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如夢拉着伊奴來到衙門裡,眼看着那羣衙役們要殺伊家族長伊天雄變成的花斑狗,卻不肯出手相救,伊奴不由得很是奇怪,桃如夢這是怎麼了,他這是想要做什麼。
就在衙役們對那花斑狗無可奈何的時候,從衙門後面來了位小衙內,雖然是叫做小衙內,可是年紀已經不小了,已經是人到中年的樣子,
小衙內從一個衙役那裡拿過一個棍子,也要加入到打狗的行列裡來,這可把那羣衙役們嚇壞了,他們十幾個人對付這條狗都沒有辦法,他要是被那狗傷到,他們這些衙役可是逃不脫干係的。
有衙役哄着這位小衙內回去,可是他哪裡肯聽,那條兇猛的花斑狗已經勾起了他好鬥的心思。
伊奴在一旁爲這些人捏了一把的汗,她現在不是很擔心那個花斑狗了,倒是爲這些衙役們着急。
桃如夢感覺到她很緊張,便對着她輕輕地笑了笑,指着那些人對伊奴說:“一會兒你看好戲吧。”
伊奴被桃如夢的態度好生的驚訝,他怎麼也這樣的好鬥啊,這弄不好可是會出人命的。
這時只見那個小衙內伸着個棍子對着花斑狗虛晃了一下,馬上跳到另一個位置,對着花斑狗又是一點。
他這招將那些衙役們看得呆了,可也很快就反應過來,跟着他開始鬥狗。
如果那是一條普通的狗也就罷了,等它轉得沒有了力氣,就只能等着這些人來收拾了。可是那哪裡是一條變通的狗啊,那可是個大活人變的。這回那些衙役可是吃了虧了。
只見那狗只轉了兩三下,就一轉身,冒着棍棒的敲打,直奔着小衙內撲去。
這狗竟然能分清個主次,這讓那些衙役們也是驚歎了,可是驚歎之餘便是驚恐了,那小衙內是怎麼躲也躲不過花斑狗的圍追堵截。
它不僅能巧妙地躲開衙役們的棍棒,還能穿過那些棍棒,對小衙內步步緊逼,由被動地捱打變成了主動的出擊。
能跟一隻兇猛的狗對打也就算是奇聞了,可跟一條聰明的狗鬥智就是難得一見了,現在是被一條狗困住也是聞所未聞了。
伊奴雖然看着那打鬥心裡害怕,卻也被伊天雄的機智折服了,看來伊家的這個族長還真不是白給的,只可惜,這些人也只能拿他當成一條狗來打,要是他們知道那是一個有智有勇的人,他們還會這樣的輕敵嗎!
小衙內被逼得走投無路,他的那些衙役又幫他不上,他不得不自尋出路了。
只見他虛晃了一下,拖着個棍子向衙內跑去,這也是奇事了,竟然會被一條狗弄得敗北。
那些衙役們一哄而上,想要攔住那花斑狗,可是他們晚了一步,那花斑狗向前一躍,是緊隨着小衙內向衙門後面跑去。
被人欺負到家已經很丟臉了,這回小衙內可是被狗欺負到家了,真的是到家了,都到他的家裡去了。
衙門的後堂,又有幾個人敢衝進去的,有不要命的跟進去了,也有就此悄悄地溜走的。
桃如夢拉着伊奴隱藏着身形,跟在了後面,進了那衙門的後堂。
伊奴只當桃如夢是來看熱鬧的,心裡有點不大舒服,這伊天雄再怎麼的,也是伊家的族長啊,就這樣在這裡被人當成狗來戲耍着,他怎麼不想個辦法救他啊。
雖然這伊天雄是煙兒搗鬼弄成這個樣子的,可是他桃如夢也不是等閒之輩,他難道就沒有辦法把伊天雄再變回人形來嗎。
可是桃如夢還是拉着伊奴向衙門裡面走,絲毫沒有將伊天雄變回人形的打算。
過了後堂的前門,便是府尹的私宅了,小衙內當然可以自由的出入,可是他這回不僅是自己自由的出入了,他的後面還帶了一串進去。
府尹的家人聽到動靜跑了出來,見是一條狗在緊追小衙內,便上前來哄那花斑狗出去,可是那狗是根本不理採他們,向上一竄,躍過這些人,直追進了後堂去了。
這回跟來的衙役都停住了腳步,這再往裡去,可就是府尹內眷的住處了,那裡可是官家女眷們居住的地方啊,他們哪裡還敢再向前走。
府尹家的家丁可是不讓了,這些人跟了進來,哪裡有那麼容易就退出去的,更何況他們前面還有一條誰也攔不住的惡狗,而惡狗正在追着他們家的小主人。
就在家丁拉着衙役們不放,衙役們一心想要溜走,衙門的後堂一片大亂之時,桃如夢拉着伊奴向後堂深處追去。
這內府還真是大,連伊奴也走得有點暈頭轉向了,那條花斑狗是緊緊追着小衙內不放,那些女眷們見了都嚇得驚叫着躲藏,可也不用她們躲藏,那狗根本就不理她們,它是認準了小衙內了,只跟着他一個人跑。
轉過了內府的左一個右一個的套院兒,伊奴和桃如夢直跟到了後花園兒。
一到後花園的門前,桃如夢就拉住了伊奴,伊奴隨着他擡頭向那花園的門上看去,只見那上面刻了一個奇怪的獸頭。
那獸頭兩隻怪眼圓睜,血盆大口裡兩顆獠牙向外伸着,巨大的鼻孔向上翻着,一對扭着勁兒的犄角向上豎起,鬃毛向四周炸開着,如同迎風急呼之狀。
伊奴看着那怪獸出神,只覺得似曾在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桃如夢見伊奴盯着那怪獸看,雙眉不由得一皺,輕輕地拉了拉伊奴,伊奴這纔回過神來,跟着桃如夢進入園中。
迎面而來的是一棵巨大的迎客鬆,那樹之大,枝葉之茂盛,黑壓壓地將門前遮掩得密密實實的一片。
一陣陰風襲來,伊奴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再看看桃如夢,他兩眉緊鎖,站在那裡看了好一會兒。
“如夢哥哥,這裡好奇怪,怎麼聽不到狗的叫聲了。”伊奴輕聲地問桃如夢。
桃如夢沒有回答,輕輕地將手放在伊奴的肩頭,擁着她向那松樹下走去。
一陣風吹過,那老松樹發出輕輕的吼聲,象是山裡的野獸在咆哮。
桃如夢將戴着佛珠的那隻手伸向前方,一片幽幽的光從佛珠間發了出來,抵擋着那老松樹發出的陣陣寒氣。
有佛珠引路,伊奴和桃如夢穿過那片黑壓壓的松樹枝葉,眼前豁然開朗,一帶青山碧水呈現在他們的面前。
伊奴簡直不能相信,這麼個府第裡,會有這樣的一處景置,那山水看上去至少也要綿延出十里地去,這內府再大也大不出十里地去啊。
伊奴看着這一帶的山水不由得驚愕地站住了,回想起自己住在瓊花谷裡的時候,那樣的一個山谷,竟然只是一個小玉盒子裡,現在這樣的一帶山水,難道也是將他們納入了什麼小的幻境當中嗎?
一陣女子們的嬉笑聲傳來,在那水面上駛來一艘彩舫,舫中是袖帶飄搖,笑聲不斷,不時的還有幾聲清脆的絲竹之音夾雜其間,真是鶯啼燕語,花團錦簇。
一個面目猙獰的大漢牽着那隻花斑狗從岸邊的花叢裡走了出來,後面跟着的是那個面色灰暗的小衙內。
他們在這裡!伊奴心裡暗暗地驚呼着,再看看桃如夢,是面不改色,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那個大漢將那花斑狗牽到自己的面前。
“兄臺也是個高人啊,能跟到我這裡,已經是不簡單了。”小衙內跟着那個大漢走了過來,對着桃如夢呵呵笑着說。
他竟然能看到自己,伊奴的心裡打起了鼓來,可是身邊那鎮定的桃如夢讓她那提起來的心又放了回去。
“衙內纔是高人才對啊。”桃如夢也微微一笑對着小衙內說着。
“哪裡,哪裡,都是同道中人,來的都是朋友,還望兄臺到舫上一敘。”小衙內對桃如夢笑呵呵地說着,已經來到了伊奴與桃如夢的近前。
“那舫上可是美女不少啊!”桃如夢擡眼看着那彩舫,冷笑着說道。
“江南出美人,這話不假,可是哪一個又比得上兄臺身邊的那塊小香玉呢。”小衙內也冷笑着,他那灰暗的臉上顯現出一陣的陰黑。
這要是平時,說誰家的小姐是個香玉也不會出奇,可是在伊奴的心裡可是有着一個結呢,她不由得瞧了一眼身邊的桃如夢,見他還是那樣微笑着,心才向下沉了沉,到了嘴邊的話也又咽了回去。
“我這身邊的小女子不過是小家碧玉,小衙內不要把眼光放在這裡,彩舫上那些精心**出來的女子纔是名副其實的江南美人呢。”桃如夢的眼睛仍就看着那彩舫,眉頭卻在暗暗地皺起。
這時只聽到那花斑狗狂吠了起來,那個大漢將手放在那花斑狗的頭上,象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那個大漢的手掌浸入那狗的身體裡,花斑狗立時老實地站在那裡不動了,連那眼睛也失去了精神。
“怎麼,這彩舫上的這些粗俗女子還能放在兄臺的眼裡,要是兄臺有意,整個彩舫都送與兄臺也無不可啊。”小衙內是一臉的壞笑,看得伊奴是怒從心頭起,真有對他動下粗的衝動,她想要動粗的時候可是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