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連景言!
“小豆豆……”連景言從鏡子中看到探進小腦袋來的小豆豆一下子就笑開來,一轉身……這才發現小豆豆身後跟着的岑森。
“媽媽……”小豆豆一見連景言興奮的朝連景言跑來,撲到連景言腿上。
岑森今天穿着黑色筆挺的意大利的手工禮服西裝,讓他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息越發逼人。
連景言和岑森那一雙深邃相撞,注視着岑森瞳仁中那難以掩飾的細碎溫柔,心尖像是被什麼輕輕碾過一樣鹿。
岑森動作緩慢的走進來,關了門單手插在口袋裡,只笑不語。
“媽媽好漂亮啊!”小豆豆笑的開心極了。
連景言這才收回目光看着小豆豆:“呀……這是誰家的小帥哥呀!”
聽連景言這麼說小豆豆還有些不好意思了,咯咯直笑。
小豆豆白色的小禮服繫着一個香檳色的小領結,十分可愛……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笑白馬王子一樣。
鄭彎彎原本在陽臺化妝,一見岑森……握着粉撲的手都有些僵了,
她回過頭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有些緊張,她想……岑森來一定是有話對連景言說吧。
鄭彎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起身朝着屋內走來,笑看小豆豆:“呀!小豆豆……這麼帥啊!不愧是乾媽的好乾兒子!”
“乾媽!”小豆豆脆生生叫了鄭彎彎一聲。
“岑森哥!”鄭彎彎和岑森打過招呼之後就迅速撇過臉,她抱起小豆豆道,“小豆豆……乾媽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乾媽都餓了,小豆豆餓不餓?”
“小豆豆不餓!”小豆豆十分不給面子道。
“那……乾媽餓了,你陪乾媽去吃點東西好不好?”鄭彎彎誘-哄小豆豆,“對了對了……乾媽還給你買了玩具就在車上,小豆豆要不要去看!最新版的遙控飛機哦!”
“真的嗎?!”小豆豆一下子就笑開來,“小豆豆要看!”
“好……乾媽這就帶你去!”鄭彎彎說完,給化妝師使了一個眼色。
化妝師會意,忙說自己去車上拿個東西便和鄭彎彎一起出去了。
新娘休息室內,只剩下岑森和連景言兩個人。
岑森喉結微微聳動了一下,他長呼出一口氣緩緩走至連景言身旁,挨着她在連景言所坐的白色真皮化妝長櫈上坐了下來。
岑森離連景言很近,近的連景言都能聞到岑森身上那清香熟悉的氣息。
那種氣息……最是能夠擾亂連景言的思緒,讓她心臟突兀直跳。
連景言垂下眸,放在雙膝上的手微微收緊。
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倆誰都沒有說話……
就只是這樣靜靜的坐着。
連景言眸子卻越來越紅,以至於眼中的霧氣氤氳了自己的視線。
頭一次,她也是坐在酒店新娘休息室內……林葉凡進來了。
他蹲跪在自己面前,求連景言和他去另外一個世界。
那是連景言曾經愛過的男人。
這一次,他也是坐在酒店新娘休息室內,進來的是岑森。
他只是並肩和自己坐着,沉默不語。
這是連景言到現在還深愛着的男人。
曾經,連景言無比希望能夠和岑森這樣,每天都能並肩坐着……哪怕沒有話,就只是安靜的看着雲捲雲舒……夕陽西下都好。
可她知道,他們之間……永遠也不會有這麼一個機會了。
沉默了良久的岑森,終於還是伸手握住了連景言的手,只是緊緊握着……
她聽着岑森平靜沉穩的呼吸聲,情緒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岑森……我要嫁給別人了!”連景言鄭重其事的對岑森道。
“嗯,我知道……”
連景言輕咬脣瓣之後鬆開,她輕笑:“那個人……是你的表弟,所以……我們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你……不要等了。”
岑森握着連景言的手微微一緊,即便心如絞痛,卻還是溫軟如玉。
“等不等……我說了不算。”岑森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就像是撥片,雖然輕柔……卻足矣撥動人心。
他握住連景言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岑森強有力的心跳震得連景言指尖直顫,就像是……他的心在自己手中跳躍一般。
連景言轉頭,和岑森四目相接。
“我拗不過這裡……”岑森說話時,狹長的深邃……雖然充滿笑意,但聲音卻分明痛的在輕顫。
栗子曾經說,連景言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所有認識連景言的人都不以爲然,然而……今天,連景言才知道……原來栗子早已經把自己看透了。
到如今她才明白,自己是真的鐵石心腸。
她竟然能夠面對岑森可以說出讓他不要再等待了,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是她深愛着的人。
都說岑森鐵石心腸,可他卻告訴自己拗不過自己的心。
想想,這真的是有些可笑,到底是人們的認知都出現了問題,還是連景言和岑森一度都僞裝的很好?
或許,他們一個是對所有人都殘忍卻獨獨對自己愛的人無法硬起心腸,而一個……是對所有人心軟,偏偏對心尖上的人硬入磐石。
連景言右眼眼簾跳動着,連同覆在岑森胸口的手都隨同着眼簾的節奏收縮弄皺了他昂貴的西裝。
連景言垂下頭,從岑森手中抽回了自己手。
岑森並沒有因爲連景言的動作離開,他依舊靜靜的坐在連景言的身旁。
他不確定連景言是否有一天會真的和自己在一起,可是岑森不會放棄連景言,永遠不會。
良久,岑森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有些舊了的戒指盒起身放在連景言的梳妝檯上,然後一語不發地默默離開。
連景言一直盯着岑森的腳下的鞋子看,直到他走出了門……連景言才擡頭。
連景言看了戒指盒很久之後纔拿過戒指盒打開……
當裡面那一刻閃耀的鑽戒出現在連景言眼前時,她終於再也忍不住淚水。
那些晶瑩的珠子如同斷線一般砸落在連景言手背。
那是曾經,岑森向連景言求婚時用的戒指!
連景言到現在都還記得。
她明明……明明把這枚戒指丟進了後海人工湖裡,他是怎麼找到的?人工湖那麼大……他到底是怎麼找到了這枚小小戒指?!
戒指的重新出現,擊潰了連景言裹在心臟外層的盔甲。
她緊緊攥着戒指盒,終於哭出了聲。
這是林葉凡離開後連景言第一次爲岑森哭,她不知道岑森怎麼把這枚戒指找回來的。
可是她通過這枚戒指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岑森的心情,那一種無法描述的感覺……簡直要撕裂連景言的心。
岑森這是再以戒指明志,他會一直等!一直等連景言!
連景言在林葉凡去世之後又一次想要忘記過去,無論是美好的還是難過通通都想忘記,忘記了……便不會這麼痛了!
憑什麼?連景言你憑什麼傷了林葉凡又傷了岑森?!
連景言緊咬脣瓣,脣彩夾雜着腥辛味在連景言口腔裡蔓延着。
連景言心裡刻意按壓下去對岑森的愛再次翻騰了起來,心碎心痛……撕扯碎了連景言的理智,她猛然站起身……拉着婚紗下襬向門口的位置跑去。
然而……
當她手指觸碰到冰冷的門把手,步子……便生生停了下來。
林葉凡那張痛苦的面容陡然出現在連景言的眼前。
她手如同觸電一般收了回來。
——景言,我們去那個沒有岑森的世界好不好?這樣你就能全心全意的愛我了,再也沒有人能夠打擾我們了。
連景言腳下步子一踉蹌,狼狽向後退了兩步。
“景言,你答應過我的……和我去另一個世界,全心全意的愛我!你爲什麼還要和岑森在一起?”
連景言喉
頭一陣陣發緊,她腦子裡竟然像是出現了林葉凡的聲音,那樣悲切……那樣怨恨!
連景言用力搖頭,喉嚨腫脹嗓子被堵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用力捏着手心裡的戒指盒,幾乎要連戒指帶戒指盒一起嵌進自己的手裡一般。
連景言痛苦的哭出了聲,沒有……她沒有想要和岑森在一起。
她沒有……
可是她受不了岑森這樣等着自己,受不了……看到這枚戒指。
她真的已經決定了這一輩子都不會和岑森在一起,可是……爲什麼,岑森要帶着這枚戒指出現折磨自己的心?!爲什麼!
連景言劇烈的喘息着,只覺得連空氣都變稀薄……
“景言,你答應全心全意愛我的!你答應全心全意愛我的!”
林葉凡的聲音一遍一遍在連景言的腦子裡迴盪,她緊緊捂着自己的耳朵都擺脫不了那聲音。
“啊……”連景言痛苦的哭出了聲。
剛和岑森說完話正要進來的鄭彎彎聽到連景言的聲音,嚇得忙跑進來……
她看到連景言跪在地上用力捂着自己的耳朵嚇得臉色發白。
“景言……景言你怎麼了景言?”鄭彎彎用力抱住了連景言。
連景言抱住鄭彎彎的手臂哭的狼狽哭泣。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鄭彎彎撫着連禁菸的脊背安撫着連景言。
連景言抱着鄭彎彎哭泣之後,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看着手中已經合上的戒指盒,淚水從眼角沁出。
自己追出去能怎麼樣呢?
他能和岑森在一起嗎?
不能……既然不能又何苦追出去,甚至連對他說什麼都不知道。
她和岑森之間的阻礙永遠無法消散,所以他們永遠無法在一起。
連景言握緊了手中的戒指,再一次把這枚戒指丟掉的勇氣……連景言已經沒有了。
再一次打開戒指盒的勇氣……連景言也沒有了。
該結束了,連景言這樣告訴自己……
外面現在一定是坐滿了賓客,他們都是來參加連景言和左坤婚禮的,他們都在祝福連景言和左坤。
平靜的生活……這是連景言想要的,任何人都可以給……唯獨岑森給不了。
鄭彎彎扶連景言起來之後打電話讓化妝師回來給連景言重新化妝,至始由終……鄭彎彎沒有問一句,關於連景言和岑森在這件休息室裡發生了什麼會讓連景言情緒崩潰。
她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看着連景言瞳仁中劇烈的波動歸於平靜。
連景言一直都是這樣,就算天大的事情……就算臉頰上還有淚痕未乾,稍許之後……她總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
剛纔,鄭彎彎彷彿看到了林葉凡剛死時的連景言,每天都是歇斯底里的哭泣,就像是沒有安全感被遺棄的孩子,她這會兒正在心裡盤算着要不要把剛纔的事情給連家的長輩說一說。
她記得沒錯的話,連景言當時就是在這樣的崩潰哭泣之後三番兩次自殺要去找林葉凡的,光是想想鄭彎彎都打了一個寒顫。
“鐺鐺鐺——”
婚慶公司的人敲了敲門之後探進頭對裡面說了句:“新娘子準備十分鐘後到花門的位置。”
化妝師重新爲連景言補了脣彩之後笑開來:“好了……”
鄭彎彎看着連景言重新畫好的妝容,說不上來的總覺哪裡怪,或許是眼神……或許是因爲發生了剛纔的事情她心裡作怪。
十分鐘……
鄭彎彎看了眼表,乾脆走過去坐在連景言的身旁,仔細端倪連景言的臉色。
她道:“我剛纔在外面碰見謝溫、韓昕偉和歷銳了!謝溫還在那說呢……虧得是和你結婚的左家是行商的這婚禮纔有點現代氣息,不然……這婚禮一定和鍾小軍他們的婚禮一樣水清的辦成幹部座談會了!”
連景言拿過梳妝檯上的長手套帶好,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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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連家嫁孫女,左家娶妻。
這在北京城絕對是一個不小的事兒。
雖然不是在國宴飯店舉行,但是擺場也絕對不小。
門口一眼望去,清一色掛軍牌的車輛。
宴會廳門口幾乎站滿了跟隨各家領導來的警衛員,沒有請柬一律不放行。
佈置奢華的大宴會廳裡,來賓軍銜高的讓人咋舌,這一次連鍾小軍的父親都帶着自己的一家子來了。
光是這宴會廳裡站着的人物,性命加起來恐怕都比幾百幾千個盛廷大酒店值錢。
因爲是左坤的婚禮……岑家幾乎是一家子都到場了,連岑森媽媽的哥哥都十分給面子的來了。
這一羣人都坐在連老的周圍說說小小,談論着這是怎麼樣的天作之合。
今天來的人比較雜,有軍區高-幹、也有名商鉅富。
分別打過招呼之後,大家都是各自和相熟的坐在一起聊天說笑。
季霆今天也來了,大老闆的女兒結婚他怎麼能不到,他和陸衍還有其他幾個區域經理坐在一桌子,陸衍還問今天傅錦怎麼沒有來。
季霆只說傅錦身體不舒服,話音剛落,小豆豆就竄到了季霆懷裡……別提有多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