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來替我守護你。
安小米卻咬緊下嘴脣,一句話都不說。
陳二的演技比米娜還要爐火純青,兇巴巴地威脅道:“你們是誰?少在這兒妨礙老子的事兒。”
“喂,我說你這人講不講理了,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還有理了你。”米娜嗓子尖銳,氣勢也咄咄逼人。
陳二在她的追罵下有些退縮,但嘴巴依舊很硬:“這是我女朋友,老子調教自己的女人還用你來說教?”
“呵,好大的口氣,也不問問人家姑娘同不同意。”米娜和陳二兩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堪稱完美,說完蹲下身問安小米,“他是你男朋友嗎?”
安小米連忙搖頭,眼淚汩汩,聲音顫抖着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聽到沒,人家姑娘說了不認識你,麻溜點快點滾。”
“呸。”陳二惡狠狠地啐了一口,看得安小米暗暗替米娜捏了把汗,“這裡是老子的地盤,你算哪根蔥?”
“哎喲喲,我看你真是不知死活啊。”米娜站起身,嘖嘖嘴巴,把展心儀推到他面前,“這位可是白石遠白總的夫人,你說我們算哪根蔥?”
“啊?”陳二愣住了。
周圍的人羣頓時炸開鍋一般,發出一陣嗡嗡地議論聲,展心儀雖然不太喜歡拿身份地位說事,但不得不承認,白家少夫人的身份的的確確給她帶來了不少便利。
這時人羣中有人認出來是展心儀,趁機溜鬚拍馬道:“我見過這位小姐,就是白總的夫人。”
譁——人羣中一片噓聲,陳二的臉色都青了。
“愣着幹嘛,還不快滾。”展心儀低聲呵斥道,聲音不大,卻充滿了不容違抗的威嚴。
陳二極不情願地從安小米身上起來,帶着手下幾個兄弟灰溜溜地逃走了。
看熱鬧的人羣見事情結束,紛紛散了。
展心儀和米娜兩人扶起了地上的安小米,問經理要了一間沒有人的包廂,米娜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條幹淨的T恤,拿給安小米換上。
猶在恐懼中還沒回過神兒來的安小米,瘦弱的身軀瑟瑟發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流。
“別哭了,光哭有什麼用。”米娜不耐煩地抱着胳膊,後背倚着門框。
展心儀擰了一條幹淨的毛巾,給她擦掉臉上哭花了的眼線口紅。
“這種地方你怎麼能一個人過來呢,今天幸虧是我和米娜在,幫了你,要是我和米娜不在,你怎麼辦呢?”
展心儀給她擦臉的時候,掌心溫溫的,一度讓安小米想起姐姐還在的時候,每次她出去玩兒太晚回家,姐姐也會用這種半責備半寵溺的語氣教育她。
她承認有那麼一瞬間,突然沒有那麼恨展心儀了。
“謝謝你。”安小米哽咽着抽泣道。“有個男生說喜歡我很久了,約我在這裡見面,我纔來的。”
米娜聽了差點沒罵出聲,心底默默地呸了一聲,撒謊臉不紅心不跳,可真夠不要臉的。
“能約你在這種地方見面的男人能有多好,下次可別再這麼傻了。”展心儀像長輩一樣,語重心長地教導道。
安小米乖乖地點了點頭,對展心儀的好感度直線飆升,她差點沒忍住要開始懺悔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爲了。
米娜在一旁看着憋笑,後來等展心儀出門送安小米,回來之後,終於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鬼?”展心儀沒好氣地瞪她,自己的嘴角卻是情不自禁地上揚。
“展心儀啊展心儀,虧你還好意思說我演技好,你瞅瞅你剛纔那表情,那神態那動作,要是我早就感動的稀裡糊塗了。”
計劃進展的太過順利,全託了安小米的福,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連日來堵在胸口的大石頭轟然落地,心情大好的展心儀和米娜留下來又玩兒了一會兒纔打道回府。
酒吧外,午夜蕭條寂靜的大街和裡面的狂熱恍如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初春的夜晚,北風還有些寒烈,陳二和幾個小兄弟在衚衕口等着,裹了一件洗掉色的夾克衫,凍得瑟縮發抖。
見米娜和展心儀從酒吧裡走出來,他快步迎了上去,默契地和米娜擊掌:“怎麼樣怎麼樣,我演的挺像回事吧?”
“棒呆!”米娜豎起大拇指,向展心儀介紹道,“陳二,我朋友。這是展心儀,我常說起來的。”
“我知道,白家的少夫人嘛。”陳二打趣兒道,恭恭敬敬地握了握展心儀的手,“早就聽說您的大名,久仰久仰。”
米娜的朋友和她一樣嘴特別貧,說話又很幽默,幾個人聊得熱火朝天十分開心,笑聲傳出了十里遠。
然而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在黑暗的小衚衕裡,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此時此刻正狠狠地盯着她們。
那雙眼睛裡充滿了嗜血的恨意,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展心儀可能早已經死了千次萬次。
“展心儀!我就知道是你故意陷害我!”安小米躲在暗處,目睹了眼前的一切,也聽到了陳二和展心儀之間的交談,氣得渾身發抖。
虧她剛纔差點就把展心儀當成了救命恩人,差一點就打消了替姐姐復仇的想法!
可是現在,她不僅要替姐姐復仇,還要算上自己這份,連本帶利地還給她!
從那一日晚上酒吧遇險被展心儀“救了”之後,安小米.果然安分了許多,就連在公司裡碰到展心儀的時候,也比以前溫順了不少,會主動打招呼,主動地替她做事。
展心儀有一天甚至還收到了安小米的短信,說是想認她做自己的乾姐姐。
不過被展心儀拒絕了,她不喜歡和一個人太過親密的接觸,知心朋友有一兩個就夠了。
主要還是因爲她對安小米有種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爲什麼的牴觸感,別人都行,就是不太喜歡她靠自己太近。
至此,展心儀也只是把安小米當成是暗戀白石遠的小女生,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纔會做出之前種種不理智的事情,壓根沒往張茜哪裡想。
時間一久,加上安小米一直安分守己的過日子,展心儀便漸漸淡忘了她之前的所作所爲。
春天來得很突然,昨天還在飄雪花,今天就已經陽光明媚,春波如醉了。
陽春三月的到來,對莫離來說還有另一個重要的意義,新的賽季開始了,冬天訓練了那麼久,就爲了等這一天的到來。
最近因爲白石遠介紹的醫生,莫離每週都會按時接受治療,爲了能上場比賽,他也十分配合醫生的治療,吃藥、化驗都忍了下來。
終於到了新賽季的第一場,春光燦爛,溫度宜人,空氣都飄散着清甜的花香,這種天氣再適合不過外出郊遊了。
展心儀收了兩張莫離送的門票,讓她感到意外的是,以前無論她怎麼勸說都懶得出動的白石遠,這次竟然破天荒地答應了陪她一起去看莫離的比賽。
一大早兩人就收拾妥當,早早地來到了比賽現場,難得的好天氣,展心儀還帶上了在家裡窩了一個冬天都沒怎麼出來玩兒的橙橙。
小傢伙一到野外撒了歡兒地跑,一家三口剛一出現在比賽現場,立馬吸引了一大票記者的瘋狂追拍,風頭直接壓過了當天比賽的選手們。
白石遠抱着橙橙接受媒體的採訪,展心儀不喜歡面對鏡頭,躲在莫離的休息室裡,從窗口看出去正好能看到白石遠。
他進了穿了件淺米色的V領針織衫,服帖的線條熨燙着他肩膀和手臂緊緻的肌肉線條,羨慕死人的大長腿藏在天藍色的牛仔褲後,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日裡穿着正裝的他活潑年輕了不少。
健碩高大的身材,一點都不輸給今天來參加比賽的專業運動員。
看着那麼多人將白石遠團團圍住,爭着搶着採訪,展心儀突然涌起那麼一股自豪感來,看到沒,這麼優秀的男人,是屬於她的。
“心儀姐,怎麼辦我好緊張哦。”莫離閉上眼睛深呼吸,心臟反而跳得更加厲害。
“別緊張,正常發揮,你的教練說你很棒的。”展心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莫離一睜眼就看到展心儀花兒一樣紅潤的笑臉,傻乎乎地笑起來:“可是我想拿第一啊,說好了如果這次我能贏,你就請我吃大餐的。”
“贏不了也沒關係,不管第幾名都有大餐吃。”展心儀想了一下,從脖子上取下一串鏈子。
黑色的細鏈子上拴着一隻精緻小巧的玉佛,這條鏈子,展心儀戴了很久很久,莫離對它印象很深。
“心儀姐,你這是……”
“吶,這個佛呢,是我小時候我媽買給我的,她說我要戴着它,就會一輩子平安健康,就算有一天他們不在了,這個小東西也會保佑我的平安,現在,送給你。”
“這麼重要的東西,我不能要。”莫離連忙擺手,項鍊卻像是有魔力一樣吸引着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接過它。
“要不要我幫你帶上?”展心儀笑眯眯地問。
“啊?”不等莫離反應過來,展心儀已經拿起鏈子幫他戴到了脖子上。
鏈子剛從展心儀的脖子上摘下來,溫潤細膩的玉石還粘染着展心儀溫柔的體溫,戴在莫離的脖子間,就好像展心儀的手輕輕拂過一樣。
莫離緊張到忘記怎樣呼吸,幸福來得太突然,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
“心儀姐,真的送給我了嗎?”
展心儀被他緊張兮兮的樣子逗樂了,點點頭,一臉認真地道:“它已經給我帶來足夠好的運氣了,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把它的好運氣傳給你。”
“媽咪,媽咪!爹地讓你快點出來,要拍照啦!”靳揚拉着橙橙的手帶她來到休息室裡找展心儀。
“這就來。”展心儀起身走了兩步,轉頭看到莫離還坐在那裡發呆,揮了揮手招呼道:“愣着幹嘛,一起來啊?”
“什麼啊,人家是要給你們一家人拍照,我就不去了吧。”莫離尷尬地笑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