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快要打烊了,點好貨架,收拾收銀臺才發現,有一張摺疊式的名片。
成昕對着卡片諾諾念道:“傅智斌?蘭亭語商場總公司總監助理?”看看背後,“妹妹不識大體,不開心別憋着,可以找我投訴?”
“見面第一,投訴第二,咱們昕姐的春天到了!”慧子揹着小包包雙手搭在成昕的肩上笑道。
成昕白了慧子一眼,說:“什麼春天到,這都盛夏了!離明年春天還遠着!”
翌日,貨源還沒到齊,店開着也是趕客,與其無聊,成昕跟慧子約定今晚早下班早放假。好好輕鬆一下。
慧子逼近成昕問:“是藉機找那帥哥總監助理吧?”
“去,去,去,你這樣說也太難聽了吧。什麼藉機找。我要是找他就光明正大地找。”成昕瞥了身邊的慧子一眼,“是你想找吧?給你,你找好了!”
慧子“噗哧”一聲笑出來,說:“昕姐姐,我還不夠了解你哦,你想找個男生聊聊天從來是不會“光明正大”進行的,昕姐姐是含羞的花蕾。”
“臭丫頭!”成昕沒好氣又說:“想早點下班趕快幫忙把這40%貨搬上貨架。”說罷對着慧子搖搖頭。
朝九晚五,是高層的理想生活,傅智斌也不例外,他這個總監助理做完事情就可以下班,還有雙休。不過……今天他下班了,手上還拿着一份比計劃書還沉重的禮物懷着沉重的心走向成昕的小店。
見她們也關門出來,傅智斌立即把禮物收到公事包裡,面對一個眼裡充滿情誼智慧的女孩,他不忍心遵從華偉寧的吩咐。上前給成昕一個微笑,道:“成小姐,這麼早就關門?”
“噢~您是那個姓傅的助理先生啊!”慧子鎖好門便過來搭訕。
“是的,小姐。”
“您是特地來找成昕的哦?那我先走咯!”說罷,慧子捂嘴偷笑就跑。
“慧子就這樣,傅先生別介意。”看着慧子偷笑着跑,成昕不好意思地對傅智斌說道。
“這沒關係,我的確是來找成小姐您的。成小姐到停車場外等我一下。”傅智斌稍稍點頭便快步走出商場大門,到停車場去。
坐上黑色的小車,傅智斌忽然想到一個辦法。他把那份原封不動的禮物放在設備組合前的平臺,這地方十分顯眼。他不必主動說話,成昕也會看到。
當成昕上了他的車,竟然如傅智斌所願,她看到了那件原封不動的“包
裝”。包裝上熒光閃爍的小小的川崎玫瑰她豈會認不得是出自自己巧手的傑作?
成昕的思緒完全被它所控制,她輕輕拿起抿了抿脣,淚水在眼眶打轉,她欲言又止。見狀,傅智斌把車停在一邊。
“成小姐家住哪裡?”傅智斌試圖分散她沉痛的心思。
“我不知道,我沒有家。”成昕抽泣了一下回答。這個答案讓傅智斌懵了。她把東西放回原位,迫使自己往前看。雖然這個舉動讓傅智斌不解,但卻聽到她說:“我想去長堤吹吹海風。”
車停在臨時停車場,傅智斌陪她走着走着,才發現,那件“禮物”被她帶下車了。她停在一道階梯旁坐下來,拍拍旁邊的階梯示意傅智斌也坐下。
“你很喜歡這裡?”傅智斌問。
黃昏裡看着長長的河流,坐在堤壩的階梯上,迎面而來是漸漸微涼的風。聽着風聲,成昕漸漸閉上眼睛,似乎很享受,但她的內心卻十分不快。一切被風兒所掩飾。她淡淡答道:“只要不開心,我就想到來這裡。”
“那你現在……是……”傅智斌話未說完,成昕便把那份原封不動的“禮物”舉到傅智斌臉前。
“這個,是你那個總監大人要你代還給我的吧。”她問得是如此平淡。卻放在膝蓋上不捨地撫摸着面上那朵川崎玫瑰。她說記得她自己說過:“我折的川崎玫瑰是來祝福每對情侶的,而想追求我的男人也必須會折,不需要一束,只需要一朵。現場驗貨。”
“既然別人都不領情,早就不該送出去。”說罷,她起身丟到十米遠的垃圾桶裡。轉身對傅智斌說道:“如果以後還有這些情況,對於我可以直說不諱,華偉寧的人性我早就習慣了。”
“你做事還停乾脆的嘛!也很聰明,但你怎麼肯定這是總監要我替他還你的?我也不知道你的承受能力。”傅智斌看着眼前的女孩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好奇。想:做事自信堅決,連丟一個東西也丟得有原則,看來,她是有底氣的人。
“我能認得自己的味道。”她的回答是如此乾脆。看着黃昏漸遠,夜幕快要降臨,她問:“想嚐嚐把堤邊當酒吧嗎?你在這等一下。”
作爲君子,傅智斌願意奉陪到底。不一會,只見成昕買了半打瓶裝啤酒,還有些蔥油餅乾。
她打開兩瓶啤酒,遞給傅智斌一瓶,說:“風聲是最好的音樂,河堤上的一切是最美的熒屏,在你身邊的就是朋友,喝酒、吃東西,雖然
沒酒吧高級,但空氣比酒吧好。幹!”
入口澀澀的酒液猶如淡水般灌入喉嚨,成昕許久沒嘗過這種痛快。在喝酒上她真沒這樣拿着瓶子來喝,如此放縱過。
“你說你沒有家,怎麼會沒有家?”傅智斌不禁問起。
“養父養母去世後,我就沒有所謂的家了。”她再往口裡灌入金黃的酒液,“收容院的老院長說是在一條大街上撿到我的。直到六歲,我纔有了所謂的“家”。”
“一直都沒你父母的消息嗎?”看着成昕再把酒液往嘴裡灌,他想伸手阻止,卻又阻止不了。
“我父母?”成昕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頭“我成年的時候,叔叔阿姨才把唯一跟着我的一個絨布盒歸還給我。裡面的紙條只寫着:昕昕的終身幸福。它只告訴我的名字,裡面的鉑金戒指也沒告訴我任何信息。”
“鉑金戒指?”聽到這四個字,傅智斌深深看着她微紅的臉,想:總監好像也有一枚鉑金戒指,是與生俱來的婚姻約定,但女方好像在兩歲的時候失蹤了,不會是……
然成昕繼續說:“我天天把它放口袋,希望有一天能遇上口袋破了,任其遺失。”
“事關終身的信物怎能隨便它丟?”傅智斌試圖搶下她手上的酒,她已經灌了兩瓶了,這是第三瓶。
“錢財身外物,更何況,我連感情都不會去執着,這所謂的“終身大事”叫我怎麼相信,怎麼在意?我今年已經24歲了,那個人恐怕也步入婚姻殿堂了吧,我這種剩貨還有人理會嗎?”
“不!會有人理的,或許……或許他還在找你?”這是天大的事情,必須告訴總監,夏家小姐的線索在她身上。
見她還在喝,傅智斌一手搶過她手中的半瓶酒。殊不知,她狂言起來路人的注目。她舉手閉眼狂道:“華偉寧,別以爲你背躍式跳高破了學校的紀錄就很厲害,我要是能變法,就把沙池跟墊子變成水池,讓你變成落湯雞!”
“華偉寧!你這落湯雞……”
聽着她的醉言,傅智斌覺得身邊的女孩深藏着許久的抑鬱,看着她普通的臉容,沒有上妝的五官,或許在這個花花城市裡這樣子追不上時代潮流,但卻洋溢着一種大方。傅智斌想:雖然她口說有志要把總監整成落湯雞,但其實心裡對總監是什麼感覺,大概她自己也凌亂了吧。
忽然,她又喊:“落湯雞,你這豬頭!”
此時,有人似乎聞聲而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