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小的孩童邁着小腳丫跑到自己面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雙腿,口齒不清地叫道,“娘,抱抱。”
“治沅真乖,孃親抱抱。”樑璧君小心抱起小小的孩子,輕聲哄到。
治沅髒髒的小手勾住了樑璧君的脖子,將髒兮兮的小臉埋到了樑璧君的脖子上,留下一大口口水。
“孃親,治沅要吃糖葫蘆。”治沅嘟着小嘴,眼裡帶着懇求。
小蓮立馬跑了過來,看到樑璧君手裡的治沅,擔心的臉才鬆開了些,“少爺,你可嚇死我了。”
“治沅想要吃糖葫蘆,不會是你這個饞嘴的丫頭說的吧。”樑璧君斜了小蓮一眼,“你這個丫頭就知道給他說些外面的事,成天問我要糖葫蘆,我該怎麼辦?”
小蓮嘿嘿一笑,“小姐......”
樑璧君無奈地搖搖頭,“這孩子跟你怕是要學壞了。”
小蓮立馬抗議,嘟起嘴,“小姐,哪有啊。”滿臉的委屈。
“孃親,糖葫蘆,治沅要吃糖葫蘆。”小治沅還是不死心。
樑璧君沒有理他,“治沅,該要上學了,娘教你寫字好不好?”
“治沅不要寫字,治沅要糖葫蘆。”小治沅猛搖頭,“治沅親孃親一下,孃親給治沅買糖葫蘆。”說着捧起了樑璧君的臉,猛地吧唧了一下,在樑璧君臉上留下了他的口水。
樑璧君摸着滿臉的口水,無奈地看着自己這個調皮的兒子,“孃親給治沅買糖葫蘆,治沅要學寫字好不好?”
小治沅撓了撓頭,似乎在想着這樁交易合不合算,最後甜甜一笑,“好啊。”
湖水澄澈,小池塘邊,涼亭之下,樑璧君正在教治沅寫字,治沅還不會握筆,隨意拿着筆在紙上畫着,見到李繼瀟過來,忙扔下了筆奔到了李繼瀟腿邊。
“爹爹,抱抱。”小治沅擡起頭,使勁地張開手。
李繼瀟淡淡一笑,輕易將他抱起,眼裡帶着笑意,“我們小治沅學寫字了?”
治沅勾住了李繼瀟的胳膊,小手摸着李繼瀟臉上的胡茬,又一下彈開
,“痛。”
“還不快過來,別以爲爹爹回來了,你就可以偷懶了。”樑璧君臉色一沉,盯着在李繼瀟懷中的治沅。
治沅嘟起嘴巴,“孃親壞壞,孃親不給治沅買糖葫蘆。”
樑璧君無奈地看着治沅,想着自己是慣壞了這個孩子,這會兒竟然到李繼瀟那裡告狀了。
“孃親不給治沅買,那爹爹給治沅買糖葫蘆好不好。”李繼瀟捏着他的小臉蛋,哄道。
治沅猛點頭,想要親他卻被他臉上的胡茬嚇住了,“爹爹最好了。”
“別給他買,孩子吃多了糖不好。”樑璧君有些急了,這孩子果真被小蓮帶壞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糖葫蘆。
“無礙的。”李繼瀟拉住了樑璧君的手,樑璧君順從地依偎進他的懷裡。
夕陽的餘暉灑在三人身上,溫暖而溫馨的定格成最美的風景。
“治沅,孃親在這裡,不要怕,孃親在你身邊。”看着披風之上那小小的身軀,蒼白如紙的臉色,血沿着他的嘴角流下,胸前的血窟窿還在不斷往外冒着血花。
心就像被千萬把刀刺過一般,千瘡百孔,鮮紅欲滴。
巨大的哀痛讓她全身顫抖不已,“治沅,治沅......”將還在顫抖的孩子緊緊摟在懷中,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小小的人兒猛地抽動了一下,便不再動了。
“治沅——”如猿猴般的哀嚎,樑璧君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身下斷了氣,卻無可奈何的無力感,讓樑璧君陷入瘋狂。
繡着金絲的黑靴走了過來,將樑璧君摟進懷裡,“治沅......”
樑璧君痛哭出聲,摟緊了懷中的孩子,哭的斷腸,“爲什麼,爲什麼......治沅有什麼錯,他還只是個孩子,他才三歲。”
李繼瀟垂下頭,“都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他......”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還我的治沅,還我的治沅——”一手捶打着李繼瀟的胸口,幾乎要將所有的憤怒噴泄而出。
“嘭——
”窗戶被風吹起,發出巨響。
楊秀清從夢中驚醒,冷汗涔涔,心慌失措,嚇出一身冷汗。
治沅,她那懷胎十月,卻只活了三歲的孩子。
一直不想要去回憶這些事情,卻總是在夢中原原本本地呈現出來,就像現在,她知道樑璧君懷着的孩子,就是治沅。
治沅的死,帶給她的打擊太大,讓她一度選擇遺忘。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說忘就可以忘的,更何況還是自己的親骨肉。悲痛再一次襲上了心頭,讓她不由蜷縮起自己。
治沅到底是怎麼死的,她有太多的疑惑。
李繼瀟說是遭到了埋伏,治沅被奪走,那些人慘絕人寰,用治沅的血祭奠被他殺死的人。但是卻有另外一個版本傳出來,那些人即將刺中李繼瀟,李繼瀟躲不開,便用懷中的孩子擋劍,孩子死了,李繼瀟活下來了。
那時候的她深愛着李繼瀟,不顧一切地爲李繼瀟開脫,就算親眼看到那殺死治沅的人以死明志,卻絲毫沒有想要去懷疑李繼瀟。如今看來,李繼瀟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絕對有可能會拿治沅擋刀。
如果註定了四年後這個孩子會成爲李繼瀟的替死鬼,倒不如沒有生下這個孩子,三年的相處會讓悲傷加大,她不能讓樑璧君的命運如此不堪。治沅死後,失去孩子的痛苦幾乎讓她失去了對生活的渴望,整整兩年,她都在悲傷中度過。
不能要這個孩子,不能——
但是這畢竟是樑璧君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自己能夠狠下心殺害自己的孩子嗎,那跟之前的李繼瀟又有什麼分別。
楊秀清頭痛欲裂,幾乎要奔潰。
“嘭——”又是一聲窗響,將楊秀清徹底震醒了。
風透過窗戶吹進來,鑽進了楊秀清的被子,楊秀清見正在熟睡的小蓮,起身去關上窗戶,餘光卻瞥到一抹粉色的身影慢慢朝着隔壁的房間飄去。
難道這就是傳說之中的鬼?
【作者題外話】:楊秀清要怎麼處理那個孩子,殺,還是不殺,是個問題......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