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在鄉野長大,竟是有這麼大的能耐和見識,竟然是深藏不露。
楊秀清微微點頭,淡淡一笑,“爹覺得呢?”
楊玄光沒有說話,恰巧有幾個將軍跟楊玄光很熟,這會兒退了朝就等着楊玄光,“你先回去吧。”
楊秀清轉身就走,冷笑一聲,這淡漠的親情,虧之前的楊秀清受得了。
五品女官已經是特例,又升了一級,還是皇帝賜的,這樣的殊榮讓楊秀清再一次成了後宮的風雲人物。
許多品級小些的女官都來看楊秀清,帶了好些禮物。楊秀清看着這人頭攢動,很想要把敬事房的門給關上了。
雲芳倒是不介意,來一個招待一個,從頭到尾笑臉迎人,楊秀清她不要禮物,都收在了杜孃的兜裡,然後發給其他的姐妹。好些天,敬事房都是門庭若市,還有好些皇帝的女人都來湊熱鬧。
升了品級,還有了房子,楊秀清有些不敢想。
這會兒的品級跟嚴公公一個樣了。
有嚴公公的品級,就要有嚴公公的屋子,只是楊秀清跟雲芳當鄰居慣了,也不想住那麼大的院子,於是便沒搬走,但是辦公的地方倒是給她獨立的一間屋子。
這些天,楊大人長楊大人短也是聽得都要起了繭子。
“本宮果然沒看錯你。”皇后也是親自上門恭賀楊秀清,臉色已經好看了很多。皇后爲了南都水災一事去寺廟齋戒,剛回來便聽到楊秀清升了官,忙趕了過來。
“託皇后娘娘的福。”楊秀清那日被皇后嚇到了之後,見到皇后,心裡總有幾分忌憚。
皇后回到宮裡還要念佛吃素幾日,所以穿的衣裳也隨意了一些,沒有鳳冠霞帔,穿的隨意的皇后倒是多了幾分親近和隨和,乍看過去,跟一般的女人無差,只是臉上多了幾許滄桑,一看便是有故事的人。
“你這丫頭的嘴倒是真的甜,能夠升官,定是你自己的能力,而且這次可是皇上親自賞賜,本宮可是什麼都沒做。”李嬤嬤扶着皇后坐下,看着楊秀清的眼神
也是帶着柔和之色。
雲芳連忙過來伺候,給皇后倒了茶,又遞上了小點心,“皇后娘娘請喝茶。”
皇后應了一聲,接過了雲芳手中的茶杯,用蓋子習慣性地摩擦着茶杯,這才喝下,“聽李嬤嬤說你這裡的茶葉特別,這次的茶,倒是跟上次的又不一樣了,也是頂好喝的。”
楊秀清抿脣,乖巧應道,“回皇后娘娘,這次奴婢去南都,沿路看到好些茶樹,便問那茶娘買了好些,自己又回來炒了炒,還怕娘娘喝不慣。”
“聞着香,入口也是極爲香醇的,可還是有些?”皇后轉頭問雲芳。
一時間倒是沒有人回答,楊秀清立馬衝雲芳使了個眼色。
“有的有的,還有好些的,奴婢這就去包些過來給皇后娘娘。”雲芳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是在問自己,立馬應道,退下去包茶葉。
楊秀清見皇后支開了雲芳,不知道她是要問些什麼,若是李繼煊的事情,她還真是有些無能爲力。
“最近煊兒可是有跟你聯絡?”皇后輕聲問道,臉上帶着焦急之色。
楊秀清頷首,搖了搖頭,低下頭的時候,脣不自覺的抿緊了,“太子殿下未曾跟奴婢聯絡。”
“他竟是這麼狠心,就連本宮這個當孃的都不管不顧了,他至少也該給本宮個信,告訴本宮他很好......”皇后提到李繼煊,又是悲從中來,想到了之前種種的心思。
楊秀清原本想着告訴皇后李繼煊在草原,而且之前也曾回來看過,但是又怕告訴了皇后,讓皇后心裡會多想。
李繼煊進了宮都不去見皇后,皇后定是極傷心的。
看來還是別告訴皇后好了。
“皇后娘娘,相信太子殿下也是有些沒想開,給他時間,定是會來找娘娘的。”楊秀清心裡嘆了口氣,李繼煊心裡的結她懂,面對皇后,李繼煊有恨意也有愧疚,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皇后。而且他也怕,若是讓皇后找到了他,他怕自己又會回到最初,做那個沒有自由的傀儡太子,將來或者是個傀儡
皇帝。
李繼煊的心,根本不在此。
皇后苦笑,“算了,本宮也無望了,只是煊兒他,至少也要跟本宮報個平安。”只要一想到自己養育了二十多年的兒子,竟然這麼不想見到自己,這當孃的心裡,就分外難過,煊兒定是在怨恨她這個親孃的。
楊秀清沉默,心裡也是慨然,這兩個人的結,也只能隨着時間淡化。
“若是太子有了消息,你定是要通知本宮的。”皇后拉起楊秀清的手,眼裡有着乞求,“本宮知道太子對你好,把你當成知己,你就當成全本宮這當孃的一片心意......”說道最後,皇后的聲音也哽咽了。
楊秀清重重點了點頭,鼻子也酸澀起來。
“皇后娘娘,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李嬤嬤上前來扶住皇后,看了一眼楊秀清,“秀清定是能體諒皇后娘娘的苦心,有了太子的消息,定是會來告訴皇后娘娘的。”
皇后垂下眸子,嘴脣略帶顫抖,楊秀清在皇后身上,第一次看到她褪去了皇后的光環,而是一個如此思念兒子的孃親。皇后還是幸運的,縱然想念,太子畢竟還活着。
不幸運的是前世的她,看着治沅留下的東西,治沅,卻再也回不來了。
“皇后娘娘放心,秀清若是有了太子殿下的消息,一定會告訴皇后娘娘的。”楊秀清正色道,雖然知道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是卻能讓皇后娘娘的心裡,稍微安心些。
皇后這才閉了閉眼,點了點頭。
雲芳恰巧包了茶葉過來,“皇后娘娘,茶葉已經包好了。”
李嬤嬤眯起笑臉接過茶葉,跟雲芳說了幾句話,雲芳靦腆地低下頭去。
皇后猛地一拉楊秀清的胳膊,嚇了楊秀清一大跳,卻見皇后臉色凝重,皇后的威儀立顯,“楊秀清,上次本宮說的話,你可是考慮好了?”
楊秀清默然一怔,心裡千絲萬縷,終於找到了一條線索,皇后說的是,是要幫她的事。
“奴婢,奴婢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