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國貧瘠,窮困的程度甚至遠勝過當年的風國,打仗的時候,朝廷根本支付不起龐大的軍費,所以纔有了貞軍掠奪戰利品歸自己所有的傳統,這也是以戰養戰的典型作風。
但百戰軍現在已歸屬風國,每月皆有固定的軍餉可領,將士們都有了穩定又豐厚的收入,陳修等人提出上交戰利品也是有他們的道理。
對於此事,聶澤執意不允,雙方爭論來爭論去也爭論不出個結果,最後聶澤只能表態,現在百戰軍的一切皆按照貞軍的傳統來做,有分歧的地方,等大王抵達時再請大王定奪。
他這麼說,陳修等人也不好再*他,此事暫時不了了之。
白土城之戰,百戰軍大獲全勝,全軍的傷亡也不大,對於風國而言,己方的戰旗開得勝,是件大喜事,其它軍團的士氣也大受鼓舞,異常高漲,但對於莫國而言,無疑如迎頭一擊,苦心經營的澤平郡防線竟然被風軍輕而易舉地撕開口子,接下來的戰事,恐怕要比想像中艱難得多。
莫國駐紮於澤平郡的中央軍主將是中將軍袁誠,他是大將軍李進的表親,其人還是有些真才實學,並非靠關係爬上來的泛泛之輩。
白土城的慘敗讓袁誠如坐鍼氈,接下來要如何抵禦如狼似虎的百戰軍,他心裡一點主意都沒有。
在與麾下的將士們商議對策的時候,袁誠忍不住當衆哀嘆,幽幽說道:“風國的百戰軍實則就是貞軍,貞軍之勇,舉世無雙,又多達四十萬衆,這……這讓本帥如何是好啊!”
下面的莫將們面面相覷,誰都沒敢接話。貞軍的戰力擺在那裡,誰都看得見,白土城的城防那麼堅固,又有八萬精銳之士駐守,可貞軍連半天的時候都沒用上,就把白土城全面攻陷,如此強悍的軍團,已不是己方目前的實力所能抗衡的了。
就在這時,下面的一名謀士挺身站起,向袁誠拱手說道:“將軍,百戰軍雖然強悍,但也不是不可戰勝,先,將軍可派一能言善辯之士去往百戰軍,勸降其主將聶澤。百戰軍是貞人,他們能投靠風國,爲何不能再轉投我莫國呢?”
袁誠眼睛先是一亮,而後又搖了搖頭,說道:“想勸降百戰軍倒戈,恐怕不是件易事啊!”
“沒錯!如果能成功勸降百戰軍,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即使不能,也沒什麼大不了。現在百戰軍已攻陷白土城,接下來,要向金盤進,過了金盤,便是盤嶺,此地險峻,將軍可在這裡,藉助有利地勢,與百戰軍一戰,此戰,我軍也是能打則打,不能打就撤,引百戰軍追擊。只要我軍成功把百戰軍引入澤平郡腹地,斷其補給和退路,哪怕它戰力再強,也會不戰自亂,成爲俎上魚肉!”說話的這位謀士名叫沈元,袁誠的門客出身,也是他最重要的智囊之一。
聽完沈元這翻高談闊論,袁誠頗有茅塞頓開之感,他大點其頭,連聲應道:“好、好、好,此計甚妙!”說着話,他又環視衆人,詢問道:“諸位以爲沈先生所言如何?”
衆人紛紛拱手說道:“沈先生所言極是,將軍可依先生之策!”
“恩!”聽衆人也這麼說,袁誠大點其頭,他深吸口氣,挺身站起,正色說道:“如果,此戰我們能一舉擊敗百戰軍,那麼本帥與諸位將軍也將一戰成名,日後榮華,享之不盡,若是此戰失敗,你我……也無顏回鎮江去見大王了。”
衆將們也都站了起來,插手施禮道:“將軍放心,末將誓與將軍同生死,共進退,與敵決一死戰!”
金盤城位於白土城南部,距離白土城有二百多裡,當聶澤統帥百戰軍浩浩蕩蕩抵達金盤城的時候,沒有經過任何的交戰,兵不血刃地佔領該城。
百戰軍還沒來時,這裡就已經是座空城了,不僅守軍撤得一乾二淨,就連城中的百姓也跑得精光。
百戰軍雖說封鎖了在白土城屠城的消息,但這種事又哪是可以封鎖得住的,百戰軍的兇殘早已宣揚開來,莫國百姓聞風而逃。
戰事進展順利,連下莫國兩城,聶澤亦是非常高興,他令人給後方傳捷報,並命全軍在金盤城駐紮下來,修整一天,等到明日,再繼續南下。
還沒等百戰軍向南進軍,莫國方面的使節倒是先來了,求見聶澤。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聶澤這點氣度還是有的,他耐着性子,接見了莫國來使。
莫國使節是位四十出頭的中年人,白麪黑鬚,體型單薄,一看就像是個文弱學生。聶澤端坐於中軍帳內,掃視了莫國來使片刻,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中年人低垂着頭,目不敢斜視,衝着聶澤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說道:“下官王棟,拜見貞國聶將軍!”他故意在聶澤的前面加上貞國,也是有意提醒聶澤,他是貞人,而非風人。
聶澤可不是莽夫,哪能聽不出來他的意思。他仰面大笑,說道:“你莫人真是孤陋寡聞,不知本將早已投奔風國了嗎?現在本將已是風國一軍之統帥,你若再敢出言詆譭,可就休怪本將刀下無情了。”
王棟聞言,臉色頓是一變,急忙改口說道:“是下官口誤,還望將軍不要見怪。”
“哼!”聶澤冷哼一聲,揚頭說道:“說說閣下的來意吧!”
“下官是奉我家將軍之命,特來拜會聶將軍的。”王棟一邊說着話,眼珠子也在骨碌碌地亂轉,尋思着誘降之策如何啓齒。
他伸手入懷,從中掏出一隻錦盒,不等他向前遞,周圍的侍衛已先搶步上前,數把鋼刀一同抵在他的脖子上。
王棟嚇得一哆嗦,急忙解釋道:“大家別誤會,這是我家將軍送給聶將軍的一點心意。”
聶澤笑了,莫軍的統帥竟然送給自己禮物,這倒新鮮。他向衆侍衛揮揮手,讓他們退下,然後說道:“送上來。”
王棟心中一喜,急忙把錦盒遞上前去。
聶澤接過,打開一瞧,好嘛,裡面裝着一顆鵪鶉蛋大小的夜明珠,即便在白天,珠子仍是閃閃放光,直視時都刺人眼目。聶澤可是見過世面的人,如此純正又這般大顆的夜明珠,價值連城,甚至有錢都買不到。他看着夜明珠眯了眯眼睛,隨後把錦盒合上,沒有送回去的意思,順手放在手邊的桌案上,一隻手還蓋在上面,似乎生怕旁人把它搶走似的。
他笑吟吟地說道:“如此貴重的禮物,本將,怎麼好意思收呢!”左右的貞將們聞言都差點笑出聲來,將軍的舉動和將軍的話可是截然相反的。
王棟既然是派來做說客的,自然擅長察言觀色,只看聶澤的神情,便判斷出他是貪財之人,只要對方有弱點,那事情就好辦了,怕就怕對方鐵石心腸,無論看到什麼寶貝都不爲所動。
他邊搓着手邊笑道:“這只是一份小禮,不成敬意,與我家將軍對聶將軍的仰慕之情比起來,實在微不足道,還望將軍務必笑納。”
聶澤含笑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本將就……卻之不恭了!”
王棟見機會來了,忙又說道:“其實,以聶將軍之才,只做區區一軍之統帥,實在太可惜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
“只要將軍肯轉投我莫國,定能封侯拜相,富貴一生。我家大王也對聶將軍極爲賞識,常說聶將軍實乃當今將帥之,若聶將軍肯來莫國,大王願與聶將軍結拜爲異姓兄弟,共享大莫的萬里江山。”他這番話,半真半假,邵方賞識聶澤是確有其事,但要說和他平分江山,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等他說完,在場衆人的臉色同是一變,身子也爲之一顫,莫國甩出的條件可夠誘人的,莫王竟然要和將軍平分莫國江山,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這時候,就連一旁的陳修等人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萬一聶澤經不住誘惑,真轉投到莫國那邊,那對風國所造成的打擊可太大了,甚至伐莫之戰很可能就此演變成伐風之戰了。
其他的貞將們也都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聶澤,等他作出表態。他們對風國沒什麼感情,如果聶澤真倒戈向莫國,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跟過去。
聶澤笑呵呵地嘖嘖嘴,說道:“王大人是說,只要本帥肯投靠莫國,莫王就會和本帥結爲兄弟?”
“沒錯!”王棟答應得乾脆。
“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但有一點是很顯然的。”聶澤身子前探,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面的陰冷。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要害本帥!”
王棟聽後,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說道:“冤枉,冤枉啊!聶將軍,小人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害將軍您啊,小人所言,皆出自肺腑……”
不等他說完,聶澤擺擺手,冷笑道:“當今天下,誰人不知,莫王邵方把他的兄弟早已殺得乾乾淨淨,誰做他的兄弟誰倒黴,現在你竟要本帥和邵方結拜兄弟,這不是要害本帥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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