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歌將紙條抻開,大致看了一下內容。
原來是自己的妹妹白雪嫣,在宮外聽聞楚燁出事的消息,整日憂戚,鬱郁不歡,母親讓白雪歌在宮中想想辦法,讓白雪嫣進宮去探望楚燁。
看了紙條上的內容後,白雪嫣苦笑一聲,道:“女兒我現在自己都是籠中之鳥,又如何能想得了辦法讓妹妹進宮……”
那名宮女聽了白雪嫣的喃喃自語,眼珠一轉,便有了主意,她道:“娘娘,奴婢倒是有個主意,不知娘娘嫌不嫌棄。”
白雪歌有些驚訝地看着她,點了點頭,道:“你儘管說便是。”
“不如娘娘演一齣戲,娘娘出事的那一天,皇上急得什麼都顧不上了,還撇下了正在和皇上一起賞花的馨貴妃,心急如焚地趕過來看望娘娘,奴婢私以爲,皇上是很在意娘娘的,不如娘娘裝作舊病復發,見上皇上一面,之後……”
宮女沒有再往下說,她相信以娘娘的聰明才智,一定能領會的。
白雪歌苦笑一聲,道:“你說我那日出事,皇上心急如焚……可是真的?”
宮女點點頭,道:“千真萬確,皇上當時那副樣子,把宮女太監們都驚住了……”
在心中斟酌了一番,白雪歌沒有心思去想慕容蓉祁的心裡到底還有沒有自己,目前最緊急的是要想辦法讓妹妹進宮來探望楚燁,不然她那心性單純的傻妹妹,準會整日不吃不喝地將自己關在房間裡。
白雪歌思索半晌,終於點點頭,道:“那就一切都按你說的做吧了——”
宮女的名字叫做小絲,白雪歌聽後哭笑不得,道:“小絲,這名字不好,以後你在宮裡,就叫做無憂吧了——”
“無憂……無憂……多謝娘娘賜名!”小絲甚是喜歡這個名字,整日都念叨來念叨去。
這一日,後宮中又出了一件大事,雪貴妃殿中名喚無憂的宮女痛哭流涕地跪在皇上的御書房外,請求見皇上一面。
“皇上豈是你一個低賤的宮女能見的?”一名守在御書房外的小太監鄙夷地看着無憂,冷嘲熱諷道。
“福安,去外面看看。”慕容蓉祁正在書房中繪着一幅畫,聽到御書房外有哭鬧的聲音,
不禁皺着眉頭,讓福安去外面看看情況。
“是。”福安領命,來到了御書房外,想看一看究竟是何人敢來御書房外大吵大鬧。
無憂悽悽慘慘地跪在御書房的外面,哭得好不傷心,此時見到了福安從御書房裡走出來,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撲過去道:“公公,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娘娘吧!”
福安眼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白雪歌的貼身宮女,聽到宮女這麼說,心下又是一驚。
“你先站起來說話,你家娘娘怎麼了?”
“我家娘娘……從今早開始,就躲在被子裡,手裡抱着加了滿滿一罐子碳的暖手爐,還讓宮女們拼命地往寢殿的爐子里加碳,瑟瑟發抖地說冷,蓋了好幾層被子還是說冷,奴婢覺得……娘娘……娘娘可能是寒病復發了!”
“什麼?”福安大驚失色,連忙跑進了御書房,告訴了慕容蓉祁這個消息。
慕容蓉祁正在繪一幅畫,畫中的人身穿綺羅裙,眉眼彎彎,笑容清淺,不是白雪歌是誰?慕容蓉祁聽到這個消息後,拿着筆的手一抖,狼毫墨筆便摔在了畫紙上,在畫中人的臉部位置留下了一團抹不去的墨黑。
“還不快叫御醫!”慕容蓉祁幾乎是咆哮着道。
福安從未見慕容蓉祁發過如此大的脾氣,以及慕容蓉祁臉上那樣恐懼的表情,福安急忙叫來了太監,遣了他們去找御醫。
“皇上……您稍安勿躁,奴才已經派人去找御醫了,我們還是先去看看雪貴妃的情況吧了——”福安苦着臉對慕容蓉祁道。
“那些狗屁御醫,不是說雪兒喝下了火山烈焰蓮熬成藥後已經徹底除去了雪兒體內的寒氣嗎!怎麼雪兒現在會覺得冷!你說!怎麼雪兒還會覺得冷!”慕容蓉祁狠狠將畫紙上的狼毫墨筆摔在了牆上。
福安哭喪着臉,道:“奴才……奴才不懂醫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了——”
慕容蓉祁冷哼一聲,沉聲道:“擺駕!”
待到慕容蓉祁趕到了白雪歌的寢殿時,殿裡已經雞飛狗跳亂作了一團。寢殿中的溫度極高,到處都是忙着往爐子裡添碳的宮女,還有一個個從白雪歌手中的暖爐裡不斷地加着碳的,而榻上,白雪歌正裹着
五六層被子,瑟瑟發抖地貼在牆角,嘴脣不斷地哆嗦着。
慕容蓉祁見白雪歌這幅模樣,心中抽痛不已。只恨那羣庸醫醫術不夠高明,讓他的雪兒遭受了這樣的罪。
“皇上,你終於來了!”無憂上前跪倒在慕容蓉祁的身側,哀聲慟哭道:“娘娘她從今早開始便是這幅模樣……皇上您救救娘娘吧!”
慕容蓉祁快步走上前去,將白雪歌的被子掖得更加嚴實了一些,將白雪歌一把抱緊了懷裡,緊得白雪歌差點喘不過氣來。只見慕容蓉祁眼睛裡一片血紅,聲音嘶啞道:“雪兒……你不要嚇朕……”
白雪歌從沒有見道過這樣的慕容蓉祁,這個慕容蓉祁,還是那個平時睿智、戒備的帝王嗎?
慕容蓉祁此時這幅樣子,讓白雪歌的心中更是一陣陣抽痛,恨不能馬上便和慕容蓉祁說出事實,但是,如果她現在說出了事實,慕容蓉祁一定會勃然大怒,更有可能會牽扯到她的家人,所以,爲了她的妹妹能夠順利地進宮,她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裝下去。
“冷……”白雪歌抖着嘴脣,喃喃地道。
慕容蓉祁心痛地將白雪歌抱得更緊了,安慰地輕聲道:“雪兒乖……等會御醫來了就不冷了……”
白雪歌的嘴脣抖得愈發厲害,淚水大顆大顆地從她的眼眶中落了下來。
“祁……我好冷……”
慕容蓉祁聽到白雪歌這樣叫她,一時間有些恍惚,心中涌起了一股欣喜,道:“雪兒,你……剛剛叫朕什麼?”
“祁……”
慕容蓉祁的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只知道心裡一陣欣慰,又是一陣難過,揪心得很。
“祁……我想我孃親,想我妹妹。”白雪歌抖着嘴脣,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每一顆眼淚落下,都像是狠狠地打在了慕容蓉祁的心上。
“朕這就下旨讓她們進宮來看你。”慕容蓉祁伸出手,輕輕地抹去了她腮上的淚水,誘哄地低聲道:“不哭,不哭了……”
白雪歌只恨自己要用這樣卑劣的手段來騙取妹妹進宮的機會,這樣溫柔的慕容蓉祁,如果知道了自己這一切只是爲了騙他而做的一場戲,他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