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有什麼條件,要錢還是要東西,隨便你說,只要能治好橙橙的病。”展心儀纔不相信他有這麼好心。
“你只說對了一半。”伊利亞德賣了個關子,“我不要東西,也不要錢,我要人。”
展心儀的心裡咯噔一下,她已經猜到了伊利亞德接下去會說什麼。
“心儀,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我發現什麼利益都不重要,人才是最重要的,我還是放不下你,放不下我們的過去,我這次回國,想帶你一起回去,放下這裡的一切,忘掉所有,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伊利亞德,我拜託你清醒清醒,我跟你,根本就不存在什麼過去,哪兒來的以後和現在。你能記着我女兒的病情,幫她找來醫生,我很感謝你,但是要讓我跟你回去,別做夢了。”
展心儀幾乎沒有猶豫,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
電話那頭的人惋惜地嘆了口氣:“唉,心儀啊心儀,你還是這麼執迷不悟,你不是說了可以爲了你女兒犧牲一切嗎?我這個醫生朋友,可能是治療你女兒的最後的機會了,你先別急着拒絕我,我給你三天時間,你好好考慮考慮吧。”
說完對方先發制人掛了電話。
展心儀想了很久,伊利亞德的話,十句當中有九句是假的,可就算只有一句是真的,概率這麼低的情況下,她也想試一試,就像自己曾經說過的那樣,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
至於伊利亞德提出的要求,讓她跟着自己回去,展心儀又不傻,清楚地知道跟伊利亞德回去會有怎樣的後果,自己是背叛了組織的人,跟着伊利亞德回去無異於主動回去送死。
下午有人來總裁這兒打小報告,說展小姐在前臺公用電話那兒接到一個陌生男人的來電,聊了好久,且情緒激動,白石遠正想着要不要問問展心儀是誰的電話,心裡想的人卻主動來找他了。
靳揚識相地退了出去,偌大的總裁室裡,就剩下展心儀和白石遠兩個人。
“你——”
“我——”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了下來。
“你說吧。”
“還是你先吧,我的事比較複雜。”展心儀嘆了口氣,聲音懨懨地。
白石遠翻了翻手裡的人事部資料,工作中的他總是一絲不苟,認真嚴謹:“我看了你的資料,你進公司也有快半年的時間了,也大致瞭解公司的流程了,我想給你換個崗位。”
“我聽白總的。”展心儀意外地表現出溫順的一面。
白石遠滿意點點頭,繼續翻動手裡的資料,像是詢問她的意見般,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我讓你來頂替張秘書的職位,你覺得怎麼樣?”
“我恐怕……”展心儀正想說我恐怕無法勝任,白石遠卻直接了當地打斷了她。
“就這麼決定了,你準備準備,下週開始搬過來。”
“不用等到下週了。”展心儀的聲音突然擡高,白石遠放下了手裡的資料,擡頭看着她。
舔了舔乾燥的嘴脣,終是艱難地說出了醞釀已久的幾個字:“我想辭職。”
“爲什麼!”白石遠驚訝不已,但畢竟是展心儀的上司,很快恢復了鎮定和一如既往的淡漠,“我是說,難道你覺得公司不夠好?或者想在家裡多陪陪橙橙?”
“都不是的。”展心儀搖了搖頭,她一直在盯着地板上的花紋看,“我,想離開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你的意思是,你還會回來?”白石遠的眉梢跳動了幾下。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白石遠佯裝淡定,終於裝不下去了,他起身走到展心儀面前,暴躁地一把攬住她的肩膀:“你又想走?又想從我身邊離開是不是?你把我白石遠當成什麼了,想走就走,想來就來!你真的以爲,這次你走了,我還會像上次一樣等着你嗎!”
展心儀整個人被大力地晃來晃去,腦袋裡本就亂糟糟的一團麻緒,被他晃成了一鍋漿糊,怔怔地擡頭望着他。
白石遠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尷尬地掩面咳嗽了兩聲,穩了穩情緒,說:“我不是說我一直在等你,我……該死,我憑什麼要等你呢!”
第一次看到白石遠語無倫次的模樣忍俊不禁,展心儀在心情極度複雜的情況下卻依舊笑出了聲:“我這次離開,是有原因的。”
她把接到伊利亞德電話,以及伊利亞德在電話裡對她說了些什麼,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了白石遠。
展心儀本來就沒打算瞞着白石遠,因爲橙橙不光是她的女兒,也是白石遠的女兒,更是白家的後代,白石遠有權利知道所有。
白石遠聽完之後並沒有說什麼,但是讓他感到高興的是,展心儀終於不再是瞞着他一個人行動,而是告訴了他實情,不再像過去那樣把他當成一個外人隔離在外了。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白石遠鬆開了展心儀的肩膀,回到辦公桌後,又變回了高冷的白先生,“至於辭職的事,我就當你沒有說過,回去準備一下交接工作。”
知道自己不用走了,展心儀的心反倒不安起來:“可是我根本不懂張秘書的工作啊。”
“慢慢學就會了,不懂的地方,靳揚會交給你的。”
“可是!”展心儀還想說什麼,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恰好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終止了二人的對話,不得已,她暫時答應了白石遠要給她調換工作的要求。
回到辦公室將這一消息告訴了米娜,得知她拒絕了白石遠之後米娜氣得大叫:“天啊展心儀!你真是我見過最不識好歹的女人了!總裁秘書這個位置,不知道多少人擠破頭皮想當呢!”
展心儀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果然她的煩惱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下班後回家路上,白石遠扔給展心儀一本名爲《秘書速成法則四十八條》的書,展心儀還以爲是什麼快速入門的秘籍,滿心虔誠地翻開書準備好好地學習一番,才翻了兩頁,差點一口老血吐到白石遠臉上。
什麼老闆的話要無條件的聽從啊,要學會觀察老闆的心情啊,老闆餓了要伺候,睡覺要伺候,老闆做什麼都不能反抗……
“這哪兒是秘書!”展心儀氣急敗壞地合上書扔給白石遠。
白石遠早就看過書裡的內容,故意拿來氣氣展心儀,一本正經地翻了兩頁:“我覺得書裡說的很對。”
“這根本就是——”情人兩個字卡在展心儀的喉嚨裡,不,比情人還不如,簡直就是小蜜嘛……
拜這本不知道從哪個地攤上淘來的書所賜,展心儀更是堅定了不想換職位的決心,到了家,車子緩緩駛入氣派的歐式鏤雕大鐵門裡,還未來得及停穩當了,只見方媽飛快地從屋裡奔出來。
“先生!先生!”
聽到方媽大呼小叫的聲音,展心儀的心不由得揪成一團,難不成是橙橙出事兒了?方媽纔會這麼着急的跑出來?
“先生,不得了了,家裡來了位貴客,說是您請回來給橙橙小姐看病的,太神了!他纔看了看橙橙的眼睛就知道是什麼症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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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心儀聽了欣喜若狂,再看身邊高冷的白先生,臉上依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淡淡地點了點頭,說了聲:“知道了。”
完全不似方媽那麼興奮,展心儀拉着方媽問:“真的有這麼神奇?”
“真的!我還沒跟他說橙橙的病情,他自己就看出來了,還說他之前見過這種病例,雖然罕見,但也不是沒有治好的可能。”
方媽說得再玄乎,不如親眼看一看來得實在,展心儀興沖沖地跟着方媽回到屋裡,白石遠被興奮過頭的展心儀直接拋到了腦後。
展心儀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正中央沙發上的男人,穿着一身素色的像練功服一樣的衣服,後來用他的話來說,他喜歡舒適的穿着,並不在乎外表看上去怎麼樣。
“你好!”展心儀激動地迎上去,“我聽方媽說你能治好橙橙的眼睛,請問怎麼稱呼?”
“司馬雲。”最後進屋的白石遠替那個醫生自我介紹道。
司馬雲見到白石遠忙不迭地迎了上來,兩個人互相握了握手,這個叫司馬雲的醫生,倒不是說有多忌憚白石遠的身份地位故意討好巴結他,只是因爲白石遠是給他發工資的人,他這個人跟錢一向沒什麼仇恨,誰給錢誰就是boss。
看着展心儀茫然不解地看着自己,白石遠解釋道:“這個就是司馬醫生,一直在國外,最近幾年纔回國,致力於研究兒童罕見病,且頗有建樹,在國際上都是很有名的。”
“白先生過獎了,不過,不是我自大,這世上要是連我都治不好的病,你們再找其他人,基本上也沒什麼用了。”司馬雲自大狂妄的口氣卻並不讓人感到討厭。
展心儀又驚又喜,一天之內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經歷了大起大落,“你從哪兒請來司馬醫生的?”
白石遠和司馬雲互相看了一眼,又都笑了。
“不是你告訴我,伊利亞德認識了一位專治罕見病的專家嗎,我不過就是多花點錢,挖牆腳過來的。”
“啊——”展心儀像個小女孩一樣興奮的大叫,再也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禮物了!要不是她臉皮薄,又有這麼多人看着,她真想飛奔過去給白石遠一個大大的吻!“你也太迅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