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我就昏昏沉沉在牀上睡去。翌日,我便在房間裡收拾起來。我知道,越南此時的氣候並不冷,帶些秋衣即可。媽媽進了我的房間,她看着我忙個不停,坐在我的牀頭,嘆息說道:“你這是想好了?”我點點頭,怕她再問,又加了句說道:“小澤已經知道了。他對此同意。”媽媽聽了,臉上不見喜色,反而幽幽說道:“小青。你要知道,你這一去越南半年,可是有許多事情會在這半年裡改變!”我一聽愣了,忙碌的手也停了下來,媽媽繼續說道:“對你是一樣!可是對小孫也一樣!”我聽了她的話,覺出了她的意思,我勉強笑道:“媽媽,你就不要多想了!我是去工作!這半年的時間裡,難道小澤不也要工作嗎?再說,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只要有了一根網線,便能通話視頻什麼的!世界不就是一個地球村嗎?”
媽媽深深地看了看我,說道:“小青,或許我對小孫還很放心,可是我對你卻是不那麼放心!你是我的女兒,我是當然瞭解你!我問你,你這一去越南半年,你們老闆難道就不到越南來看看工期什麼的?”我沒想到媽媽會問這個,訥訥說道:“這個……這個,他是老闆,這個是公司的工程,他自然是會到越南看看吧!”我只能這樣說,因爲完羌巖可沒對我說,他也會去越南。只是,他若是也去了那,我和他又該怎麼面對?在異國他鄉,我還能如這般淡定嗎?我也在心內問自己,媽媽瞧出了我的困惑,她看着我道:“其實,完羌巖這個人,什麼都好!”我聽了,有意說道:“既然什麼都好,你之前那樣不待見他!”媽媽又補充了一句,說道:“他的缺點也就是什麼都好!”我聽了,無語了。我笑笑道:“媽媽,女兒我是去工作啊!你儘想着這些男女之事!我看是湖南臺的那些八卦劇情看多了吧!”
媽媽臨走上班前,對我意猶未盡說道:“媽媽當然是不願意看到難過,女兒!關鍵時刻還是自己把握好!只要你快樂!”說完,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笑道:“媽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呢?”媽媽朝我嘆口氣說道:“女兒!你要是真正喜歡一個人,那便就大膽地喜歡吧!畢竟,一個人的青春只有一次!媽媽……也年輕過!”我心中感動,看着媽媽道:“媽媽……”媽媽不讓我再說下去,輕聲對我說道:“你上飛機,我不能親自送你了!你爸爸也是!到了越南,給家裡打電話!”我沉沉點了點頭,心頭似乎哽咽,想要流淚。
我收拾好了,打的去了本城的機場,到了機場,我的心情十分複雜,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是完羌巖的電話,我心頭一激動,接了電話,電話那頭飾完羌巖低沉的聲音:“小青,我在你身後。”我愣愣地回了頭,果真是他。在人羣中默默注視着我。我上前說道:“總經理,你怎麼來了?”完羌巖看了我好一會兒,說道:“小青,你都準備好了吧!”我點了點頭,他又道:“知道你今天的飛機,所以來送送你!畢竟你現在是我在越南那邊的得力助手!”我淚眼婆娑,我問道:“總經理,你回去吧!我已經知道了!總經理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完羌巖深深看了我一眼,終於向我說道:“這幾天,我很想你!所以在你上飛機之前,我一定要見見你!”我聽了,淚水簡直就要奪眶而出了。他看着我,笑道:“傻丫頭,你哭什麼?你要是想我,反正我也回去越南看工期的!到時,你還會看到我的!”我聽了,心中感佩,更是泣不成聲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對完羌巖的情感遏制不住,在這離別的機場,淚水更是嘩嘩而出。完羌巖在旁不做聲,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遞給我說道:“別哭了。擦擦淚吧!我沒對你怎麼吧!”我接過了手帕,胡亂擦起淚來。就在我擦淚的時候,我瞥見腳下又多了一雙男人的皮鞋,我驚訝地擡起頭,不知何時,我的眼前除了完羌巖,還站着一個男人……孫信澤。
完羌巖看了看他,禮貌說道:“你好,孫律師!我是代表山石公司來送小青的!”孫信澤只是冷淡地朝完羌巖點了點頭,說道:“完羌老闆辛苦了!”說完,他帶着歉意說道:“小青,對不起,今天剛忙完幾個案子,所以來機場晚了!不過還好,你還沒有上飛機!”說完,重重喘了口氣。我看着孫信澤,又看看完羌巖,不知說什麼纔好。孫信澤對完羌巖說道:“謝謝你趕來送我未婚妻!忘了告訴您了,小青已經接受我的求婚,現在是我的未婚妻!”
我聽了,心中激盪,眼睛不自覺地看着完羌巖,完羌巖聽了孫信澤的話,這眼睛果然是顯得更幽森了,他看了我一會,苦笑道:“是嗎?小青,那麼我恭喜你了!”我訥訥對着完羌巖道:“我和孫信澤只是……只是訂婚!”孫信澤聽了我的話,馬上接着說道:“小青,你接受了我的鑽戒,就是我的未婚妻了,以後就會是我的妻子!”他看着一旁默不作聲的完羌巖道:“小青答應我,等她從越南迴來,她就和我結婚!”完羌巖聽了這話,只是拿眼看着我的眼睛,我低了頭,不敢看他。完羌巖苦澀地笑了一下,對我和孫信澤說道:“這樣……總之今天我是來送小青的!”他對着我說道:“小青,我先走了!你下了飛機,便會有越方的工程師來接你!”我朝他點了點頭,看着他的身影離開我,離開這人聲嘈雜的機場大廳。
孫信澤也和我一起看着完羌巖,他忽地朝我說道:“小青,他真是個不錯的……嗯,迷人的老闆,是不是?”我聽了這話,勉強說道:“他……只是來送我!”孫信澤聽了,並不說話,看着我道:“我等着你回來!我們結婚!”他握起了我的手,見我手上並沒有戴鑽戒,他不悅道:“小青,你怎麼不戴鑽戒呀?”他的臉色似乎陰沉了,看着我道:“小青,是不是你沒帶呀?”我聽了,朝他笑了笑,又嘆了口氣,說道:“小澤,我帶着呢!你瞧!”說完,我將鑽戒盒子從包裡取出,給他看了一下,說道:“在裡面呢!”孫信澤見了,笑了一下,將盒子打開,取出鑽戒,對着我說道:“這樣好看的鑽戒,爲什麼不戴呢?”他執過我的手,將鑽戒戴在我的食指上,他對我笑道:“你戴着,我就放心了!”此時,候車大廳的廣播聲響起,我朝着孫信澤道:“小澤,我也該登機了!到了越南我們再聯繫!”他沉沉對我說道:“小青,我記着你我的約定!希望你不要忘記!”我笑道:“我知道!你平時也很忙,還是早點會去吧!”
上了飛機後,我就昏昏沉沉開始打起盹來,夢中,我彷彿又看到了完羌軒轅那心痛憔悴的眼神,我想抓住他,可是卻抓不住,我想對他喊叫,可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待我醒來時,我發現我還是滿眼的淚。飛機已經徐徐停在了河內的飛機場了。我終於到了越南。
我知道再過幾個小時的行程,我將到達胡志明市,我將又回到千年之後的湄公河畔。我懷着特別的思緒下了飛機,我拎着行李,到了機場入口時,我發現前方的迎接人羣裡,有個模樣可親的老者,正高高地舉着塊牌子,上面赫然寫着中文,我一看,正是我的名字!果然,此人是前來接我的!我走上前去,老者也看着我,我上前說道:“xin chao!(你好)”我就現學了這麼一句越南問候語!
我朝老者一比劃後,老者明白了我就是中國公司派來的具體負責人,他看着我,用中文說道:“您好,文小姐!您看起來這樣的年輕!看來真是年輕有爲呀!”我聽了笑道:“您會說中文?”老者聽了,嘿嘿一笑道:“我年輕時在中國呆過幾年時間!這麼些年不時和中國人打交道,就也沒有忘記!哦,倒是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建造方的總工程師,我叫阮清遠!”
我聽了,忙說道:“您好,阮工!”他朝我說道:“文小姐,您的住處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我聽了便
說:“非常感謝您!”我便四處望着,可是千年時間已過,這裡盡是現代化的建築,那些古代的建築自是早就沒有了!他道:“我用車先載了您去!我想,這一天,您也很累了吧!明天我再帶您去工地看看,怎樣?”我點點頭。機場外不遠,停着他的車子,我跟着他走到那兒,他將我的行李箱都放進去,對我說道:“文小姐,我聽說,這次生態園的場景設計,都是出自你的手,是吧?”
我聽了,謙虛說道:“阮工,說實話,我是畫着玩的!沒有想到歪打正着了!我並非科班出身!”阮清遠聽了,連連感嘆道:“可是這樣的設計,這樣的構思,確實是匠心獨運!看來完羌老闆沒有看錯人啊!問文小姐果然是人才!”我聽了,臉上都覺得發熱起來,覺得怪不好意思的,我若是對他說,我曾穿越到千年之前的越南,不知這位總工程師可否被嚇到?
越南的街道很窄,街上的人很多,人行道設計沒有中國的規範,這一路上,有騎着越南那種獨有的三輪車,有油門很大很響的中國出口摩托,有來來往往無視交通的小販,還有一輛輛人滿爲患的公交車,到了胡志明市中心,這街道變得寬敞多了,高樓大廈也多了起來,我一時恍惚起來,以爲自己又回到了中國某個南方城市。我悶悶問阮工:“阮工,胡志明市之前叫西貢,也是座歷史悠久的城市!怎麼我一路看來,竟沒有看到什麼文物古蹟?”
阮工聽了,笑道:“當初是學了中國破四舊,將那些古老的廟宇都拆了!現在政府也在忙着重建呢!”
他問我道:“文小姐,恕我直言,您是怎麼知道,古代的越南部落盛行一種扇形建築呢?”
我聽了,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得說道:“這個麼,我自是從書上看來的……”可是阮工聽了我的話,顯然是不能滿意,他的眉頭還是皺了皺。我的心中又覺得傷感起來,這方腳下的土地,我千年之前就來過,可是,眼前的這一切,還是令我那樣陌生!且去看看那波瀾壯闊的湄公河吧!於是我對阮工道:“阮工,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您能不能帶我先去……嗯,去湄公河邊看看?那樣一條充滿故事的河流,我心中很好奇!”阮工聽了,倒是爽朗一笑道:“嗯,許多來越南旅遊的客人,都會喜歡到湄公河邊去看看!好,我帶你去!”我向他道了謝,車子漸漸轉過鬧市區,來到了胡志明市郊外,再駛幾十裡,在我夢中出現千次萬次的湄公河邊會出現在我眼前。
我的手機QQ響了,我一看,是孫信澤的,我便在QQ上分別給媽媽和孫信澤都報了平安!
孫信澤問我在哪兒,我回道:在魂牽夢繞的湄公河邊。
對方調侃:這回夢圓了!
我回道:相見情怯啊!
對方回道:等你……便說工作很忙,忙去了。
忽然,我QQ上一個頭像亮了起來,是完羌巖的,他發道:上了QQ了?看來你是順利到達了,辛苦辛苦!好好工作!我心中感嘆,看來他似乎一直在等我上線,想想我還是回道:我已到,謝謝老闆關心!不等他回話,我就下線了。
此時,阮工帶着我,離湄公河是越來越近了!我的心兒也更加的波瀾起伏,一千年之前,劇毒復發的我,曾當着完羌軒轅的面,從他身邊跳下了這滾滾的河流!我是那般的無奈和心痛!想到這兒,我便就又要悲痛欲絕了!果然湄公河到了,我心生感慨,對着阮工道:“阮工,我能不能……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走走!”阮工覺得奇怪,可還是笑道:“好!”我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湄公河,和千年之前相比,這條河變得狹窄了,變得骯髒了,河水不再那麼清澈,可還是一樣的令人震撼!我呆呆地沿着河邊的護欄走,彷彿……彷彿在尋找我的足跡!我……我又來了,可是我愛的完羌軒轅在哪?早已是白骨累累,化成風化成土了!
(本章完)