭塞住耳朵，眼神很不滿，“千梔，狐狸的耳朵是很靈敏的，你是企圖用殺掉我然後篡權奪位坐上店主的位子嗎？”
“你們怎麼可以殺人！”
“哦呀，你什麼時候見我殺人了？”
“明天，明晚，你們說的！”
我已經開始語無倫次，想到明天自己的身旁就會發生一起謀殺案我就冷靜不下來。
桃夭摸摸鼻尖，“誰說我要殺他了，我只是要他這一世的魂魄而已。死不了人。”
我還是平靜不下來，怎麼想這件事都很不人道。
“千梔，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有輪迴的。當時我已經告訴過她了，現在這種情況是她自己的選擇。誰叫她愛上一個人模狗樣的東西呢。”
我從來都以爲，妖比人堅強，但似乎並不完全是這樣。
一旦涉及到
感情這個奇妙的因素，不管是什麼，都會脆弱到不堪一擊，明知下場如同飛蛾撲火也義無反顧。
花曜蝶就是如此。
纏綿悱惻的人妖之戀並不一定侷限於古代，花曜蝶與葉均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桃夭說，人同妖終於還是有區別，花曜蝶爲了能夠以人類女子的狀態陪伴在愛人左右，來桃夭這裡用最珍貴的東西換得了人類的形態。
如果這只是一個愛情故事，那麼接下來一定會寫他們兩個恩愛纏綿白頭到老。但可惜，現實不是故事，人的心是會變的。
“你知道花曜蝶用來換取人類形態的東西是什麼嗎，千梔？”
“呃，壽命？修行？還是美貌？”
一連說了幾個，通通都被桃夭否定。
“是靈氣，花曜蝶是蝶妖，靠吸取百花的靈氣修行的妖。對蝶妖來說，靈氣是和性命一樣重要的東西。”桃夭懶懶的斜靠在椅背上，“沒了靈氣的蝶，再怎麼美都無法展現一絲一毫的光華，看起來平庸的就像是路邊的石子。”
“蝶妖最注重的就是自身的光華，它會令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你應該沒有見過花曜蝶原本的樣子吧？”
桃夭笑得一臉神秘。
花曜蝶原本的樣子？好奇心開始蠢蠢欲動，我突然有些期待明晚的到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