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凱拱手出列。面上有些猶豫:“控制天燈的飛行高度,末將與手下的兄弟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只要把松脂的熱量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即可。但末將爲難的是,蜀軍糧倉位於西蜀武陵的西南角,我等去燒糧不難;困難的是引燃了蜀軍糧倉之後便會被東北風吹出西蜀武陵城,再如何回頭空中支援將軍?”
陳世墨手搖羽扇,莞爾笑道:“將軍儘管寬心,亮之所以把空襲西蜀武陵定在今夜,就是算準了今夜子時左右。東北風一定會變成西南風。若是楊將軍的部曲行動順利,在燒掉了西蜀武陵的糧倉後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西南風吹回來。到時候你便可以空襲西蜀武陵,掩護陸炳將軍攻佔西蜀武陵東門;而西蜀武陵糧倉失火,吳範也一定會分兵救援。定然會削弱守城的力量,增大延嗣將軍佔領城門的把握!”
“若果真如此,陳世墨將軍真神算也!”王明凱佩服的五體投地。領命而去。
陳世墨又命何元慶引兵一萬,在辰時出營殺向西蜀武陵東門。等陸炳打開城門之後,便衝進城內。控制西蜀武陵。又命程咬金率領一萬五千人堵住西蜀武陵的其餘三門,爭取全殲城內孫軍,不放走一兵一卒,打一場漂亮的戰役,鼓舞整個荊州軍團的士氣。而陳世墨自己則率領剩下的人馬守衛大營,靜候各路人馬的佳音。
月黑風高,東北風吹個不停。
王明凱手提素纓湛金槍,第一個鑽進了巨大的陳世墨燈之中,揮手下令:“全軍出發,登陸營的弟兄們隨我空降西蜀武陵,拿下城門!”
王明凱也不肯落後,揮手招呼射擊營的將士:“射擊營的兒郎們先隨我火燒西蜀武陵糧倉,待風向改變之後再回頭空襲孫軍,掩護楊將軍佔領西蜀武陵東門,接應主力大軍入城。”
在兩員主將的帶領下,一千名勇敢的戰士紛紛鑽進了巨大的陳世墨燈之中,各自點燃松脂,在傘蓋底部不斷的聚集熱量。
雖然地面上風很平靜,但在這五百多丈高的飛鷹峽上,卻是冷風勁吹。
隨着松脂的不斷燃燒,熱量在陳世墨燈的傘蓋之下不斷的凝聚,千餘盞陳世墨燈開始陸續的騰空,然後在北風的吹送之下,向西蜀武陵方向飄去,密密麻麻的猶如漫天繁星一般。
夜色深沉,冷風如刀。
由於最近的一段時間秦軍沒有再來攻城,這讓城內的守軍有所懈怠,以爲秦軍這是畏懼於冬天的嚴寒,開始進行休整。樂觀的人甚至判斷在明年開春之前,秦軍不會再攻城了。
對於這種情況,吳範卻不放心。雖然河面上已經結冰,但還沒有達到北方冰凍三尺,角弓難控的程度,秦軍突然偃旗息鼓了一段日子,其中定然有詐。因此總是隔三差五的提醒守城的將士們加強防備,切莫大意。
只是吳範提醒歸提醒,士兵們繃緊了的心一旦鬆懈下來,卻是一時半會的無法再緊張起來。看着上半夜太平無事,不少人開始圍攏成一堆生活取暖。整個西蜀武陵城的牆頭上,篝火點點,每隔百十丈就有十餘名士卒圍攏成一堆,一邊取暖一邊閒聊。
“報……大事不好!”
城下急促的馬蹄聲把城頭上的守軍嚇了一跳,紛紛摸起刀槍朝城牆下面眺望。
只見幾名斥候在這冬夜裡連人帶馬跑的氣喘吁吁,在護城河對面焦急的大喊:“快報告呂將軍,大事不好,秦軍兵分三路,直撲武陵而來,前鋒部隊距離城門只剩下五六里路程!”
正在城門樓裡飲酒取暖的陳應嚇了一跳,摸起鋼叉就吹響了號角向吳範報信,“所有人弓箭上弦,躲在女牆後面嚴陣以待,誓死守衛武陵!”
隨着悠揚的號角響起,整個武陵城中的守軍紛紛從睡夢中醒來,各自披盔掛甲,摸起兵器登上了城頭,跟着鮑隆、陳應二將加強防禦。
一時之間,武陵的城牆上被火把照耀的如同白晝。不消片刻功夫,楊戩與陸炳就率領着兩萬多秦軍逼近了武陵城一里左右,但卻不急於攻城,只是不斷擊鼓吶喊,佯攻城池。
“秦軍不攻城,只搖旗吶喊卻爲何來?”蘇政的叔父蘇靜一臉大惑不解,“莫非秦軍只是佯攻?”
吳範也是大惑不解,盯着城下長龍般的火把,陷入了沉思:“看這規模,秦軍幾乎傾巢而出了,應該不是佯攻吧?”
“天上!快看天上!”一名最先發現了陳世燈的蜀軍開始大呼小叫起來,“快看天上是什麼東西?”
城牆上的萬餘名守軍幾乎同時舉頭眺望,只看到漫天“繁星”,再仔細看又像燈籠,從東北方向飄蕩而來,逐漸的越來越低。
“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星星吧?”
“你他孃的見過這麼矮的星星?”
“我怎麼看着像鬼火啊?”
“你見過飛的這麼高而且這麼密集的燈火,我看着怎麼像大燈籠?”
在天空中飛行的王明凱控制着陳世燈緩緩降落,眼看着距離武陵東門越來越近,腳下的蜀軍越來越清晰,第一個扣動了元戎弩的扳機:“給我射!”
五百名秦軍陸續從竹籃裡探出頭來,將連弩對準了腳下的守軍,萬箭齊發。眨眼間,便傾灑下了數千支弩箭,帶着呼嘯的風聲,殺傷力驚人。
一瞬間,整個武陵東城門的兩千多名守軍頓時被射的人仰馬翻,慘叫聲此起彼伏;面對着元戎弩高頻率的射擊,根本無處可逃,縱然躲過了第一箭,卻躲不開接踵而至的第二箭。
一波箭雨傾灑而下,至少射殺了七八百名城牆上的守軍,讓本來密密麻麻的人羣頓時變得稀疏了許多。那些僥倖躲過了弩箭的蜀軍也被嚇破了膽,紛紛尋找物體躲避頭頂上的箭雨。
“是秦軍,竟然是秦軍!秦軍竟然從天上下來了!”
“這是秦軍還是天兵天將?秦軍怎麼飛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