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微風吹起,拂落淡黃色花瓣隨之飄搖,略過繁忙的人羣,緩落在地面平靜的水窪上,汽車急奔而過,把水窪掀起陣陣漣漪,待靜來,方纔的花瓣早已不見。
汽車行駛而過,顯出了一位少女的身影。
少女嘴脣微微一動,擡起清澈的眼眸觀察着灰暗的天空,藍色的校服下遮擋住的是略漸成熟的身軀,烏長的秀髮隨着風的帶動時而散開。她從揹包裡掏出傘,靜呆在路旁,似乎在等待着誰。
身在勍桂市的時間已經與她離開時候的年齡相等,小學畢業後現已上了中學,再過年多就要高考,因爲這裡特殊的教育制度,所以並不需要住宿。
這裡的環境確實是也如人們常常稱讚的美好,以桂花成名的城市,路上花與花香隨處可見,隨處可聞。
初來這裡時他們租了間幾百塊錢不到房間,在貧窮的環境下艱苦的生活着。
但家中現在情況已經“絕處逢生,化險爲夷”,父親與孃親都找了一份工作。每月得到的收入足夠維持她的學費以及全家的開銷。
“檀苑~”
少女的聲音在後面響起。轉身看,與她一樣穿着藍白色的校服,只不過身體的曲線比檀苑更顯許多,不短不長的馬尾與齊劉海隨着小跑輕輕擺動,停下來時脖子上臉龐上還冒着汗氣。
“你怎麼每次都走那麼快啊!知道我每天值日都不等等我。”少女略微喘着氣故作埋怨道。
檀苑溫柔的看着面前的人掩嘴而笑,在長達七年的時光裡,逐漸成長與良好的教育環境下,她已從天真活潑的小女孩變成了更爲恬靜雅氣的性格。
她也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越來越隨着孃親。
而面前的女孩她每次見到時臉上都是不經意的露出笑容。
打開傘,檀苑伸出手向對面前的女孩子說:“伶伶,再不走,就要下大雨咯。”
面前的少女正是伶伶,彼此都是對方第一個朋友,目前也是唯一的朋友。
從她來到這個城市安定下後,父親也按照紙片給阿姨打了個電話,沒想到這小丫頭一家子都跑來了她家附近,那時候把她給樂得好幾天興奮睡不着覺,執意要跑去那兒玩。
當時伶伶的到來讓她頗有些驚訝,沒想到叔叔阿姨爲了伶伶能辭去手頭的工作,來到這所城市與她相見。
伶伶此時的性格倒是和那時候沒變,反而更活潑開朗起來,並且在學校裡收到不少的情書,但她都是統統拒絕,說什麼小小年紀不可胡來。
說是這麼說的,可是卻粘着檀苑很緊,不僅在她身上蹭來蹭去,還時不時動手動腳,被伶伶所拒絕的人看她們眼神都開始不對勁了。
“哼,就放你一馬!”伶伶扭頭擺出饒了你的表情走了進來,雙手環抱檀苑的左手並齊小步而行。
“唉我說伶兒,爲啥你有這麼多的情書,都不接受呢?”行過斑馬線,檀苑瞅着左手上蹭人的伶伶開玩笑說。
“呃...”
伶伶的臉逐漸丹紅起來,她抓住檀苑的手越來越緊,“那種東西..還是初中唉,還是感覺太隨便了。”
確實,在目前的年代,初中生大部分都青春萌動漸漸談起戀愛,儘管是違反校紀可還是有人爲之,甚至小學五六年級都已經開始交往,更爲嚴重的是,不少男生女生受不住青春的誘惑偷嚐了禁果。
“你呢?”伶伶反過來好奇的問道。
呃...
“咳咳...”檀苑神色開始慌張起來,東瞅西望:“我..我嘛...”
“不會一封情書都沒有吧?”伶伶好奇心越來越重,貼着身子湊得越來越近。
伶伶與檀苑雖然在同所學校,可是卻沒那麼幸運在同樣的班級,所以伶伶對此並不怎太瞭解。
檀苑對此還是懵懂期間,對這些並無興趣,也許較爲安靜獨處的性格,她從此至今都沒收到過一封男生的情書。
“這...這種東西是雙方的事,怎麼只能讓男生來呢。”現在換成她漸漸紅了臉,開始想辦法解釋糊弄過去。
“哦?”伶伶好奇的觀望檀苑的面色,頭搭載她的肩膀上緩聲笑:“這麼說...你是有喜歡的男生咯?!”
“噗...”
“是誰是誰!”伶伶好奇心越來越重,臉上的表情逐漸八卦起來。
“伶兒不可胡鬧~”檀苑故作鎮定整理衣衫,然後左手捏住她的下巴斜嘴而笑:“我喜歡的人,只有你哦~”
“哼唧~”伶伶還未褪去的羞澀又猛涌而上,面對檀苑突如其來的攻勢不由得哼出聲來。
邪笑對視後,放下捏住伶伶下巴的手,往前走去,只留下羞紅着臉發呆的伶伶。待到細雨滋潤了臉龐消除了些溫熱,她才反應過來快步跟上。
校園外不遠的小道上,擺放着許許多多的地攤,玩具、抽卡、食物、寵物樣樣齊全。放學後的學生們都喜歡跑來這裡逛悠,如果有些小零錢,買些零食來吃更是美滋滋。
檀苑與伶伶的腳步停留在了一處地攤上,只見老闆手裡拿着勺子,從鍋裡盛起半勺量的黃色糖漿在平滑的石板上來回晃動。
銀勺不停的揮舞着,從裡流出的濃漿滴落在石板上凝固,隨勺舞動,逐漸形成一隻小兔子的圖案,引得衆人驚呼稱絕。再拿竹籤放置在石板上畫好的圖案中心,拾起鏟子輕鬆一鏟,可愛漂亮的糖畫就這樣做好啦。
“哇~好可愛啊...”伶伶忍不住上前觀望起來,眼睜睜的瞅着老闆把手中的兔子遞給了其他人,心痛的愁起面容。
“嗯...老闆給我來個貓咪!”
伶伶掏出零錢遞給老闆,又回過頭來說:“檀苑,你想要啥樣的糖畫?”
“我?嗯...”檀苑深思片刻後說:“就給我來只耗子吧~”
“咦~”伶伶對她的選擇很是驚訝又是對耗子的鄙夷:“沒想到你喜歡耗子,那我的是貓咪,你看,我不就正好克你了嗎!”
檀苑輕笑:“反正都是糖,能吃就行,畫什麼不重要,如果非要的話...”她略有凝遲再次說道。
“那就來個清明上河圖吧!”
“噗咳咳!”老闆咳嗽幾聲,裝作鎮定的畫着伶伶的那份貓咪。
“那老闆來個清明上河圖!!”伶伶得知檀苑喜歡這個的時候歡聲對老闆叫到。
最終,她還是在老闆的大小眼下接過了糖畫,又鄙夷了次手中的老鼠後才交給檀苑。
“你怎麼不吃啊?”見檀苑許久不接,伶伶問道。
“好好好,吃吃吃。”她接過糖畫輕咬起來,“那你怎麼不吃?”
“太可愛了,我還不太舍吃。”
“是是是,那我幫你吃咯~”說着,檀苑就上前輕咬伶伶手中的糖畫。
見她要來,伶伶緊張的把手中心愛的貓咪糖畫藏在身後小步後退,生怕給搶了去。
檀苑見嚇住了她,掩嘴而笑。
可是,從身邊路過的人,讓她才浮現的笑容消失不見。
“那個人....”檀苑盯着不遠處行走的人低語道。
“怎麼啦?”
此人是個13歲左右的男孩,就讀年級看起來應該是初一,他唉聲嘆氣的低頭行走,想必是在深思着什麼。
讓她最感覺奇怪的是,那個男孩額頭上烏黑髮亮,行走帶起的微風融入了陣陣腐敗的氣味令人噁心,而身上衣服邋遢髒亂,應該是許久未洗。
這種情況她來到這個城市後許久沒見,現在越來成熟的心智讓她知道這必定是超乎常理的東西。
七年間檀苑也對體內那個人不斷地呼喚,可那人偶爾纔會懶懶散散會說上一兩句話。
不過,她對此不再害怕,更相信了體內此人就是她的同孿姐姐。
“檀苑?”
“檀苑!!”
伶伶的呼喊聲把她拉了回來,方纔盯着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羣。
“你是怎麼啦?”伶伶擔心問道,不捨的把手中的貓咪讓了出來,“如果你喜歡的話,那...你就拿去吧。”
“那個人有古怪...我想上去看看。”
話落,檀苑疾步的小跑上前,尋找剛纔的身影,而伶伶也不明不白緊跟其後。
雨越下越大,兩人在小道旁不停的小跑着。
來到處道路拐角旁,檀苑停下身來不斷的尋找方纔的那個人,人海車多,明明那麼容易找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怎麼不見了...”她四處查找嘀咕着。
伶伶略微喘氣的停下身子埋怨道:“你...你沒事跑什麼跑...”
“剛纔的那個人...想必被什麼纏住了。”檀苑回答伶伶的疑問還在尋人。
“呃...”
伶伶被她嚇楞呆住了。
幾年的相處她也知道檀苑可以看到某些正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可是看見歸看見,真是遇到了什麼,她與她都沒有自保的手段,很容易遭遇不測。
那種東西,從他父親事後,就成爲了她內心的恐懼。
“還...還是不要去了吧...”伶伶害怕說道。
“嗯?”
檀苑聽後雙手叉腰盯着伶伶說:“伶兒忘了嗎,父母從小教導我們什麼!”
“呃...樂善好施,樂於助人?”
“那社會核心價值觀呢!”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好啦好啦,陪你去就是了。”伶伶無奈說,其實是她答不上來後面剩下的。
檀苑嘿嘿一笑捏捏她的臉:“真笨!”
“不過...那人已經找不到了...”她嘆氣再次眺望四方,那個男孩看起來挺嚴重的,後面幾天還這樣的話怕是會有危險,不過,就算她知道也並不能做出什麼改變。
她的這點點善心,終歸是徒勞無用罷了。
“既然找不到了,那咱們走吧伶兒。”
伶伶點點頭,等檀苑打開傘後正想走。
“啊!!”
拐角的小路里面傳來一陣男孩的哭啼聲,若是不注意聽,很難察覺得到。
與伶伶往裡面奔去,這個小道很寬窄,頂上有屋檐擋住雨水。這種地方少有人來往,給人種不安的感覺,正常情況下她們都會很少走這種路。
不遠處的人影逐漸清晰起來,那個男孩正被幾個青年包圍着。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嗚嗚...”那個男孩低頭不停哭泣,而身旁的幾個青年正蹲在地上翻找他的書包。
“啪!”其中一個青年給了那男孩個耳光子,然後伸出手來示意他看:“這是什麼?還沒有!”
那個青年手裡捏着的,是張較破舊的鈔票,男孩被這麼打,瞬間又大哭起來。
“還哭!搜身!”也許青年怕哭聲吵到路人過來,急忙叫地上翻找書包的二人搜那男孩的荷包。
“住手!”伶伶停下身來喝到,頗有女俠風範。
青年愣了會轉過頭來打量着面前的女孩,隨即笑了起來:“喲呵,瞧把老子嚇的,還來了一個送死的。”
“一個?”伶伶聽這麼一說發現有什麼不對勁,轉過頭去,才發現檀苑早已不見了身影。
青年走上前,奪走了她手中的貓咪糖畫舔咬起來。
“還給我!!”伶伶惡狠狠的盯着搶奪糖畫的青年,心愛的糖畫她都不捨得吃,被這麼搶去簡直要火冒三丈。
“喲喲喲~”青年猥瑣的舔着手裡的糖畫,發出猙獰的笑容恐嚇道:“看衣服挺有錢的,給老子交出來就放你一馬。”
“不然,就不要怪老子打女人。”
“我,我這裡還有錢...”男孩子抽泣害怕說,然後脫下鞋子取出藏在鞋底的紅色鈔票。
“喲,不錯哦,兄弟們收工。”青年樂呵呵奪過男孩手中的百元鈔票,怕待久了有人來就沒再繼續下去。
眼看青年的身影越來越遠,檀苑才從伶伶身後跑過來,跟着的,是兩名交警。
交警發現那不遠處逃跑的身影后追上前去,其中一個邊追邊拿手機報警。
現在,這個地方就剩下她們三人。
“我還以爲你逃跑了呢!!”伶伶生氣說道,她不會認爲檀苑會擅自逃跑,可剛纔的情況差點沒把她嚇死。
檀苑喘着氣解釋道:“剛纔跑到半的時候發現前面不對勁,我就返回去道路前的交通指揮台那尋求幫助咯,不然你我二人怎麼敵得過那三個大人呢,誰叫你跑着跑着只顧頭不顧尾的。”
她關心查看伶伶的身體問:“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有沒有哪裡受傷了?”雖然口頭開着玩笑,但她還是很擔心她來晚了伶伶會受傷。
“我沒事,倒是你和那個男孩啊!你看你,衣服都溼了!”
伶伶臉紅直跺腳,或許是因爲心愛的糖畫被搶走了很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