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瀰漫着氯水的味道。華偉寧包紮完傷口,成昕依然在急救。
華偉寧一拊開急症室的簾子,站在眼前的便是洪世皓。他舉起那串鑰匙到華偉寧眼前,那枚戒指顯而易見。
洪世皓冷厲的眼再次對上華偉寧的擔心與不安,他幽幽問道:“大少爺?這是怎麼回事?”他放下手,嘆了一口氣,“你現在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是不會相信的。”
夏添瀏覽過妻子生前設計的每件飾品的圖版,每次洪世皓陪着,讓洪世皓最熟悉最不能忘的就在這枚命名“僅”的戒指。它的寓意要幸福之餘,還是失蹤的乾妹妹的幸福。
華偉寧頓時啞口無言。他的確幾天前就知道戒指是在成昕手上。正在洪世皓的的厲眼抹殺了華偉寧的理直氣壯時,該來的人真來了一大堆。
夏添、華商、陳奕婈這三個不在話下,連慧子也帶着成陽來到了急救室前。
“世皓,這是怎麼回事?你在電話說得糊里糊塗的?”夏添急了。
洪世皓吸了一口氣,遞出成昕的鑰匙,那枚戒指就在最耀眼的地方,說:“乾爹,遇劫的可能是您失蹤了23年的親女兒,乾孃獨一無二的設計乾爹不會認不得。”
正在夏添跟華商一同研究戒指的真僞時,陳奕婈看到右手捆上紗布的華偉寧。忙走上去問:“偉寧……怎麼了?你的手……”
“華夫人,他是爲了搶回戒指時被劃傷的。注意哦,是爲了搶回一枚戒指,而不是一串鑰匙哦!”洪世皓不得不爲還在急救的成昕抱打不平,她受的不公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陳奕婈驚訝地看着自己的兒子,她當然聽得懂洪世皓的意思。
成昕急救完畢,已經沒有生命危險,成陽追着成昕的病牀跑。進到病房卻被趕出來了。自從華偉寧那天送成昕回來,並留下尊姓大名後,成陽便在成昕的電腦上找到了成昕的圖片收藏,他果然是姐姐歷來收藏最多的那個運動健將。
“伯伯。”成陽走到夏添眼前,問:“伯伯,請問……我姐的鑰匙有什麼好看啊?”
“你姐?”夏添一聽怔住了,問:“裡面的是你親姐姐嗎?怎麼會有這枚戒指?”
成陽見夏添激動,嚥了咽口水,解釋着說:“不是親姐姐,是爸媽領養回來的,年齡比我大,所以是我姐。”
她藉故轉身跟華偉寧老好般說:“又是你啊,華哥哥!昕姐姐還不知道那晚是你送
她回來的哦,今晚還爲她受傷啊!要是她知道……一定三天三夜睡不着。”
在一旁的洪世皓跟慧子輕輕撲哧一笑。華偉寧則眼神昏暗,低語:“你到底想說什麼?”
“喲!忘了,你當然不知道。不過早知道你在,我就不趕着來,把電腦裡的照片存到手機拿給你看。”她說得天上有地下無一般,“都是昕姐姐的精品收藏啊!她不見了你三年,三年耶,還沒刪……”此話震撼全場,惟獨慧子不覺得奇怪。
“江芷慧,把她的你幹嘛帶她來。幫成昕管好她的嘴行不!”華偉寧怒道。但成陽纔不怕。她從來拿成昕當榜樣,華偉寧這算“小兒科”。
“好了,陽陽,他不是好惹的!”說罷,慧子拉着成陽搖頭,對正陽示意“不要”。
“慧子姐,放開我啦。”成陽突然變得不聽話,甩開慧子的手,直衝華偉寧說:“難道你還聽不出我在代替昕姐姐罵你哦。”成陽深呼吸一下,“不要以爲我現在只有15歲就什麼都看不懂好不好。你們剛纔的表情毫不掩飾……”她眼開始凝聚寒意,“你們告訴我跟慧子姐姐,你們都知道昕姐姐該擁有的幸福定位,而他!”眼底的寒冰火集中到華偉寧身上。
“你這樣看着我是什麼意思?”華偉寧忽而逃避,臉轉向病房的玻璃,看着還沒甦醒的女子。她瘦了。
“什麼意思?到頭來的你在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成陽狠狠壓着聲音罵道。
慧子開始有點懂了,她想起成昕這樣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奇怪,那個總監助理竟然用非一般的肯定語氣叫我不要放棄這枚戒指。”
“華偉寧,”忽的,慧子淡淡一聲稱呼,全場視線集中到慧子身上,慧子全身有點僵,“我以高中同學同學的身份來問你,一直要找成昕的戒指的人是不是你?想她跟戒指一併消失的是不是你?”
“我憑什麼回答?”華偉寧在矢口之下依然擺出一副君臨天下的樣子。
“同學!彼此關心。”
大家都在等華偉寧的答案,華商很希望不是,但……“是,我是在找戒指,還有戒指的主人,但在我的幸福還沒……”他頓了頓,“總之,不希望她太早出現。”他供認不諱。
“這樣的話你竟然說得出口啊,華偉寧,你以爲天底下就只有你一個人需要幸福嗎?”慧子變得十分激動,“高中三年,你欠成昕的,成昕原諒你無知,已經不需要你還了,但你現在是明知
!”慧子揪起了他的衣領卻不能拿他怎麼辦,最終還是放手。
“成昕在收容院被人欺負的孤單日子她根本沒忘記,想想就會害怕。你常叫她“剩貨”,取笑她不在乎她,她還能笑着面對,這種堅強是來自養父養母的。現在他們不在了,她沒有了支撐,你還不及時讓她回到原來的家,你是不是太殘忍了,華大總監!”
慧子太瞭解成昕了,知道成昕醒來知道一切也不會怪他,先替成昕出一口悶氣。
“江小姐,跟一個太子爺說這些是多餘的,他從沒體會過孤單與害怕!”語畢,洪世皓無奈的拿起手機看看時間。
“唉……事情都還沒弄清,你們就別這樣左一句右一句的!”陳奕婈此時竟然有些心疼兒子。
“偉寧哥哥,我尊重地叫你一聲哥哥,我知道昕姐姐是不會追究別人的不是的,她一味只希望別人幸福,對你就更不用說了。”成陽忽然變得多愁善感:“或許我不明白哥哥爲什麼要這樣控制昕姐姐認祖歸宗的時間。但……哥哥有權讓自己幸福,沒有控制別人幸福的權利。”華偉寧滯若了,他聽了成陽的話竟然一臉滯若。
突然,華商接到一個來電,讓他激動不已,當場打了華偉寧一巴掌。原來,是傅智斌在不知情下,偷偷來電。他喘着氣,對華偉寧說:“剛纔智斌的來電,他的道歉讓我驚訝不已。我華商這輩子沒想到兒子是這麼自私的人!”
夏添不禁爲華商此舉屏息一口氣。見兒子從值班醫生辦公室出來,立刻上前問:“怎麼樣?你的同事怎麼說?”
“爸,沒什麼,已經過了沒生命危險了,傷口也不深,該縫的也縫合好了。起碼過了今晚才醒啊。更何況還要住院呢。大家都回去吧!”夏丞殷簡單地跟父親解釋了下情況。
“唉!對了,華伯父,您的體檢報告出來了,少點動氣啊。”說罷,把一個文件袋交給華商。
“世侄,我知道……但……剛剛的事你不會沒聽到吧,他欺負你妹耶。他做人這麼自私能叫我們不動氣嗎?”華商實在很氣。氣到忘了家醜不出外揚。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但我妹還沒兇她嘛!你們這麼早就替她罵了,有什麼趣的?”夏丞殷撫着華商的背,其實他也很氣,只是,笑臉、和氣是他作爲醫生的作風。
臨上車,洪世皓輕輕戳戳華偉寧的胸,冷冷道:“不要以爲殷哥不贊成替她罵你你就能鬆口氣,沒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