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越澤的話,左右的風將和侍衛們差點都笑出聲來,安國盛世富饒,但安人卻比任何人都貪圖安逸享樂,這一點在越澤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唐寅也樂了,對越澤說道:“越王兄就放心吧,多則一月,少則半月,我風國的大軍便會抵達池州一帶。”
“有賢弟這句話,愚兄就放心了。”越澤長吁口氣,直至把唐寅送出梅城十里開外,這纔算告一段落。
在返回鎮江的路上,唐寅可沒閒着,而是抓緊時間,和蕭慕青、聶澤商議出兵的方案。
現在風國的軍團已多達十一支,要調派哪個軍團參戰,要哪個軍團在國內留守,這其中也是有大學問。
以彭浩初爲首的赤峰軍要留守風地,這是肯定不能調動的,以樑啓爲首的三水軍、子纓爲首的天鷹軍目前駐守在寧地,這兩支軍團皆是風軍的主力軍團,而寧地現在的形勢又相對穩定,把這兩支主力軍團都放在寧地就顯得太浪費了。經過與蕭慕青的磋商,唐寅決定,用左雙爲首的飛龍軍替換三水軍和天鷹軍。
飛龍軍的前身是西境軍,以寧人爲主,治理寧地,還應該靠寧人自己,讓飛龍軍駐守寧地最爲合適也最爲穩妥。
至於三水軍和天鷹軍則不返回國內,而是由寧地直接南下,進入玉國境內,再由玉國向玉桓兩國邊境移動,可作爲對桓之戰的一支奇兵。
最爲麻煩的是莫地的駐軍。莫地剛剛被併入風國,局勢不穩,各地的叛亂接二連三,現在戰爭又是在池州爆發,很容易會波及到莫地,引發新一輪的大規模叛亂,這就需要風軍在莫地留有大批的軍隊駐防,以備不測。
考慮到桓國邊境多山多林,不適合騎兵作戰,蕭慕青向唐寅提議,留第九軍在鎮江,鎮守都城,留虎賁軍和虎威軍在莫地,鎮壓隨時可能出現的叛亂,己方直接參戰的軍團可選平原軍、直屬軍以及百戰軍。其中平原軍和直屬軍皆是十萬人編制,百戰軍目前的編制是三十萬,三軍的總兵力爲五十萬,與安國聯手,對付桓國也應該綽綽有餘。
唐寅經過一番仔細的斟酌,覺得蕭慕青言之有理。他人還沒有回鎮江,但調令已先傳達下去。
他調派飛龍軍西進換防,駐守莫地;調派三水軍、天鷹軍南下,進入玉國;調派虎威軍和虎賁軍去往莫地經常出現叛亂的郡縣換防;調派平原軍、直屬軍、百戰軍悉數南下,向池州方向挺進。
這次風團的調動,規模之大,可謂是空前,上百萬的大軍或是換防、佈防,或是南下。隨着風國各主力軍團大範圍的轉移和調動,戰爭的疑雲又開始瀰漫在風國的上空,即便普通的老百姓也能感不日,唐寅的隊伍返回鎮江。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風國的文武羣臣,對風國如何插手安桓之戰一事進行緊急磋商。
戰爭不外乎兩點,一是人,二是錢糧。現在風國兵強馬壯,中央軍的總兵力已多達一百五十萬衆,要兵有兵,要將有將,關鍵是錢糧的問題,以目前風國國庫的庫存有沒有能力支撐風國去打一場可能會曠日持久的大戰。
對於錢糧的問題,人們的焦點自然要放在主管國庫的御史大夫張哲和主管糧食的治粟內史張鑫二人身上。
張哲回答得很乾脆,目前國庫存銀充裕,完全可以力支持風軍去打一場大規模的戰爭,此時他的口風和先前一毛不拔的作風截然相反,令人哭笑不得,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也沒人去和他計較這麼多了。
而張鑫的答覆則沒有張哲那麼幹脆。現在風國糧庫的庫存是不少,但是並不持續。之所以有這麼多的存糧,那是靠着中央軍在鹽城的屯田長年積攢下來的,現在風國剛剛遷都,中央軍悉數南下到鎮江,鹽城的屯田已然荒廢,而鎮江的屯田又還沒有展開,也就是說,一旦戰爭爆發,吃完了目前的糧草庫存,再想填補,則成了大問題,需要朝廷向各郡各縣去徵收,而一百多萬的大軍,每日所消耗的糧草都是天文數字,只靠徵糧,不僅僅是耗費時間的問題,而且徵收上來的糧食也是杯水車薪。
張鑫是個心胸狹小又喜好廣結黨羽的奸猾之輩,但同樣的他也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人,不然唐寅也不可能把他放在治粟內史這麼重要的位置上。
若是換成旁人,可能看到風國糧草的庫存如此豐厚,便會向唐寅打保票能支撐日後的戰爭,但張鑫卻敏銳地意識到其中有隱患,而且還是很大的隱患。
他把自己的顧慮一五一十的向唐寅講明,最後直言道:“大王,以我國目前的局勢,實在不適合去打一場大戰,而且這場大戰很可能會牽扯到川國,一旦戰爭被拖成持久戰,我軍糧草危矣。”
唐寅聞言,眉頭大皺,反問道:“那依你之見,我國什麼時候才適合開戰呢?”
“至少要等上一年,到時我軍在鎮江的屯田便可以初見成效……”
張鑫話還沒有說完,唐寅揮手說道:“等不了那麼久了,別說一年,哪怕是一個月的時間也耽擱不起。安桓之戰,隨時都可能爆發,若我軍不參戰,安軍恐怕要被桓軍一舉擊潰,若是讓安國落入到川國和桓國的手上,我國是舉國危矣。所以,此戰我軍一定要打,至於糧草問題,由你去想辦法,哪怕是你現耕現種,你也要給我保證全軍將士糧草的充足!”
唐寅這他急得冷汗直流,但見唐寅臉色陰沉,兩眼閃爍着寒光,他剛到嘴邊的話又被嚇了回去。
這時候,上官元讓低聲嘟囔道:“糧草問題有什麼不好解決的,讓安軍先去和桓軍打嘛,等安軍都死光了,再讓安國把他們的糧食轉交給我國,不就不愁沒糧了嘛!”
上官元讓是直性子,心裡想什麼嘴上就說什麼。張鑫提起袖子,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子,苦笑道:“哎呀我的元讓將軍,現在你就別開下官的玩笑了……”
不過唐寅卻是眼睛一亮,覺得元讓這話也未嘗不是個辦法。他眼珠轉了轉,幽幽說道:“此次之戰,明面上我們是幫着安國打的,讓安國分攤我國的軍糧,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嘛!”
張鑫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次安國的中央軍恐怕也是傾巢而出,安國自身的糧草都成問題,又如何增援我軍?”
唐寅樂了,笑呵呵地說道:“張鑫,若論內政,元讓遠不如你,但打仗方面的事你就沒有元讓有眼光了,其實元讓說得沒錯,上到戰場,安軍一定會死得很快。”
“啊?”張鑫膛目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哪有還沒開戰,先詛咒自己的盟友死得很快的道理?
不管怎麼說,經過這次的商議,唐寅算是把接下來的參戰一事徹底敲定下來,錢糧的問題也暫時得到了解決,而後,唐寅把具體的作戰細節交給軍政堂去制定,並讓各軍統帥一同去參與。
此戰關係重大,也直接決定着風、川兩國日後實力的強與弱,以唐寅那麼好戰的性格又怎麼可能會躲清閒,這次,他還得要親自領兵出戰。
在華英宮,唐寅見到舞媚,還沒等他開口說話,舞媚已迫不及待地搶先問道:“夫君這次又要隨軍出征?”
唐寅愣了一下,而後笑了,問道:“媚兒也聽到消息了。”
“這麼大的事,我又怎會不知道。”舞媚正色問道:“聽說,川國也有可能參戰,我們……要和川國打仗嗎?”
“其實風川之間,早晚必有一戰,拖延下去,心裡還總惦記着是回事,早點打完,也早點安心嘛!”唐寅臉上帶着笑容,滿不在乎地說道。
別看他嘴上說得輕鬆,其實上對陣川國,他心裡也沒有多少底。
他和川軍打過仗,川軍訓練有素,實戰經驗豐富,不僅將士們的戰鬥力強悍,而且武器也先進,一直以來,真正被唐寅視爲對手的,只有川國這一家。
舞媚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唐寅,很清楚他的秉性,對越是厲害可怕的敵人,他表現得越輕鬆隨意。她憂心忡忡地說道:唐寅走到舞媚近前,輕輕把她攬入懷中,說道:“戰場上的事,你就不要*心了,那是男人的問題。”
聽着他的話,舞媚即窩心又有些不服氣,她翻了翻白眼,說道:“當年我也是軍中的大將呢,你還是我的部下呢……”
每次說到打仗的事,舞媚總是要舊事重提一番,不過唐寅從沒介意過,這次也是如此。他哈哈大笑起來,逗着她說道:“夫人的本事,夫君也自愧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