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元邑對我暗示過薊雲他很可能有着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但自己一直相信他說的一些謊話其實並沒有什麼實在意義所以自己也並不打算追究,可是今日這事我卻不能再放任不管。
摸着黑從後門進了薊府後院,薊雲的房中透出幾縷昏黃的燭光,燭光中帶着幾分曖昧的氣息……
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艱難挪着步子到了房門外,房內依稀傳出一些奇怪的聲音。
伴隨着奇怪的聲音還有牀吱呀作響的聲音,不用猜我也知道那是什麼。
一顆心凍在胸腔裡冰得整個人冰涼,薊雲他,他……怎麼會這般?
後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了太師府,我只記得夜裡的風真的很涼,很涼……很涼……
這幾日曾樊在我府上養得白白胖胖的不知道吃了府上多少糧食。
是時,我坐在前廳喝着小米清粥就着幾碟涼菜吃得淒涼。
曾樊大搖大擺走了進來一屁股在我身邊的位置坐下:“有才,近來見你心不在焉的可是出了什麼事?”
輕嗤一聲我繼續喝粥,曾樊也不惱他拿了碗盛了粥夾了涼菜來吃。
被他這麼一攪和突然沒了食慾我一扔筷子擡腿就走:“不吃了。”
曾樊就是個跟屁蟲跟在後面甩也甩不掉,邊跟還邊嚷嚷:“有才,有才,你究竟是怎麼了?”
他這麼一吵我更加煩躁騎了馬就衝出了太師府,好在一大早的街上沒幾個行人看到我這荒唐行徑。
身後依舊是那一聲聲欠揍的呼喊聲:“有才,有才……”
在郊外尋了處矮坡,我兩腿一攤往那裡一躺整整待了一日。
尋思了一日懊惱了一日也糾結了一日我終於豁然開朗,與其在這裡瞎感傷還不如找個機會當面向薊雲問個明白。
思及至此渾身的陰霾盡數散去,拍拍身上的灰塵我爽利站了起來:“走咯!”
回身去牽馬我登時呆在原地,放眼望去青草一片哪裡還有半分馬的影子?
居然忘了繫好繮繩,我這記性真是……
“駕!駕!駕!”高呼聲夾着馬蹄聲越來越近我心中不勝欣喜,莫不是阿七他們帶人來尋我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我的一顆心越來越沉,因爲藉着月色我能看出騎在馬背上的不是太師府的人,不但不是太師府的人還是一羣手舉火把的匪寇。
這羣匪寇還挺眼熟?
壞了!這幫匪寇可不正是那日欺負長安的那夥兒人?
本能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無奈這荒郊野外的能藏身的地方委實不多,是以直到那幫匪寇到了跟前我還是直直站在原地一動也未動。
領頭的是個麻子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他的眼中浮上一抹狐疑:“這個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一旁的小嘍囉也立馬迎合道:“是,是,看着很眼熟咧。”
面上一派淡定心中急得轉圈,這要是素昧蒙面說不定給他們些銀兩也就算了,可偏偏本太師還見過他們。
匪寇很記仇這一點我清楚得很,若是他們將我認出來我敢保證自己的下場不會太好看,眼下只盼他們認不出來,認不出來……
“老大,我想起來了,那日救長安那小子的人羣裡也有他。”小嘍囉邊說邊相當自豪地將手指指向了我。
天要滅吾!
麻子臉一聽整張臉立馬變了色,迎上他那肅殺的目光我強撐着臉皮笑了笑:“這位好漢應該是認錯人了,小人是進京趕考的書生第一次經過此地好漢又怎會見過小人呢?”
聽了這話麻子臉歪着頭想了想又同了問旁邊的小嘍囉一張臉變幻莫測,末了麻子臉在我面前伸出一隻手:“拿來吧。”
匪寇伸手在你面前不是要命就是要錢,自然我很有自信他要的是錢,因爲今日我穿了件……
低頭看去我這才發現自己今日穿的是朝服?!
再擡頭麻子臉上面露紅光照得他的臉格外油亮:“看你這打扮是個當官的,老子生平最恨當官的。”說話間他的手伸向腰間忽地抽出一把雪亮的大刀,白晃晃的刀影映在他臉上照得他陰森駭人,麻子臉黃牙一呲,“拿命來吧你。”
眼看着大刀落下我靈巧避開靠上一棵樹幹,眼下看來說什麼都沒用了,本還有一線生機誰讓自己下了早朝忘記換衣服了,該!
麻子臉驅馬上前又是一刀,我微一側頭那一刀結實砍在樹幹上砍出一個坑。麻子臉氣得咬牙切齒:“還敢躲?!”
不躲是你大爺!
他砍我就躲,我躲他就砍,兩人躲躲砍砍十幾次一旁的小嘍囉忍不住了:“老大,何必這般費勁讓兄弟們一起上滅了他!”
麻子臉砍得累了小嘍囉的話正合他意,他兩眼一眯大刀一揮吆喝道:“上!”
眼前敵衆我寡,敵強我弱這種時候唯有一招方能保命,跑!
烏漆漆的樹林中沒有半分光亮像只怪獸的巨口在等着獵物自投羅網,回頭看看身後那蜂擁而上的嘍囉們再反回來看看樹林那一刻彷彿覺得這樹林也沒有那麼可怕。
下一刻我撒腿跑進了樹林,耳邊夜風呼呼作響,寂靜的夜空中自己緊張的呼吸聲清晰傳回耳中。
身後的樹林中緊緊跟着好多黑點兒,跑動間還能隱約看到閃着寒光的刀影。
“誰能抓住那個當官兒的老大重重有賞!”
“好!”
起鬨聲一片我跑得更快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在朝爲官多年雖沒什麼驚天地的大建樹但也做下不少惠及百姓的小建樹,年紀輕輕正是爲國立業的時候這般死去終是不甘。
驀地一道黑影自眼前飛過我低呼一聲側身滾落在地,待再爬起時周遭已圍滿了匪寇。
火把一派通明照得麻子臉臉上的坑更深了,他一臉猙獰的笑:“怎麼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