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臉色一沉,隨即道:“讓她進來!”
“是!”婉清應了一聲立即去請人了。
“穗兒,娘娘心情不大好,你進去可要當心些!”婉清對侯在殿外的張穗兒低聲道。
“婉清姑姑,請叫我小主,我不是曾經那個張穗兒,更不是金府裡那個張穗兒,任人宰割的日子,過去了!”張穗兒看着婉清,臉上露出了高傲的笑意。
婉清聞言,心中頓時不是滋味,若不是自個與張穗兒的娘打小一塊長大,情同姐妹,她是不會提醒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的。
“嘉妃娘娘萬福金安!”張穗兒進了殿,行了個萬福。
嘉妃擡起頭看着她,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半響才道:“本宮還以爲你有多厲害,竟如此沉不住氣,你這般的性子如何在這宮中生存!”
“這便不勞娘娘費心了。”張穗兒擡起頭看着嘉妃,眼中有了挑釁之意。
“你爲何要如此做,本宮自問金家對你不薄,對你爹孃也百般照顧,本宮早年把你娘當做自己的親姐妹一般,所以,本宮對你也很信任,你卻踩着本宮往上爬,爲何?”嘉妃深吸一口氣問道。
對她來說,並不介意宮中突然多出一個常在來,可……這個常在卻是她的人,她信任的人,卻踩着她上位,這讓她難以接受。
張穗兒臉上露出了笑意:“娘娘也不必太在意,宮中的女人,誰想一輩子做奴才,誰又不想往上爬,娘娘現如今身居高位,不也想着能更上一層樓嗎?嬪妾這樣做也未曾有不妥,不過……借娘娘上位,的確是嬪妾的不是,但……娘娘與嬪妾同爲金家人,理應相幫纔是!”
“同爲金家人!”嘉妃臉上滿是諷刺的笑意:“本宮是主子,你是奴才,且能同日而語,難不成你真的想死?還是想連累你爹孃一塊死?你如今已爲嬪妃,可一個小小的常在,本宮要捏死你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更何況你爹孃依舊是我金家的家奴,你想讓他們平平安安的,便要聽本宮的話,否則本宮絕不會婦人之仁!”
張穗兒聞言,臉上露出了冷笑:“娘娘少拿爹孃威脅我,娘娘想殺便殺吧,嬪妾不在意,不過……只怕你哥哥金簡他不敢!”
嘉妃被她此番話氣的險些喘不過氣來,半響才厲聲道:“你給本宮滾出去!”
“哼……。”張穗兒冷哼一聲,也不行禮,轉身便大步離去了。
“娘娘息怒!”婉清見嘉妃氣的不成,急聲道。
“本宮這是不是引狼入室?本宮見她是婉如的女兒,這才讓哥哥安排她入宮,沒曾想她與她娘性子截然不同,竟然懷着這樣的狼子野心,如今米已成炊,她已然成了嬪妃,本宮雖然心中不快,卻看在她孃的份上不想與她計較,本以爲她會識趣,往後與本宮站在一條道上,她竟然如此咄咄逼人,真以爲本宮動不了她!”
“娘娘您不要生氣,她年輕氣盛,加之入宮不久,懂的不多,娘娘不必與她一般計較!”婉清恭聲道。
嘉妃聞言,神色微變,半響才道:“也罷,本宮便當此事未曾發生,往後本宮也不會管她的事兒,她是死是活也與本宮無關,就當金家沒有送這個人入宮!”
婉清聞言,本欲勸勸她,卻又不敢開口,主子能做到這般的地步也是看在了婉如的面上,若換做旁人,豈能善罷甘休。
養心殿外頭,魏凝兒已經來回走動許久了,此時的她,心中焦急萬分,卻又下不定決心是否要去見皇帝。
“小主!”
“什麼事?”魏凝兒停下腳步看着身後的冰若。
“皇上好像回來了!”冰若低聲道。
“什麼?”魏凝兒一驚,拉着冰若便往一旁跑過去,躲了起來。
皇上不是在養心殿嗎,怎麼會從外頭進來,魏凝兒有些吃驚,隨即便想起這個時辰,皇帝是在乾清宮處理政務的。
“我們走!”待皇帝進了養心殿,魏凝兒拉起身邊的冰若急急忙忙的往養心殿外頭走去,卻不料皇帝正好回過頭來瞧見了她。
“令嬪何時來的?”皇帝看着身邊的太監問道。
“啓稟皇上,娘娘來了大半個時辰了,卻一直在院子裡來回走動。”小太監低聲道。
皇帝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卻並未說什麼,轉身進了殿去。
“小主,您不是要求皇上嗎,怎麼走了?”冰若有些不解的問道。
“算了。”魏凝兒輕輕搖首,此時讓她去求皇帝,她有些說不出口,再說……皇帝也不一定會恩准她出宮的。
回到了延禧宮,魏凝兒便對冰若道:“去小易子那兒,讓她準備兩套太監服來!”
“小主,這……”冰若似乎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有些不敢去。
“去吧!”魏凝兒低聲道。
“是!”
片刻過後,主僕兩人皆換上了太監的衣衫,與小易子一道大大方方的出了延禧宮。
延禧宮是蒼霞門內西行南向的第一座宮院,而蒼霞門是太監和雜役們出入的唯一通道,魏凝兒打算往這蒼霞門出宮去,既方便又快,又很安全。
至於宮中,她已然做了萬全的準備了,只是瞧着這時辰也不早了,要早去早回纔好。
不出宮去瞧瞧若研,她又如何放心的下。
儘管冰若和小易子怕的不行,但也不敢不與她同去,到了富察府時,午時已過了。
惠嬤嬤見是她來了,着實驚了一番,加之看她是太監打扮,便知曉她是私自出宮,隨即將她拉到了一旁,急聲道:“小祖宗,您怎麼這般的大膽,若是被人發現了,那可是殺身大禍。”
“嬤嬤無需擔憂,若研如何了?”魏凝兒卻並不擔心。
“這……夫人今兒個身子倒是不錯了,再將養一些日子也就痊癒了!”惠嬤嬤低聲道。
“帶我去見見她!”
“是!”惠嬤嬤應了一聲,帶着她便往若研所住的正廳寢房內走去。
到了寢房外頭,魏凝兒一擡眼便瞧見從裡面走出來的傅恆,微微愣了愣。
“你……你怎麼來了?”傅恆瞧見魏凝兒也是吃驚不已,隨即快步走過來,一把拉住她的手便往外走。
“你做什麼?”魏凝兒大驚。
“送你回宮,你這是在胡鬧,不要命了!”傅恆回過頭看着她,眼中滿是焦急,還有擔憂。
“我只是來看看若研,又不曾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什麼叫做不要命了?”魏凝兒有些氣惱,甩開他便往裡走。
“凝兒!”傅恆追了進去。
“凝兒!你怎麼來了?”原本躺在牀上的若研見魏凝兒來了,又驚又喜,便要從牀上下來。
“小心!”魏凝兒與傅恆異口同聲的喊道。
若研卻不依,下了牀一把抱住了魏凝兒,下一刻,眼淚也出來了。
“凝兒!”若研緊緊的抱住她。
傅恆見此,輕嘆一聲,出去了。
若研似乎很激動也很傷心,半響才止住了哭聲,情緒了穩定了。
“怎麼會動了胎氣?真的是因爲和傅恆鬧彆扭?”魏凝兒可不大相信。
若研輕輕搖搖頭:“我哪裡敢和他鬧彆扭,你沒瞧見他多兇,我是後悔了,早知道會如此,我情願留在宮裡,也不嫁給他!”
魏凝兒豈能看不出若研說的是氣話,笑道:“當初也不知是誰非他不嫁!”
若研看着魏凝兒語中帶着一絲惱意:“我後悔了還不成嗎?”
“好了,生氣了,傷的還不是你自個的身子,還有你腹中的孩子,你忍心?”魏凝兒握着她的手柔聲道。
“宮裡面的女人勾心鬥角,咱們府裡那個裝模作樣的醜八怪也不讓人痛快,若不是她,我也不至於和傅恆大吵傷了胎氣。”若研沉下臉來恨聲道。
“怎麼,你還收拾不了那個齊芳?”魏凝兒有些詫異的說道。
“若只有一個還好,她的福靈安也大了,整日在她的指使下裝可憐,若我說上一句,母子倆便跪下認錯,求我饒恕,險些氣死我,若是傅恆的心在我這兒,我也不懼怕他們,可傅恆心裡沒有我,即便我是他的嫡妻,又如何?”若研說到此不由得閉上了嘴,她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凝兒,你別誤會,我沒有絲毫怪你的意思,我明知道他心裡只有你,也願意嫁給他,便料到會有今日,可我若研是從不會認輸的,總有一日,我會讓他真心接納我!”若研咬咬牙,低聲道。
魏凝兒微微頷首,正欲說些什麼,卻見惠嬤嬤走了進來,低聲道:“夫人,二夫人和大少爺在外頭求見夫人!”
“不見!”若研喝道。
“二夫人說,若夫人不見他們,他們便一直跪着!”惠嬤嬤有些爲難的說道。
“威脅我,做夢,讓他們一直跪着吧!”若研氣的臉都紅了。
“彆氣!”魏凝兒柔聲道。
若研深吸一口氣,微微頷首,便從軟榻上起身往外走。
“夫人!”惠嬤嬤一驚,跟了上去。
魏凝兒臉色微變,也立即跟上去了。
“夫人,都是妾身與靈安的不是,才讓夫人動了胎氣,請夫人責罰!”齊芳一邊磕頭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