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邊境的天氣給幽州城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冷霜。這種冷霜並不是後世人們口中說的霧霾,後世的霧霾可能導致人患上呼吸道一類的疾病。而這種冷霜卻給有點殘破的幽州城帶來了一絲神秘,人呼吸上一口,頓時神清氣爽。
此時陶應正站在城樓上,大口呼吸積蓄了一天的新鮮空氣,陶軍和曹軍已經血戰了快十天了,即使是在寧靜的夜晚,空氣中還是充斥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就在陶應享受着難得的寧靜的時候,身後一陣輕緩的腳步聲還是傳入了他的耳中。
陶應回頭看了來人一眼,笑道:“綺玲,是你啊,這麼晚了還沒睡?明天的守城戰可能會更加激烈啊。”
呂綺玲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只是給陶應披上了她帶過來的披肩,然後緊緊的靠在陶應身上,陶應一把摟過呂綺玲,兩人沉默半響,陶應開口道:“綺玲,我對不起你。”
呂綺玲回身一把捂住了陶應的嘴巴,第一次十分溫柔的看着陶應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且不說當年你在徐州城外放我家衆人一條生路,保全我父親性命。就憑我是你妻子這一點,你就不能給我說對不起。”
陶應聞言點了點頭,把呂綺玲摟的更緊了。呂綺玲接着說道:“再說了,當年你包圍我父親的時候,我父親也對幾位姨娘說了同樣的話。你在看現在,他們不照樣活得好好的嗎?”
陶應聞言笑了,“那是因爲我比較仁慈,而現在我們面對的曹操,恐怕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呂綺玲看到陶應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心裡寬鬆了一點。問道:“說點正經的,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剛纔我四處查看了下,幽州城池已經破碎不堪,應該支撐不了多久了。還有,各營守軍都已疲憊不堪,且多有帶傷。”
陶應沒有理會呂綺玲的問話,反而開口問道:“我軍還有多少生力軍?”
呂綺玲聞言一愣,不過還是說道:“颶風營,盾牌營,陷陣營基本還是完好無損,不過這些士卒用來守城,確實有點浪費了。
”
陶應搖了搖頭,“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幽州已然守不住了,又何必還要堅守了。”
呂綺玲不解的擡頭看了陶應一眼,陶應堅定的向前走了兩步,雙眼眯着看向遠方的夜色,一字一句的說道:
“三天,在堅守三天。三天之後,全軍兵分兩路,出城與曹操馬超交戰。不管輸贏勝敗,我用我的全部身家來賭這一把……”
陶應這邊抱着破釜沉舟的決心,誓要與曹操決一死戰。而曹操這邊,卻也遇到了一個足以影響全局的麻煩。曹操的軍屯,一座風格略顯獨特的大營立在邊上。不用多說,這就是不久前才搬過來的馬騰的住所了,此時馬騰營寨裡燈火昏暗,從外面看,還以爲裡面沒人,不過此時此刻,馬騰正聚集着馬鐵馬岱馬休三人,在營裡密謀商量着什麼。
只見馬騰左手邊的馬岱問道:“叔父,這幾天曹操陶應兩軍都是浴血奮戰,生死搏殺。不過陶應由於被兄長牽制了不少兵力,終究還是被曹操壓了一頭。現在幽州城破在即,一旦曹操得勝,我軍又該當如何?”
馬騰讚賞的看了看馬岱一眼,道:“這也就是我今天找你們來的原因。”馬騰頓了頓,繼續說道:“還記得我當初起兵前來說過什麼嗎,就是要算計曹陶兩人,異軍突起與這北方之地。現在曹操的優勢已經凸顯出來了,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這背後幫陶應一把,重新平衡兩方勢力。”
一旁的馬休問道:“那父親,我們該怎麼做呢?”
馬騰淡定一笑,“當年在烏巢,曹操一把大火燒掉了袁紹八十萬大軍的糧草,一舉奠定了北方大勢。我今日,也要讓曹操吃一下這個苦。”
聞聽馬騰此言,馬岱大驚失色,急忙勸諫道:“叔父萬萬不可,且不說曹操奸詐世人皆知。就算我們成功燒掉了曹操的敖倉,曹操也必然知道是我們所做。到時候,我們還是在劫難逃啊。
”
馬騰並沒有理會馬岱的勸諫,道:“汝不必多言,我籌謀多年,爲的就是今天。豈可因爲他曹操,就墜了我的志氣。我意已決,你就留守在這裡,穩住曹軍。看到敖倉起火,就往孟起那邊撤去。”
馬岱本來還想說什麼,不過看到馬騰那一臉堅毅的臉色,還有志得意滿的笑容,話到嘴邊有嚥了下去,轉而說到:“那小仔在這裡祝叔父旗開得勝,建立不世功勳。”
馬騰笑着點了點頭,轉頭帶着馬鐵馬休兩人,帶着來時的五千鐵騎,向着曹操的敖倉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當中。
很快,馬騰就帶着五千西涼士卒悄無聲息的潛到了曹操敖倉的附近。看着越來越近的糧倉,向着自己即將達成的夢想。或許是緊張,或許是興奮,馬騰手裡一陣紅一陣白。
“唰唰唰”
一陣密集且又銳利的箭雨從四面八方射來,黑夜中的箭支雖然失去了準頭,但卻更增添了不少的殺傷力,當記就有不少的馬騰軍外圍士兵被撂倒,形式急轉直下。
馬騰的親衛也算的上是天下精銳了,最先從驚恐之中反應過來。當即大吼道:“列陣,豎盾,保護主公。”而此時馬騰也從最初的不知所措當中回過神來,開始接着他那雙鷹目在黑夜中環視。
而幾輪箭雨過後,射來的箭雨也開始呈現收斂之勢。幾乎也就在一瞬間,道路周邊以及糧倉附近,涌現出數以萬計的火把,曹軍大隊人馬盡皆從黑暗中現身,把馬騰一衆包圍在了中間。
“咳咳咳”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馬騰循聲望去,曹操正立馬在不遠處,略帶玩味的看着被圍在中間的馬騰。到了此刻,馬騰自然也沒有害怕的理由,擡起頭來和曹操四目相對。
就這樣沉默了片刻之後,曹操長嘆了一口氣,道:“壽成兄,這又是何苦呢?老老實實的和我合作,聯手擊敗陶應。
待日後天下大定之時,我怎麼會虧待於你?”
馬騰聞言輕蔑的一笑,道:“曹孟德,不要再假惺惺了,依你的心性,果真天下大定,你又豈會放過我,你當馬某是三歲小兒嗎?”
曹操聞言豪爽一笑,“你也太小看曹某的胸懷了,這些天你利用孤和陶應小兒兩敗俱傷,孤全看在眼裡。孤又何嘗說過什麼?”
“那是因爲你早就在等着這天,等着一個把我除掉的理由。”
曹操聞言搖了搖頭,道:“多說無益,孤今日問你,現在到了這個地步,你可願降?”
馬騰聞言一愣,“我馬騰身爲漢室忠臣,豈可投降與你這國賊。”接着轉頭大吼道:“將士們,今日我等已至絕境,唯有奮力搏殺,纔有一線生機。”
說罷馬騰身先士卒,一馬當先的向着曹操殺奔而去。而曹操這邊的將士們也沒有閒着,曹操特意挑選出來的虎豹騎精銳如同一道鋼鐵洪流一樣,在曹純許褚張合等將領的帶領下,向着馬騰軍衝去。
兩軍相交,馬騰軍雖然精銳,但曹操此次爲了對付馬騰,也是專門從虎豹騎中挑選的精銳,且人數是馬騰軍的數倍。很快便大佔上風。曹純對上了馬鐵,張合碰上了馬休,而許褚親自接着馬騰廝殺。
許褚武藝高強,以武力來算,當是曹軍中各將領的先驅。且其人能夠倒拉兩頭牛,力大無比。舉起虎頭大刀也不用什麼招數技巧,只是對着馬騰一通亂砸,就把馬騰給打來沒了脾氣。
半個時辰後,馬騰軍幾乎全軍覆滅。馬休被張合一槍刺死,馬騰也被許褚打落馬下。。只有馬休,全身受了曹純的重創,僥倖逃離了戰場。此刻馬騰無奈的坐在地上,看着身旁愛子的屍體,以及身後寥寥無幾的士兵,不由得悲從中來。
不過看到馬鐵遠去的身影,馬騰心裡又燃起了最後一絲希望,看着緩緩向自己走過來的曹操,馬騰道:“曹操,我兒此去,必然通知孟起,聯合陶應共同攻打你部,你雖然贏了我,但還是逃不掉滅亡的結局。”
曹操聞言淡淡一笑,笑聲中有着一股得意與張狂。“你真的覺得他逃得了嗎?”
看着地上沉默不語的馬騰,曹操將手往後一招,曹操五大謀士之一的程昱踏馬上前說道:“馬將軍,這些天在下日日夜夜模仿你的書信,已經學的你的筆跡。就在剛纔,我已經以你的名義給馬超一封書信,叫他明日全力進攻陶應,你說,這次的幽州之爭會不會結束的快一點呢?”
馬騰聞言,臉上再一次出現了失望的神色。不過隨即自然了,只見他強忍着身上的傷痛,緩緩地站了起來,長嘆了一口氣,看着曹操道:“曹操啊曹操,今時今日,我才真正的服了你。今日我敗就敗了,除死而已,有何懼哉!”
說罷拔出隨身攜帶的寶劍,自刎而死。一代梟雄,就此殞命。此次幽州之戰中,三雄相聚,第一位梟雄馬騰今日身死,接下來的爭鬥,將會打開一個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