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之時輕兒纔出來宮門.外面張青與彤兒已然在等候着.
宴會以鳳輕易抱着蘇晚匆匆去尋太醫而散場.衆人退下只是.皇后留了輕兒說話.字裡行間都是對輕兒的不滿之色.尤其是今天晚宴輕兒珊珊來遲.叫皇后心生更多的不滿.
鳳紅霞仰着頭得意的看着輕兒.從鳳紅霞得意的眉目間.輕兒自然知道這都是鳳紅霞自導自演的戲.只是想她還未與風輕易大婚便讓她與帝后生了嫌隙.
所以輕兒出來的時候外面唯只剩下輕兒來時的馬車.
“王妃.”張青見輕兒過來.出聲喊道.
輕兒點了點頭.扶着彤兒的手鑽進了馬車中.彤兒的脣抿了抿到底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只是眉目間有一抹擔憂之色.
“小姐..王爺他...”馬車上.彤兒似乎是想要爲風輕易解釋一句.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反觀輕兒.似乎是沒有聽見彤兒的話一般.閉着眼睛休息.
馬車在方府門前停下.
進了屋子彤兒便服侍輕兒睡下.將桌上的油燈輕輕的罩住.減低了光亮.
“彤兒回房睡吧.今晚不用守夜.”輕兒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對外面的彤兒說道.彤兒遲疑了一會.便應了向外走去.今晚小姐心情不好.彤兒自然是知道的.讓小姐一個人靜一靜也好.
彤兒從今王府就跟着輕兒.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輕兒的丫頭.而非王府的丫鬟.一口一個小姐叫的順口.
門輕輕閉的聲音.輕兒知道彤兒已經走了.
昏黃的燈光將屋中照亮.紗簾後.輕兒一雙眸子清明雪亮.
宮中.
風輕易抱着蘇晚着急忙慌的向外跑去.正趕上外面緊急而來的太醫.
便將蘇晚抱緊了鳳輕易在宮中所居的宮殿.內室中.太醫在爲蘇晚請脈.鳳輕易眉頭深深的皺起.看着紗簾後沒有一絲動靜的蘇晚.一雙眸子中滿滿的都是對蘇晚的疼惜.
今晚是除夕之夜.
大紅燈籠高高掛.雖然出了蘇晚之事.但遮蓋不住宮中的喜氣之色.帝后紛紛派來身邊的宮女太監來問候.皆被風輕易打發了回去.
爆竹聲聲響.煙花滿天.一個個花簇在夜色天空綻放.
皓陽宮裡卻是另一番的景色.
“王..王爺..”太醫略有膽怯的聲音響起.
“如何了.”鳳輕易聽見太醫的聲音.立刻轉過身來.向着太醫看去.聲音急迫的問道.
太醫見鳳輕易如此.跟加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
“快說.”風輕易見太醫支支吾吾不語.當即沉聲道.
太醫一聽鳳輕易聲音中的不悅.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是...是..是..”
“臣探不去蘇姑娘的脈相.蘇姑娘進氣少出氣多.想來...想來...”
鳳輕易一把將地上的太醫抓了起來“想來什麼.”
“想來.要爲蘇姑娘準備後事了.”太醫兩眼一抹黑.閉着眼睛說道.
....
“去府中將人叫來.”鳳輕易太醫以及將跪了滿地的宮女太監趕了出去.走到蘇晚的牀邊.在她的牀邊坐下.蘇晚似乎是睡的極不安穩.眉頭深深的鎖起.臉色蒼白的如同透明.似乎隨時她都要慢慢的透明然後消失不見一般.
鳳輕易將她鬢角的秀髮理了理.一雙眼睛滿含深情的看着牀上閉目的女子.一切美的像一幅畫.
“王爺.”
暗無聲息屋中出現了一個男人.嘶啞的聲音響起.只見來人一身黑衣.頭上的黑兜風將他的面容遮住.叫人看不清..
“你來看看.”鳳輕易對着來人沉聲說道.
那人走近.探傷蘇晚的脈搏.枯槁的手指與蘇晚白嫩的手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見此人是一個老者.
一時間整個屋子中只有淺淡的呼吸聲.
“王爺.恐怕事情要提前了.”黑衣老者轉頭.向鳳輕易直接說道.
鳳輕易一愣...
黑衣人走後.鳳輕易坐在桌便.蘇晚暫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
外面的炮竹聲響.鳳輕易忽然站起身來.身子還未走出大門.便聽見了身後蘇晚的嚶嚀聲.
鳳輕易的腳不由主的站住.
有時.事情便是這樣的.一個錯過便是一生.
除夕夜晚.直到天色深沉之時.外面的聲響才慢慢下了去.四周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家還點着燈.除此之外街上再無其它.輕兒一人在街上游蕩.顯得格外的孤寞.
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長長的.輕兒在街上沒有目的的走着.
她本無睡意.外面的鞭炮聲更是吵得誰不着.方府的小姐們在外面放煙花.請了好的戲班子在後院唱戲.輕兒回來向老夫人請了安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吩咐了彤兒回去睡覺.她又不知自己做些什麼好.
這幾年來的除夕總與張婆子與二牛一起過.倒也顯得溫馨.每到除夕她的心情便特別的不好.記得小時候她最喜歡的便是除夕.那時母親還在.父親還將她當做掌上的寶貝.不過一晃眼間.什麼都變了.
陷入沉思中的輕兒臉上沒有了以往的淡泊.時而痛苦之意在她的臉上閃現.也不過是一瞬間的時間.
迎面走來一男子.輕兒擡頭望去.一下子便撞進了來人的眸子中.
男子身上披着黑色貂毛大氅.純黑色沒有一絲的裝飾.讓男人穿着有着說不出的沉穩之色.他的身材挺拔.臉龐俊朗.脣間帶着溫柔的笑意.一雙深邃的眸子看着她一步步走來.
“好久不見.”陸沉淵看着輕兒注視而來的眼神.四目相對.陸沉淵開口說道.
輕兒抿着脣看向他.陸沉淵看着輕兒頓住的腳步.緩緩走來過來在輕兒的身前停下.一雙深邃的眸子帶着笑意看着輕兒.似乎他們是極爲熟絡的故人.
“好久不見.”輕兒的脣間忽然蕩起與陸沉淵同樣溫柔的笑意.
似乎她與他相見不過可以數得過來的幾面.但卻總是能在他的身上感覺到安穩.
“除夕你怎麼在外面遊蕩.”輕兒率先開口說道.她若是沒記錯.這個男子是叫陸沉淵.從他的身上折射出來的氣勢她便知道他定然是上位者.除夕之夜人人團圓.這個男人卻在街上游蕩.實在不是常理.
陸沉淵聽見輕兒說話.脣間的弧度不斷的加深.眼底都帶上了笑意“等你.”
輕兒聽聞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下.隨即笑的更燦爛了起來.
“既然如此不如去喝一杯.”
“也好.”陸沉淵點頭.
滿堂紅不是京城最貴的酒樓確實京城人氣最盛的地方.此刻依然有不少的店家閉了門.滿堂紅門口掛着大紅的燈籠大廳中熱熱鬧鬧的掌櫃的夥計們都在吃年夜飯.
康陽看見輕兒走了過來.站起身子還沒做出反應.便看見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個男人.
“還有酒嗎.”輕兒向站起來的康陽問道.
“有.有.”康陽一愣.隨即說道.
除夕夜人團圓.
陸沉淵看着飲着酒的輕兒不語.自進包間輕兒便不說話.這是一杯一杯飲着酒.
“你醉了.”陸沉淵擋住輕兒又要送到脣邊的酒杯說道.
輕兒愣了一下.看着擋在她面前的手指.擡起頭來看向陸沉淵“我沒醉.”
陸沉淵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還是將擋在輕兒面前的手收了回來.
“你家在哪裡.”輕兒有些微醺.話也變得多了起來.支着下巴.看着對面的陸沉淵問道.
陸沉淵抿了抿脣“風凌.”
“風凌啊.聽聞哪裡景色極美.”輕兒聽聞接口說道.
陸沉淵低沉的笑了兩聲道:“那便去風凌看看.”
輕兒搖了搖頭.陸沉淵不解.
輕兒一路跌跌撞撞的向方府回去.陸沉淵便一步一步的跟在她的身後.她的心中有他不可觸及的傷痛.他知道.從未有一刻他想將她擁進懷中疼惜.
即便是那一夜眼看着她被別的男人抱走時他也不曾感到如此的心痛.他也不知這是爲何.似乎這是一種本能.自從在她闖進她房間的那一天起.自從知道鐵血的殘影不過是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時.
疼惜便在他的心中氾濫.直到在後山與她相遇.她躺在他的地方時.那一種心情似乎是更強烈了幾分.
輕兒知道陸沉淵在她的身後.她卻不想攆他離開.很久沒有這樣溫暖的感覺了.很久沒有人在意她了.
最後如何輕兒也不記得.只記得陸沉淵一路跟着她看着她進了方府.自己的她似有似無的聽見陸沉淵說了一句話.至於是什麼朦朦朧朧間輕兒也不記得是什麼.
有時事情便是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人算不如天註定.即便你多麼強大.總有人可以將你傷之於無形.輕兒今日不知是因爲除夕夜想起了三姐.還是鳳輕易手臂從她的手中脫落時的感覺.亦或是與陸沉淵在一起時的舒適.
或者是外面熙熙攘攘的笑聲.
她只知道今晚她醉了.她不是殘影.不是輕兒.更不是方府的七小姐.只是一個柔弱.無親無故的女子.
罷了罷了.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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